“千霧，沒事。”
“一個破碼頭而已，丟了，二哥以後再給你搶回來！”
“有我在，沒人敢爲難你！”
林千霧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我知道，二哥。”
她抬眼看向台上，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但劉先生還沒開口下結論，你不用擔心。”
就在這時，台上的劉先生，拿起了主持人遞來的話筒。
他環視全場，慢悠悠地開了口。
“呵呵，沒想到今晚這麼多貴賓都選了1號。”
“它的做工，確實非常精美，還特意采用了古法做舊處理，幾可亂真。”
他話鋒一轉，語氣裏帶上了一絲玩味。
“可惜啊……”
“它終究只是個出世不到半年的，贗品！”
“贗品”兩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瞬間炸響在整個會場！
虎老大臉上的笑容，如同被冰封的湖面，寸寸龜裂！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台上的劉先生，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你說什麼？！”
“1號是贗品？！”
劉先生面對他的怒火，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笑了起來。
“沒錯。”
“剛才看虎先生不惜花高價也要買下1號，想必是非常喜歡它的工藝。”
“這，真是老朽莫大的榮幸啊……”
“死老頭！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林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1號的銅綠，鏽色，包漿，無一不是真品的特征！怎麼可能是贗品？！”
林千微也跟着尖叫起來。
“是啊！你們鑑寶會怎麼回事？”
“隨便找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來公布答案，他能鑑得明白嗎？我看你們就是想賴賬！”
“老眼昏花？”
劉先生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徹骨的冰冷！
他冷冷地看着台下的林千微兄妹，一字一句，聲如寒鐵！
“要是我說，這尊贗品，正是半年前一位藏家花重金，特意請我訂做的呢？”
“我就是再老眼昏花……”
“也不可能，認不出我自己的作品！”
“我就是再老眼昏花……”
“也不可能，認不出我自己的作品！”
劉文山最後這幾個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林千微和林澤的頭頂！
他自己的……作品？！
林千微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林澤更是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跪下去！
他引以爲傲的鑑寶技術，他賴以成名的所有依據，在這一刻，被砸得粉碎！
那個被他鄙夷爲殘次品的2號，才是真品！
而他奉爲至寶，堅定不移推動虎頭幫選擇的1號，竟然是出自眼前這個老頭之手的贗品！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虎老大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不再看台上的劉文山，而是緩緩轉動，像兩把淬毒的刀子，死死釘在了林家兄妹的身上！
那眼神裏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林千微和林澤被這目光一掃，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呼吸都停滯了！
台上，劉文山對這一切恍若未聞。
他甚至沒再多看1號那尊贗品一眼，而是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到了旁邊的2號展櫃前。
他的目光落在2號銅佛頭上，眼神裏流露出的是真正的欣賞與贊嘆。
隨即，他轉過身，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落在了林千霧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
“呵呵，老朽剛才在後台，無意間瞥見是程幫主身邊的這位小姐，慧眼識珠，一眼就相中了這尊2號佛頭。”
劉文山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遍全場。
“不知道這位小姐，方不方便爲大家解釋一下，您是如何看出其中玄機的？”
主持人立刻心領神會，小跑下台，恭恭敬敬地將話筒遞到了林千霧面前。
一瞬間，全場的焦點，都匯聚在了這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女身上！
林千霧接過話筒，神色淡然。
“可以。”
她剛吐出兩個字，一道尖利刻薄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
“她能解釋出什麼來？！”
林千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狂地尖叫着，試圖挽回一絲顏面。
“她不過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猜對了而已！”
“要是有兩個贗品擺在那，你看她還能不能選到真的！”
一個惡毒的念頭在林千微心中瘋狂滋生！
就算二哥不小心選錯了，也絕對不能讓林千霧這個死丫頭出風頭！絕不！
林千霧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然後，她朱唇輕啓，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1號佛頭表面的銅綠，色澤浮誇，是采用了十年前才發明的電鍍鎳層技術催生而成。”
“而真正的古銅器，歷經百年沉澱，形成的銅綠應當像2號底座那樣，是深淺不一、呈蘑菇狀的共生層。”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面如死灰的林澤。
“至於我二哥剛才所說的，2號佛頭頸部的瑕疵……”
“那其實是古代失蠟法鑄造工藝中，必然會產生的細小氣泡群，行話裏，稱之爲‘砂眼’。”
一番話說完，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千霧！
就連台上的劉文山，眼中也迸發出驚人的亮彩！
“不錯！不錯！”
他忍不住撫掌大贊！
“字字珠璣，全都說到點子上了！小姑娘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見識，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不可能！”
林千微狀若瘋癲，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些！這些東西，肯定都是她從哪本破書上死記硬背下來的！”
林千霧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是啊，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的。”
她轉頭看向林澤，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澤的臉上。
“所以，二哥你連真品都能鑑錯，是因爲……你連背書都不會嗎？”
“噗——！”
林澤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林千霧！你少在這裏得意！”
他指着林千霧，色厲內荏地咆哮。
“這次不過是你運氣好！下次……”
“下次？”
林千霧輕笑一聲，直接打斷了他。
“二哥還想要有下次，恐怕得先問問虎老大，同不同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