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殿領旨,劍指江南漕弊
大雍章和七年暮春,長安城內的柳絮剛飄盡,太極殿的朝會便透着一股不同尋常的凝重。趙宸翊穿着靖安侯的緋色常服,站在勳貴列末,目光落在御案上那疊厚厚的奏折上——昨夜林縛已從吏部遞來消息,江南漕運接連三個月遞上“漕糧足額抵京”的奏報,可蘇州、揚州的百姓密信卻雪片般送進御史台,說漕船十艘有九艘摻沙,連京畿的軍糧都摻了黴米。
“諸卿,”御座上的章和帝放下朱筆,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鉛,“江南漕運,乃國之糧倉。去年黃河搶險,趙宸翊在關中能讓農戶多收兩成糧,如今江南漕糧出了紕漏,誰願替朕去查?”
朝臣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應聲。江南漕運總督馮承業是二皇子趙宸淵的嶽家舅舅,揚州知府柳文彥是馮承業的門生,鹽商總商沈萬山更是年年給二皇子府送百萬兩白銀——這潭水太深,沒人願意得罪二皇子。
“臣請旨。”趙宸翊往前一步,緋色衣袍在晨光裏晃出沉穩的弧度,“臣在關中時,曾聽西域商隊說江南漕船‘載鹽不載糧’,願往江南查漕,還百姓一個公道,還朝廷一個清明。”
章和帝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早知道趙宸翊敢做事、能做事,只是沒想到他敢在這時候接下這燙手山芋。“好!”皇帝拍了下御案,“朕賜你尚方寶劍,便宜行事,可先斬後奏。林縛、周虎、宋平、王河生,隨你同去——你的幕僚館懂實務,正好幫你查弊。”
散朝後,趙宸翊在宮門外攔住林縛。“馮承業是二皇子的人,這次去江南,怕是不止查漕這麼簡單。”他壓低聲音,指尖捏着尚方寶劍的劍穗,“你把關中農桑署的賬冊整理一份帶上,就說要跟江南的漕糧賬冊比對,免得馮承業起疑。”
林縛點頭:“殿下放心,昨夜我已讓宋平把律法署的斷案卷宗也帶上了——江南地方官要是敢阻撓,咱們就用律法壓他。對了,王河生說漕運跟水利分不開,他想帶幾套測量漕船吃水的木尺,說不定能用上。”
兩日後,趙宸翊一行十餘人,乘着一艘不起眼的烏篷船,沿渭水入黃河,再轉京杭大運河往江南去。船過淮安時,王河生站在船頭,指着遠處一隊漕船皺眉:“殿下,您看那些漕船——船幫上寫着‘漕米百石’,可吃水線比空載還淺,這裏面肯定沒裝多少糧。”
周虎順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見漕船輕飄飄地在水面上滑,船工們拉纖時腳步虛浮,一點不像載了重物的樣子。“要不俺去問問船工?”他擼起袖子,就要跳上旁邊的漕船。
“別沖動。”趙宸翊拉住他,“馮承業在淮安關肯定有眼線,咱們一暴露,後面的事就難辦了。林縛,你讓人去碼頭的茶攤逛逛,聽聽腳夫們怎麼說。”
林縛應下,換了身粗布長衫,帶着兩個幕僚館的文書去了茶攤。半個時辰後,他匆匆回來,手裏攥着半塊發黴的粟米餅:“殿下,腳夫說這是漕丁偷偷賣的‘軍糧’——漕船上的好糧都被換成了私鹽,剩下的摻沙黴米,就用來充數。而且每次漕船過淮安關,馮承業的人都會提前給關吏塞銀子,連艙門都不開就放行了。”
趙宸翊接過粟米餅,指尖碾開,沙子簌簌往下掉。“好糧換私鹽,黴米充軍糧……”他冷笑一聲,“馮承業膽子不小,連軍糧都敢動。王河生,你測算下,一艘‘百石漕船’要是裝私鹽,能賺多少?”
王河生蹲在船邊,用木尺量了量漕船的吃水深度,又在地上畫了個簡圖:“殿下,漕船的艙容固定,百石漕米能換八十石私鹽。江南私鹽一斤賣五文,官鹽一斤十文,鹽商把私鹽運到北方,一斤能賺三文,一艘船就能賺近五百兩——十艘就是五千兩,這還只是一次。”
趙宸翊的指節捏得發白。五千兩,夠關中一個村落的農戶吃兩年。“看來這漕運的貪腐,比咱們想的還嚴重。”他站起身,望着江南的方向,“到了蘇州,咱們先暗訪,再找機會拿證據。”
二、蘇州暗訪,初窺漕鹽勾結
七日後,烏篷船抵達蘇州碼頭。碼頭上桅杆如林,漕船密密麻麻地泊在岸邊,腳夫們扛着糧袋往來穿梭,看似繁忙,可趙宸翊一眼就看出不對勁——糧袋輕飄飄的,腳夫扛着不費力,而且袋口露出的“漕米”,顏色發暗,還摻着碎草。
“殿下,馮承業派人來接了。”周虎湊過來,壓低聲音,“爲首的是蘇州通判張啓,說是馮總督在寒山寺設了宴,爲咱們接風。”
趙宸翊挑眉。他剛到蘇州,馮承業就知道了,顯然是早有準備。“走,去赴宴。”他整理了下衣袍,“正好看看馮承業想耍什麼花樣。”
寒山寺旁的望江樓裏,馮承業早已等候多時。這位漕運總督穿着一身孔雀藍的官袍,肚子滾圓,見趙宸翊進來,立刻起身相迎,臉上堆着笑:“靖安侯大駕光臨,江南漕運上下真是蓬蓽生輝!來,快請坐,這是蘇州的鱸魚,剛從太湖撈上來的,您嚐嚐。”
趙宸翊坐下,目光掃過滿桌的珍饈——清蒸鱸魚、蟹粉豆腐、冰糖燉燕窩,光是這桌菜,就夠普通百姓吃半年。“馮總督倒是好興致。”他夾了一筷子鱸魚,慢悠悠道,“只是本侯在路上聽說,蘇州的漕丁們,連發黴的粟米都吃不飽,不知馮總督知不知道?”
馮承業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侯爺說笑了。漕丁們辛苦,本督每月都給他們加俸祿,怎麼會吃不飽?怕是有人造謠,想挑撥咱們漕運衙門和百姓的關系。”
“哦?”趙宸翊放下筷子,從袖中掏出那半塊粟米餅,放在桌上,“那這摻沙的黴米餅,是本侯憑空捏造的?”
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張啓端着酒杯的手頓在半空,額頭滲出細汗。馮承業的臉色沉了下來,卻還是強裝鎮定:“侯爺,這米餅來歷不明,可不能隨便栽贓漕運衙門。江南漕糧都是按律征收、運輸,每一步都有賬冊記錄,侯爺要是不信,本督可以讓人把賬冊拿來給您看。”
“賬冊就不必了。”趙宸翊站起身,“本侯此次來江南,是爲了查漕糧,不是爲了看賬冊。明日起,本侯要親自去碼頭查驗漕船,馮總督不會阻攔吧?”
馮承業心裏暗罵,面上卻不敢拒絕:“侯爺是奉旨查漕,本督自然配合。只是漕船衆多,侯爺要是需要人手,盡管跟本督說。”
“不必了。”趙宸翊轉身就走,“本侯的人,夠用。”
回到烏篷船,林縛早已等候在艙內。“殿下,方才我讓人去查了蘇州的糧倉,”他遞過一張紙條,“賬冊上寫着‘存糧五十萬石’,可看守糧倉的老卒說,實際存糧不足二十萬石——剩下的三十萬石,說是‘受潮黴變,就地銷毀’,可老卒沒見過銷毀的痕跡。”
“受潮黴變?”趙宸翊冷笑,“馮承業倒是會找借口。宋平,你怎麼看?”
宋平從卷宗裏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木簪(他沒戴官帽,用木簪束發):“殿下,按大雍律,漕糧黴變需有三名以上官員在場查驗,還要有銷毀記錄。馮承業只說‘就地銷毀’,卻拿不出記錄,顯然是撒謊——那三十萬石漕糧,多半是被換成私鹽了。”
王河生也點頭:“沒錯。蘇州到揚州的漕道,上個月剛疏通完,漕船通行順暢,根本不會有‘受潮黴變’的情況。而且糧倉的通風設施都是新修的,漕糧存半年都不會壞。”
趙宸翊走到船窗邊,看着夜色裏的蘇州碼頭。馮承業的賬冊是假的,糧倉是空的,漕船裝的是私鹽——這一切都指向漕官和鹽商的勾結。“明日起,咱們分兩路查。”他轉過身,目光落在衆人身上,“林縛,你帶文書去查漕運衙門的舊賬,重點看近三年的‘損耗率’;宋平,你去蘇州府衙,查‘漕糧黴變’的卷宗,看看有沒有漏洞;王河生,你跟我去碼頭,查驗漕船的實際載貨;周虎,你帶護衛暗中盯着沈萬山的鹽鋪,看看他們什麼時候跟漕船交接。”
衆人領命,各自散去。趙宸翊看着窗外的月亮,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他知道,明日的查驗,馮承業肯定會做手腳,想要拿到證據,還得從長計議。
三、碼頭驗船,識破障眼法
次日清晨,蘇州碼頭剛熱鬧起來,趙宸翊就帶着王河生和幾個幕僚館的文書來了。馮承業早已等候在碼頭,身邊跟着十幾個漕運衙門的吏員,還有幾艘“特意挑選”出來的漕船。
“侯爺,這是本月要運往京城的漕船,”馮承業指着最前面的一艘漕船,“您要是想查驗,就從這艘開始吧。”
趙宸翊沒說話,徑直走上漕船。船艙裏堆着滿滿的糧袋,袋口敞開,裏面是顆粒飽滿的粟米,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王河生蹲下身,抓起一把粟米,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手指捻了捻,眉頭皺了起來。
“馮總督,”王河生站起身,聲音洪亮,“這粟米是剛換的吧?”
馮承業臉色一變:“老丈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都是按律征收的漕糧,怎麼會是剛換的?”
“按律征收的漕糧,存放半個月,會有淡淡的米香,”王河生把粟米遞到馮承業面前,“可這粟米,帶着新鮮的稻谷味,顯然是昨天剛裝進去的。而且您看這糧袋,外面的麻繩還是新的,沒有磨損的痕跡——真正運輸的漕船,糧袋的麻繩早就磨得發亮了。”
周圍的腳夫和漕丁們都看了過來,有人偷偷點頭——他們都知道,漕船上的好糧都是臨時換的,爲的就是應付查驗。
馮承業的額頭滲出冷汗,強辯道:“老丈不懂漕運的規矩!這是新征收的漕糧,自然是新糧袋、新粟米!”
“哦?那咱們再看看其他船艙。”趙宸翊說着,走向漕船的後艙。馮承業想攔,卻被周虎擋住了去路。
後艙的艙門緊鎖着,馮承業的臉色更白了:“侯爺,後艙裝的是漕運衙門的文書,沒什麼好看的……”
“文書?”趙宸翊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尚方寶劍,一劍劈開了鎖,“本侯倒要看看,是什麼文書,需要鎖得這麼嚴實。”
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鹽味撲面而來。後艙裏根本沒有什麼文書,而是堆着滿滿的鹽袋,雪白的私鹽從袋口漏出來,在晨光裏泛着光。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腳夫們紛紛議論起來:“果然是私鹽!我就說漕船怎麼這麼輕!”“馮總督竟然敢用漕船運私鹽,膽子也太大了!”
馮承業慌了,上前一步想把艙門關上,卻被趙宸翊攔住了。“馮總督,”趙宸翊的聲音冰冷,“這就是你說的‘按律運輸’?這就是你說的‘漕糧足額’?”
馮承業渾身發抖,卻還想狡辯:“侯爺,這是誤會!這私鹽是鹽商臨時放在這裏的,本督不知道……”
“不知道?”趙宸翊從鹽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沈記鹽鋪,運往揚州”,還有馮承業的親筆籤名,“這上面的籤名,也是誤會嗎?”
馮承業看到紙條,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周圍的漕運吏員們都慌了,有人想偷偷溜走,卻被周虎的人攔住了。
“把馮承業拿下!”趙宸翊大喝一聲,周虎和幾個護衛立刻上前,把馮承業捆了起來。
“趙宸翊!你敢捆本督!”馮承業掙扎着,“本督是漕運總督,是二皇子的舅舅!你要是敢動我,二皇子不會放過你的!”
“二皇子?”趙宸翊冷笑,“本侯奉旨查漕,別說你是二皇子的舅舅,就算是二皇子本人,犯了法,本侯也照查不誤!”
周圍的百姓和腳夫們都歡呼起來——他們早就看不慣馮承業的貪腐了,如今看到他被拿下,都覺得解氣。
趙宸翊轉身對王河生說:“老丈,你帶人查驗其他漕船,把私鹽的數量都記錄下來。宋平,你帶文書去漕運衙門,查封所有賬冊,不能讓任何人銷毀證據。林縛,你去蘇州府衙,讓張啓配合咱們查案,要是他敢不配合,就一並拿下!”
衆人領命而去,碼頭頓時忙碌起來。趙宸翊看着被捆起來的馮承業,眼神銳利——拿下馮承業,只是第一步,他還要找出沈萬山和二皇子勾結的證據,把這夥貪腐分子一網打盡。
四、鹽鋪探秘,抓住關鍵人
拿下馮承業後,趙宸翊讓周虎把他關在蘇州府衙的大牢裏,嚴加看管。隨後,他帶着林縛和幾個護衛,去了沈萬山的鹽鋪——江南最大的鹽鋪“沈記鹽鋪”。
沈記鹽鋪位於蘇州最繁華的街道上,門面寬敞,裏面擺滿了鹽罐,可櫃台後的夥計卻神色慌張,看到趙宸翊進來,連忙想去報信,卻被周虎攔住了。
“沈萬山在嗎?”趙宸翊走到櫃台前,聲音平靜。
夥計哆哆嗦嗦地說:“老……老東家不在鋪子裏,去……去揚州了。”
“去揚州了?”趙宸翊挑眉,“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昨天晚上。”夥計的聲音更抖了。
趙宸翊心裏清楚,沈萬山肯定是聽到了馮承業被拿下的消息,想逃跑。“林縛,你讓人去查蘇州到揚州的水路,看看沈萬山坐的是哪艘船。”他說着,走向鹽鋪的後院。
後院的門也鎖着,周虎一腳踹開了門。後院裏堆着滿滿的鹽袋,比前院的鹽袋大了一倍,上面印着“漕運專用”的字樣——這正是漕船上運的私鹽。
“把這些私鹽都查封了,”趙宸翊對身後的文書說,“記錄下數量,作爲證據。”
就在這時,鹽鋪的後門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穿着黑緞馬褂的中年人想偷偷溜走,卻被周虎抓了回來。“你是誰?”趙宸翊問道。
中年人渾身發抖,不敢說話。林縛上前一步,拿出一張畫像——這是之前周虎暗中畫的沈萬山的管家王福的畫像。“你是王福吧?沈萬山的管家。”
王福臉色慘白,癱倒在地:“大人饒命!小人只是個管家,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趙宸翊蹲下身,看着王福,“馮承業已經招了,說漕船上的私鹽都是你安排的,分贓的賬本也是你保管的。你要是老實交代,本侯可以饒你一命;要是敢撒謊,就別怪本侯不客氣。”
王福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了,哭着說:“大人,小人招!小人全都招!私鹽是沈萬山讓小人跟馮承業合作運的,每次運八十石私鹽,沈萬山分三成,馮承業分四成,剩下的三成給揚州知府柳文彥和其他漕官……分贓的賬本,藏在鹽鋪後院的地窖裏!”
趙宸翊眼睛一亮——賬本就是最直接的鐵證!“周虎,你帶幾個人,跟王福去地窖找賬本。”他吩咐道,“林縛,你讓人看住王福,別讓他耍花樣。”
周虎跟着王福去了地窖,沒多久,就抱着一摞賬本出來了。賬本是用牛皮紙做的封面,上面寫着“漕鹽分贓明細”,裏面記錄着近三年來每次私鹽運輸的數量、金額和分贓比例,還有馮承業、柳文彥、沈萬山等人的親筆籤名。
趙宸翊翻開賬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氣得手都在抖——三年來,他們通過漕船運私鹽,一共賺了近千萬兩白銀,而這些錢,都是從百姓和朝廷身上刮來的!
“把賬本收好,”趙宸翊站起身,聲音冰冷,“沈萬山想逃去揚州,柳文彥肯定會接應他。周虎,你帶護衛立刻去揚州,在漕道上設伏,一定要把沈萬山抓回來。宋平,你整理賬本和王福的供詞,形成完整的卷宗,咱們隨時準備上奏朝廷。”
周虎和宋平領命而去。趙宸翊看着鹽鋪裏的私鹽,又看了看遠處忙碌的碼頭,心裏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把這些貪腐分子繩之以法,還江南漕運一個清明,還百姓一個公道。
四、揚州設伏,抓獲沈萬山
周虎帶着十幾個護衛,快馬加鞭趕往揚州。按照王福的交代,沈萬山坐的是一艘烏篷船,船上掛着“沈記鹽鋪”的燈籠,會沿漕道從蘇州運往揚州,預計傍晚時分到達揚州碼頭。
周虎趕到揚州漕道的必經之地——瓜洲古渡時,太陽剛西斜。他讓人在古渡旁的樹林裏埋伏起來,自己則換上一身漁夫的衣服,坐在河邊釣魚,觀察過往的船只。
沒過多久,一艘掛着“沈記鹽鋪”燈籠的烏篷船緩緩駛來。船上站着幾個精壯的護衛,船頭坐着一個穿着錦緞長衫的中年人,正是沈萬山。
“就是他!”周虎壓低聲音,對身後的護衛說,“等船靠岸,咱們再動手,別驚了他。”
烏篷船慢慢靠岸,沈萬山剛要下船,周虎突然站起身,大喊一聲:“拿下!”
十幾個護衛從樹林裏沖了出來,瞬間圍住了烏篷船。沈萬山的護衛想反抗,卻根本不是周虎等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制服了。
“你們是誰?敢攔本老爺的船!”沈萬山又驚又怒,“本老爺是江南鹽商總商,跟二皇子府有關系,你們要是敢動我,二皇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二皇子?”周虎冷笑一聲,拿出尚方寶劍的劍穗,“我們是靖安侯的人,奉旨查漕。沈萬山,你勾結馮承業,用漕船運私鹽,中飽私囊,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沈萬山看到劍穗,臉色瞬間慘白——他知道,靖安侯趙宸翊是二皇子的死對頭,這次被他抓住,肯定沒好果子吃。“侯爺饒命!”沈萬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只是一時糊塗,跟馮承業合作運私鹽,求侯爺饒小人一命!小人願意把所有贓款都交出來,只求侯爺別殺我!”
“饒你一命?”周虎一把揪住沈萬山的衣領,“你用漕船運私鹽,導致漕糧短缺,百姓吃不上飯,軍糧摻黴米,你覺得你該饒嗎?”
沈萬山嚇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周虎讓人把沈萬山捆起來,押上馬車,又讓人搜查烏篷船——船上除了沈萬山的行李,還有一箱滿滿的銀票,足足有五十萬兩,都是這次運私鹽賺的贓款。
“把銀票收好,”周虎對身邊的護衛說,“這都是證據,不能丟了。咱們現在就回蘇州,向殿下復命。”
與此同時,在蘇州府衙裏,宋平正在整理卷宗。他把王福的供詞、分贓賬本、私鹽的數量記錄,還有馮承業的認罪書,一一整理成冊,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林縛則在查漕運衙門的舊賬,發現近三年來,江南漕運的“損耗率”高達三成,比正常損耗率高出十倍,而且這些“損耗”的漕糧,都沒有銷毀記錄——顯然是被換成私鹽了。
趙宸翊看着整理好的卷宗,心裏鬆了一口氣。現在,馮承業被抓,沈萬山被擒,賬本和供詞都有了,江南漕運貪腐的鐵證已經確鑿,接下來,就是上奏朝廷,嚴懲這些貪腐分子了。
五、上奏朝廷,嚴懲貪腐
三日後,趙宸翊帶着完整的卷宗,和被押解的馮承業、沈萬山等人,回到了長安。章和帝在太極殿召見了他,看到卷宗裏的記錄和證據,氣得拍了御案。
“馮承業、沈萬山,你們好大的膽子!”章和帝看着跪在殿下的馮承業和沈萬山,聲音冰冷,“竟敢勾結起來,用漕船運私鹽,中飽私囊,連軍糧都敢摻黴米!你們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馮承業和沈萬山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陛下饒命!臣(小人)一時糊塗,求陛下饒命!”
“饒命?”章和帝冷笑,“你們貪污的近千萬兩白銀,是百姓的血汗錢,是朝廷的軍餉!你們害百姓吃不飽飯,害士兵吃黴米,這筆賬,怎麼算?”
趙宸翊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馮承業、沈萬山等人罪大惡極,按律當斬。揚州知府柳文彥參與分贓,也應一並嚴懲。另外,江南漕運的制度也需要改革,臣建議設立漕運巡查署,由朝廷直接派官巡查,避免再出現貪腐現象;同時,提高漕丁的俸祿,嚴禁漕官克扣,確保漕糧足額運輸。”
章和帝點了點頭:“趙宸翊說得對!馮承業、沈萬山、柳文彥等人,判斬立決,家產抄沒,用於填補漕糧虧空;漕運巡查署,就由你負責組建,選派正直可靠的官員去江南巡查。另外,你在江南查漕的功績,朕記在心裏,賞你黃金百兩,綢緞千匹。”
“謝陛下。”趙宸翊躬身謝恩。
隨後,章和帝下旨,將馮承業、沈萬山、柳文彥等人押赴刑場,斬立決。消息傳到江南,百姓們紛紛拍手稱快,有的還自發地在街頭放鞭炮——他們終於不用再受貪腐漕官的壓榨了。
漕運巡查署組建後,趙宸翊選派了幕僚館裏正直可靠的官員去江南,林縛也被派去擔任漕運巡查署的副署長,負責整理漕運的賬冊和制度。在他們的努力下,江南漕運的制度逐漸完善,漕糧的運輸也恢復了正常,漕丁們的俸祿足額發放,再也沒有人敢用漕船運私鹽了。
這日,趙宸翊收到林縛從江南寄來的書信,信裏說江南的漕糧已經足額運往京城,漕丁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百姓們也紛紛稱贊朝廷的新政。趙宸翊看着書信,心裏滿是欣慰——他知道,這次江南查漕,雖然歷經艱險,但終究沒有辜負陛下的信任,沒有辜負百姓的期望。
可他也知道,二皇子趙宸淵因爲馮承業等人的死,肯定會更加恨他,接下來的日子,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着他。但趙宸翊並不害怕——他有幕僚館的夥伴,有百姓的支持,還有陛下的信任,只要他堅持爲百姓做事,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難,讓大雍的江山更加穩固。
六、尾聲:漕運新聲
半年後,江南漕運徹底恢復了清明。漕船上的漕糧不再摻沙,漕丁們的俸祿足額發放,碼頭邊的腳夫和百姓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趙宸翊再次來到江南,看到滿載漕糧的漕船駛向京城,心裏滿是感慨。
林縛陪着他站在蘇州碼頭上,指着遠處的漕船:“殿下,您看,這是本月運往京城的漕船,一共一百艘,每艘都足額裝載,沒有摻一粒沙、一粒黴米。漕丁們都說,這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運這麼‘幹淨’的漕糧。”
趙宸翊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碼頭邊的一塊石碑上——那是百姓們自發立的石碑,上面寫着“靖安侯查漕,還我清明”八個大字。“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他說,“要是沒有幕僚館的夥伴,沒有百姓的支持,咱們也做不到這些。”
王河生和宋平也來了,他們剛從黃河堤岸考察回來。“殿下,黃河的堤岸維護得很好,”王河生笑着說,“今年汛期,肯定不會再決堤了。而且咱們在江南推廣的西域粟種,也長得很好,預計秋收時,能多收三成糧。”
宋平也道:“律法署在江南也設立了分署,解決了不少民間糾紛。百姓們都說,現在的江南,不僅漕運清明,律法也公正了,日子越來越好過了。”
趙宸翊看着身邊的夥伴,又看了看遠處繁忙的碼頭,心裏滿是希望。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關中的農桑要繼續推廣,黃河的水利要繼續維護,江南的漕運要繼續鞏固,二皇子的陰謀要繼續防備。但他相信,只要他們一直堅持爲百姓做事,就一定能讓大雍的江山越來越繁榮,讓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幸福。
夕陽下,蘇州碼頭的漕船揚起風帆,駛向遠方。漕丁們唱起了歡快的漕運號子,聲音洪亮,回蕩在大運河上空——這是江南查漕之後,漕運響起的新聲,也是大雍王朝走向清明的希望之聲。而趙宸翊知道,他的使命,還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