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跟着玄塵子往青雲宗內門走，腳底下踩着的青石板路光滑如鏡，顯然是被人常年打磨的。兩旁的山峰雲霧繚繞，偶爾能看到穿着統一服飾的弟子踩着飛劍掠過，衣袂飄飄，宛如仙人。
“師父，咱們青雲宗……收弟子都這麼隨意嗎？”沈清辭忍不住問。他總覺得自己拜師大典搞得太潦草了，連杯拜師茶都沒有，就跟着師父往山裏鑽。
玄塵子捋着胡須笑：“我青雲宗講究緣法，看上了就收，哪來那麼多規矩。倒是你，待會兒到了外門，可得守點規矩。外門管事是個老古板，最見不得新來的不懂事。”
話音剛落，前方出現一道氣勢恢宏的石拱門，上面刻着“青雲外門”四個大字，筆力蒼勁，隱隱有靈力流動。門口站着兩個身穿灰袍的弟子，腰杆挺得筆直，眼神銳利，看起來不好惹。
“玄塵長老！”兩個弟子看到玄塵子，連忙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玄塵子點點頭：“這是新收的弟子沈清辭，帶他去登記，安排住處。”
“是！”其中一個弟子應道，轉向沈清辭時，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跟我來。”
沈清辭跟在灰袍弟子身後，心裏有點發怵。這外門的氣氛，比沈家祠堂還壓抑。
【嘖嘖，這門派挺大，就是氣氛太嚴肅了點。】林墨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帶着點剛睡醒的迷糊，【我剛才好像睡了個好覺，能量恢復了點，不過不多，也就10點出頭。】
沈清辭心裏一喜：“你醒了？”
【嗯，被這山門的靈力波動吵到了。】林墨打了個哈欠，【這地方靈氣挺足，比那藥圃還濃鬱，適合修煉。就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着咱們？】
沈清辭一愣，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外門弟子來來往往，都在埋頭趕路，沒人注意他。
“在哪？”
【說不好，感覺像道目光，冷冰冰的。】林墨的聲音有點凝重，【可能是錯覺吧，先不管了。】
灰袍弟子把沈清辭帶到一間木屋前，屋裏坐着個戴眼鏡的中年修士，正埋頭在竹簡上寫寫畫畫。
“王管事，玄塵長老新收的弟子，登記。”灰袍弟子說道。
王管事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沈清辭一番，語氣平淡：“姓名，年齡，修爲，師從何人。”
“沈清辭，十六，後天後期，師從玄塵長老。”
王管事握着毛筆的手頓了一下，抬頭再看沈清辭時，眼神多了點探究：“玄塵長老的弟子？怎麼送來外門了？”
“長老說，讓他先在外門歷練歷練，熟悉規矩。”灰袍弟子解釋道。
王管事點點頭，不再多問，在竹簡上寫下沈清辭的信息，然後遞給一個木牌：“這是身份牌，憑牌領月例，進出外門。住處在後山三號院，自己找去。對了，三天後有入門考核，不過關者，逐出山門。”
沈清辭接過木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編號，入手冰涼。
“考核？考什麼？”
王管事頭也不抬：“到時候就知道了。”
灰袍弟子把他帶到三號院門口就走了。三號院是個小院子，裏面有三間木屋，其中一間門上掛着“空”字牌。沈清辭推開門，屋裏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比藥圃的木屋還簡陋。
【這待遇，還不如在藥圃呢。】林墨吐槽道，【不過免費住，還管飯，也湊合了。】
沈清辭把東西放下，剛想坐下歇會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聽說了嗎？玄塵長老收了個新弟子，還是後天後期，直接送外門了！”
“後天後期？這麼厲害？哪來的天才？”
“聽說是山下小鎮來的，叫什麼沈清辭。”
“小鎮來的？沒聽說過啊。玄塵長老怎麼會收這種弟子？”
沈清辭皺起眉頭，走到門口一看，幾個外門弟子正圍着議論，看到他出來，瞬間閉嘴，眼神各異，有好奇，有懷疑，還有點……敵意？
一個身材高大的弟子往前走了一步，抱臂看着沈清辭，語氣不善：“你就是沈清辭？”
“是。”沈清辭點頭。
“後天後期？”高大弟子挑眉，“敢不敢切磋一下？讓兄弟們開開眼。”
周圍的弟子立刻起哄：“對！切磋一下！”
沈清辭心裏明白，這是來立威的。外門弟子多，競爭激烈，他一個新來的，還是長老弟子，肯定會被針對。
【別慫！揍他！】林墨興奮道，【這家夥修爲也就後天後期巔峰，比你高不了多少，憑你的實戰經驗，能打贏！】
沈清辭活動了一下手腕：“可以。點到爲止？”
“當然。”高大弟子咧嘴一笑，眼神卻帶着狠勁，“輸了可別哭鼻子。”
兩人來到院子中央，其他弟子圍成一圈。
高大弟子率先出手，一拳砸向沈清辭胸口，拳風凌厲，顯然是常年練拳的。
沈清辭不閃不避，同樣一拳迎了上去！他這些天在黑風谷殺妖獸，實戰經驗早就不是這些只在宗門裏打坐修煉的弟子能比的！
“嘭！”
兩拳相撞，高大弟子悶哼一聲，連連後退，捂着拳頭，臉上滿是驚訝：“你……”
沈清辭站在原地沒動，淡淡道：“還要打嗎？”
高大弟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咬咬牙：“我輸了！”說完，轉身就走。
其他弟子看沈清辭的眼神瞬間變了，多了點敬畏。
【漂亮！】林墨贊道，【這叫先聲奪人，省得以後麻煩。】
沈清辭沒說話，轉身回了屋。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在青雲宗，實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接下來的三天，沈清辭一邊熟悉外門的規矩，一邊抓緊時間修煉。青雲宗的靈氣果然濃鬱，他的修爲穩步提升，靈脈修復度也到了85%。
期間，那個高大弟子再也沒來找過麻煩，其他弟子也對他客客氣氣的，算是初步站穩了腳跟。
第三天一早，王管事的聲音在外門廣場響起：“所有新入門弟子，到廣場集合，準備考核！”
沈清辭跟着人群來到廣場，只見廣場上已經站了幾十個新弟子，大多面帶緊張。
王管事站在高台上，手裏拿着一卷竹簡：“入門考核分三項：御劍、辨藥、實戰。通過兩項者，留下；通不過者，自行離開。”
“御劍？”沈清辭愣了一下，他連劍都沒摸過。
【沒事，我看過別人御劍，好像不難。】林墨安慰道，【就是把靈力注入劍裏，讓它飛起來而已。】
“說得輕巧。”沈清辭翻了個白眼。
第一項考核是辨藥。弟子們被帶到一片藥田，王管事指着各種草藥，讓他們說出名字和用途。
這對沈清辭來說不算難，跟着蘇曉曉在藥圃待了那麼久，常見的草藥他都認識。
【那個是龍須草，止血用的。】
【那個紫色的是毒藤花，有毒，別碰。】
【……】
在林墨的“提示”下，沈清辭輕鬆過關。
第二項是御劍。外門弟子每人領到一把制式長劍，王管事示範了一遍基礎的御劍飛行，就讓他們自己嚐試。
其他弟子大多能讓劍懸浮起來，有的甚至能勉強飛個一兩米。
沈清辭握着劍，按照王管事說的方法，將靈力注入劍中。長劍微微震動了一下，卻怎麼也飛不起來。
“怎麼回事？”沈清辭急了。
【不知道啊，靈力注入沒問題啊。】林墨也納悶，【難道是你姿勢不對？】
沈清辭試了好幾次，長劍就是紋絲不動，引來周圍弟子的竊笑。
王管事走過來，看了一眼，皺眉道：“靈力太散，無法凝聚。這一項，不過。”
沈清辭心裏一沉，只能寄希望於最後一項實戰了。
第三項考核是實戰，新弟子兩兩對決，勝者過關。
沈清辭的對手，恰好是那個高大弟子。
高大弟子看到沈清辭，眼神復雜：“沒想到你御劍這麼差。”
“彼此彼此。”沈清辭握緊拳頭。
“但實戰，我未必會輸。”高大弟子擺出架勢，身上的氣勢比上次更強了。
“那就試試。”
隨着王管事一聲令下，高大弟子率先沖了上來，拳腳並用，招招狠辣。顯然是這些天勤加練習，想要一雪前恥。
沈清辭不慌不忙，憑借着靈活的身法躲閃，尋找破綻。他能感覺到，高大弟子的修爲確實進步了，已經無限接近先天境，但實戰經驗還是差了點。
【他下盤不穩，攻他左腿！】林墨喊道。
沈清辭依言，猛地矮身，一拳砸在高大弟子的左腿膝蓋上！
“咔嚓！”
一聲脆響，高大弟子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我輸了……”他痛苦地說。
王管事宣布：“沈清辭，勝。”
沈清辭鬆了口氣，總算過關了。
考核結束，有一半的新弟子被淘汰，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沈清辭正準備回住處，王管事突然叫住他：“沈清辭，跟我來。”
“管事，有事嗎？”
王管事沒說話，帶着他往內門的方向走。沈清辭心裏納悶，不知道這老古板找自己幹嘛。
來到一間雅致的小院前，王管事停下腳步：“進去吧，長老在裏面等你。”
沈清辭推門進去，只見玄塵子正坐在石桌旁喝茶，旁邊還站着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面如冠玉，氣質清冷，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
“師父。”沈清辭躬身行禮。
玄塵子點點頭：“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師兄，李慕然，內門弟子，修爲已經到了先天中期。”
“師兄。”沈清辭連忙行禮。
李慕然微微點頭，沒說話，眼神依舊冷冰冰的。
【就是這道目光！】林墨突然喊道，【我之前感覺到的就是他！】
沈清辭心裏一動，難怪覺得那道目光熟悉，原來是這位師兄。
“清辭，你外門考核通過了，按規矩該進內門了。”玄塵子說道，“不過內門不比外門，規矩多，競爭也更激烈。讓你師兄帶你熟悉熟悉，以後跟着他多學學。”
“是，師父。”
“李慕然，”玄塵子轉向白衣青年，“這是你小師弟，你多照拂點。”
“是，師父。”李慕然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冰冰的。
玄塵子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小院裏只剩下沈清辭和李慕然。
氣氛有點尷尬。
“跟我來。”李慕然丟下三個字，轉身就走。
沈清辭趕緊跟上。
李慕然帶着他在內門轉了一圈，介紹了演武場、藏經閣、煉丹房的位置，話不多，語氣也平淡，全程沒看沈清辭一眼。
最後，他把沈清辭帶到一間空房前：“以後你就住這。明日卯時到演武場集合，遲到者，罰抄門規百遍。”
“是，師兄。”
李慕然轉身要走，突然停下腳步，背對着沈清辭，冷冷道：“別以爲師父收了你，你就能一步登天。青雲宗不養廢物，若跟不上進度，遲早會被淘汰。”
說完，徑直離開。
沈清辭看着他的背影，皺起眉頭。這位師兄，好像不太喜歡自己啊。
【何止是不喜歡，簡直是把你當眼中釘了。】林墨說道，【我剛才掃了一下，這家夥身上有股淡淡的戾氣，不像表面那麼清冷。】
沈清辭嘆了口氣：“不管他，我好好修煉就是了。”
【這就對了。】林墨說道，【不過我總覺得這師兄有點問題，你還是小心點好。對了，內門靈氣更濃鬱，我給你發布個新任務吧。】
【發布任務：內門試煉】
【任務內容：一個月內，將修爲提升到先天境，並學會至少三種內門劍法。】
【任務獎勵：靈脈修復液（完美級）x1，能量點+30，解鎖“劍招解析”功能。】
【失敗懲罰：被師兄吊起來打（概率60%）】
沈清辭：“……”
這系統的失敗懲罰越來越離譜了。
但他看着任務獎勵裏的完美級修復液，眼睛還是亮了。只要修復液到手，他的靈脈就能完全恢復，到時候修煉速度肯定能再上一個台階！
“一個月，先天境……”沈清辭握緊拳頭，“我能做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暗暗下定決心的時候，李慕然正站在遠處的高台上，看着他的住處，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玄塵長老的弟子？哼，不過是個鄉野村夫罷了。”他低聲自語，“師父的傳承，只能是我的。”
一場關於傳承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動。而沈清辭，還沉浸在即將修復靈脈的喜悅中，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