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寶劍出鞘!
一馬當先的,依舊是那個手持板斧的黑臉漢子,他胸口長滿了如野豬般的體毛,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一聲怒吼如旋風般沖殺過來。
江寧持劍應對,半人高的鐵板斧,像天外隕石般橫空落下,猶如一頭惡龍瘋狂咆哮。
江寧把身體向右橫移,快速閃躲過這一斧,接着一劍刺出,直取那人心窩處。
黑臉漢子反手偏轉板斧,護在身前,只聽鐺的一聲,那人向後退了幾步,身子險些失去重心。
“他奶奶個熊,這小子力氣還真不小。老五老六跟我一起上。”
黑臉漢子招呼一聲,又有兩人加入場中。
場中情況立時發生變化。
其中一人紅發赤須,體格魁梧,使得是一口九環大刀,好似地獄裏的紅發鬼。
另外一人,體型矮小,身材笨重,如地上三寸釘,手裏掄着一顆流星錘,使得風生水起。
三人合圍,上有鐵板斧橫劈豎砍,中有九環大刀攔腰截斷,下有流星錘拌腿封路。
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上中下三路發難,江寧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竟然落入下風。
“這些家夥來歷不不凡,絕對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
江寧心頭巨震。
他本以爲對方只是一群普通的盜匪,沒想到這些家夥個個身手不凡。
和江寧一樣感到震驚的,還有對方的三個頭目,他們都是拳法練到頂峰的高手,距離星位境也只差一線。
就算是尋常的星位境的高手,被他們三個合圍,恐怕也早已落敗。
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身手實在了得。
鐺鐺鐺…
場中刀劍齊鳴,直殺的天昏地暗,江寧練武時日尚淺,經驗不如三人老道,所以吃了不少悶虧。
但好在這些日子他苦修不輟,又得了何家的《遊龍環身劍》,竟然能與三人平分秋色。
正當江寧左支右絀之時,餘光一掃,發現幾個強人,正翻身往屋頂上去,其目的昭然若揭。
顯然是想抓住少女,然後以此作爲要挾,再逼他就範。
風卷殘雲!
江寧急中生智,右手持劍,翻身斜刺,手中鐵劍,如筆走龍蛇,上下左右,飄忽不定。
圍攻的三人,注意力全都被那變化多端的劍招所吸引住,江寧抓住這一短暫的空檔,腰馬擰轉,一記橫劍低掃,地上碎石如波濤翻滾,齊刷刷向外掃射。
三人只得狼狽應對。
江寧趁亂向後急退,剛才他誇下海口,不過是爲了迷惑對方。以他如今的實力,若是對上其中任何一人,應當穩操勝券,但要是同時對上三人,時間久了只會遺憾敗北。
更何況,江寧還有所顧忌,無法放開手腳,所以只好兵行險招。
“這小子使詐,真他娘的比狐狸還要奸詐。!”
等到三人醒悟過來,爲時已晚,江寧踩着土牆,縱身一躍,來到少女身邊,全力護她周全。
幾個爬上來的強人,紛紛持刀發難,江寧出劍如飛,幾人齊聲哀嚎,胸前有鮮血如怒花飛濺。
“給我上,抓住他們。”黑臉漢子憤怒的咆哮道。
數十人應聲而動,江寧帶着少女在屋舍間飛騰跳躍,躲避敵人的追捕。
逃了約有二三裏地,江寧見情形危急,冷靜分析眼前的形勢。
若是沒有少女在身旁,這群歹人根本攔不住他。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顧及少女的安危。
如果再往前的話,就出了白石鎮。
鎮子外面是大片的農田,地勢開闊,且沒有任何遮擋。
如果這群歹人騎馬來追,到時候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看見前方有一座廢棄的木屋,江寧摟着少女矮身鑽了進去,然後對少女吩咐道:“晴兒,馬上我出去擋住那夥歹人,你趁亂逃走。”
少女拽住江寧的衣袖,眼角流下兩行清淚,淚眼婆娑地說道:“江大哥,我欠你太多了,我不能再連累了你,你放下我自己走了吧。”
少女心中明白。
以江寧的本領,那夥歹人根本困不住他,是自己拖累了對方。
值此危機關頭,少女還能這樣爲自己着想,江寧心中感到一陣溫暖,於是用手揉了揉少女的秀發,溫柔的安慰道:“你放心,我的命大着呢。”
江寧態度堅定不容置疑。
騰騰!
突然地面一陣晃動,有大批人馬在快速向江寧藏身的木屋靠近,江寧起身透過破舊的窗戶向外觀望。
只見遠處狼煙四起,那夥歹人騎着高頭大馬,一個個披堅執銳,馬鞍上還掛着勁弩,箭囊,正追趕着什麼。
“這麼大的陣仗?”
江寧感到詫異,這群歹人絕對不是尋常的潑皮無賴,通過剛才短暫的交手,江寧發現那夥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頂尖好手,而且這群家夥還帶着強攻勁弩。
要知道,越國明令禁止,私人是不允許私藏弓弩,一經發現就會人頭落地。
“看來他們還有更重要的目標。”
江寧突然感到一陣慶幸,幸虧剛才對方沒有直接動用勁弩,不然自己和少女就要變成刺蝟了。
突然一道狼狽的身影從窗外疾馳而過,馬背上一個青年男子神情慌張地不時回頭觀望,男子背上中了三箭,烏黑的鮮血沿途灑落了一地,顯然箭頭喂有劇毒。
“這人究竟惹了什麼人,怎麼會如此狼狽?先不管這些,還是趁亂逃離這裏要緊。”
爲了追趕那名青年男子,那夥歹人經過木屋的時候,竟然連看上一眼都沒有。
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江寧抱起少女,腳下發力,朝着一個偏僻的方向逃去。
以江寧如今的體力,就算背着上百斤的重物也能奔馳如飛,更何況晴兒如此的瘦小,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負擔。
江寧一路朝東前行,跑了大約兩三個時辰,見身後沒有人追來,這才放慢了腳步。
眼下他們所處的地方,距離清溪劍派只有不到六七十裏地,想必那夥歹人應該不敢繼續追來。
找到一處比較幹淨的地方,江寧席地而坐,靜靜調整呼吸,借此恢復體力。
少女則懂事的,去附近的小溪,取些水來解渴。
江寧還未來得及合眼,只聽見不遠處的少女發出一聲尖叫,於是連忙提起佩劍,奮不顧身地沖了過去。
來到溪邊,只見少女正癱坐地上,在小溪的不遠處,一個渾身鮮血淋漓,背上插滿羽箭的男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好像是昏死過去了。
江寧安撫了一下少女,上前用手試探了一下,發現對方氣若遊絲,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
就在江寧疏忽防備之時,趴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暴起,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江寧的胸口刺來。
江寧用劍鞘擋在身前,輕輕一撥,匕首就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我沒有惡意,你要是再貿然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江寧出聲提醒道。
“你們這群黃巾會的混蛋,就喜歡做些下三濫的事情,我李半山要是能熬過今天,絕對饒不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男子又再次昏倒過去。
“江師兄,我們該怎麼辦?”少女摟着江寧的胳膊害怕地問道。
“還是先把人救回去再說吧。”江寧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先救人要緊,當然他也要留個心眼,不要讓農夫與蛇的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
天微微亮時,江寧帶着少女來到一棟破破爛爛的低矮小樓前。
這裏是少女之前的家。
晴兒小的時候被拍花子的拐走後,幾經周折,被賣到此地,成了這家的童養媳。
後來,晴兒的養父母相繼去世,守着一個不出氣的潑皮,少女沒有辦法,只好到清溪劍派尋了一個漿洗衣物的工作糊口。
在滿是蛛網和灰塵的屋子裏倒騰了半天,二人始終沒有找到少女的賣身契。
晴兒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是能夠看出來她顯得有些焦慮和緊張。
原本滿懷期待的心情,也低落到了谷底。
“想來應該是那個懶漢抵押給了歹人,這事情還真的有些不好辦。還是先安撫住這小丫頭,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江寧寬慰了一番,少女這才重新振作起來,一番搜尋無果,二人只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