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第十四章 血旗驚蟄

偏殿的幽寒被一聲沉悶的巨響撕裂!

不是雷鳴,是重物撞擊宮門的轟然震動!整座偏殿的琉璃窗櫺都在嗡鳴,灰塵簌簌落下。緊接着,是無數尖銳的破空厲嘯!箭矢!密如飛蝗的箭矢,狠狠攢射在殿外的石階和廊柱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篤篤聲!喊殺聲、兵刃碰撞聲、瀕死的慘嚎,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王城最後一點虛假的寧靜!

“敵襲!是劉猛!劉猛反了!打着清君側、誅韓非的旗號,帶兵攻王城了!”一名渾身浴血的禁衛撞開殿門,嘶聲裂肺地吼道,他肩上還插着半截斷箭。

殿內,張良霍然轉身,清俊的臉龐瞬間褪盡血色,不是恐懼,而是冰冷的憤怒與徹骨的寒意。徐夫子猛地將枕邊那嵌着逆鱗劍柄的金屬護套緊緊抓在僅存的右手中,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布滿血絲的老眼死死盯着殿門方向。

“多少人?”張良的聲音沉得如同鉛塊。

“不下三千!全是劉猛的私兵和裹挾的潰卒!裝備精良!還有…還有墨家的機關獸殘骸!他們不知從哪裏弄到了幾架破損的‘破土七郎’,用蠻力驅動着當攻城錘!宮門…宮門快撐不住了!”禁衛的聲音帶着絕望。

劉猛!左軍校尉劉猛!昨夜姬無夜伏誅,此人率先帶兵“歸順”,被張開地暫時委以部分城防之責。韓非的“鑄鼎”行動,第一個開刀的就是他設在西城、囤積了足夠五千兵馬吃用半年的私庫!此刻,他撕下了所有僞裝,亮出了血淋淋的獠牙!目標直指昏迷的王上,更指向了主持“暴行”的韓非!

“張良先生!快帶王上走秘道!”徐夫子低吼,聲音因緊張而變形,“老夫和墨家子弟斷後!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擋住這群豺狼!”

張良的目光卻瞬間掃過軟榻。李明哲依舊冰封沉睡,眉心的玄冰魄幽光流轉,但覆蓋身體的薄霜…似乎又融化了一絲?他那蜷縮的右手食指,在剛才那聲驚天動地的撞擊中,竟又**向內蜷縮了微不可查的一線**!這絕不是錯覺!

走?帶着冰封昏迷、受不得絲毫顛簸的王上,在數千叛軍的圍堵下走秘道?無異於送死!

“不能走!”張良的聲音斬釘截鐵,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王上受不得顛簸!此地若失,萬事皆休!守!必須守住這裏!拖住劉猛!等韓非回援,或…等王上醒來!”最後一句,他說得自己都難以置信,卻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

“守?拿什麼守?!”徐夫子看着殿內寥寥無幾的禁衛和十幾個帶傷的墨家弟子,滿眼絕望。對方有數千虎狼,有攻城機關!

張良的目光卻如同鷹隼,瞬間鎖定了徐夫子手中緊握的那個金屬護套,以及護套中心那半截焦黑的逆鱗劍柄!劍柄核心處,那點暗金的微光,在殿外喊殺聲和殿內緊張氣氛的刺激下,似乎…比剛才更活躍了一絲?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張良的腦海!

“徐公!”張良一步搶到徐夫子面前,聲音急促而清晰,“你說這劍柄核心之物,能吸納轉化能量,甚至…能中和怨念、轉化魂火?”

“是!可它太微弱…”徐夫子不明所以。

“微弱?那就給它‘喂’大的!”張良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猛地指向殿外那驚天動地的喊殺戰場,“外面是什麼?是沖天的血氣!是瀕死的怨念!是狂暴的殺意!更是無數混亂逸散的魂火能量!這不就是它最好的‘養料’嗎?!”

徐夫子渾身劇震,如同醍醐灌頂!老匠人布滿血絲的雙眼瞬間瞪圓,看向手中護套的眼神,充滿了豁然開朗的、近乎狂熱的明悟!

“你是說…把它…當成一個‘引子’?一個…一個能主動汲取、轉化戰場混亂能量的…核心陣樞?!”徐夫子的聲音因激動而尖銳。

“不止是陣樞!”張良語速快如連珠,“徐公!你最擅長什麼?是機關術!是導引能量!用最快的速度,以這劍柄護套爲核心,搭建一個臨時的、最大功率的‘聚能’和‘轉化’機關!不!不是機關!是…是一個‘放大器’!一個能把這劍柄微弱本能無限放大,讓它主動去‘掠奪’外界狂暴能量的‘放大器’!將它轉化出的生機,優先供給王上!剩下的…剩下的狂暴能量,給我導引出去!導引到宮門!導引到叛軍最密集的地方!”

“導引出去?!”徐夫子倒吸一口涼氣,“那…那會是什麼?是生機?還是…毀滅性的能量沖擊?!”

“管它是什麼!”張良的聲音帶着鐵血的狠厲,“只要能讓外面的豺狼血流成河!只要能撐到援軍!只要能…喚醒王上!那就是好能量!總好過坐以待斃!”他猛地抓住徐夫子的肩膀,力量大得讓老匠人一個趔趄,“徐公!我們沒有時間了!賭不賭?!”

“賭!!!”徐夫子眼中再無半分猶豫,只剩下匠人面對絕世難題時的狂熱與狠勁!他猛地將金屬護套塞到張良手中,“護住王上!給老夫爭取一炷香!不!半柱香的時間!”

老匠人如同瘋魔,僅存的右手快如幻影!非攻矩尺化作指揮棒,對着殿內所有墨家弟子和還能動彈的禁衛嘶吼:“所有人!聽令!拆!把偏殿裏所有能拆的金屬構件、玉器、甚至琉璃瓦!給老夫拆下來!按‘離火歸元’和‘坎水導引’的復合陣圖,圍繞王上軟榻和殿門布置!快!快!快!”

偏殿瞬間化作了最混亂也最有序的工坊!沉重的青銅燈座被推倒、砸開!鑲嵌的玉片被撬下!甚至屋頂的琉璃瓦都被捅破卸下!墨家弟子在徐夫子嘶啞急促的指令下,用隨身攜帶的金屬絲、融化的蠟油、甚至自己的鮮血,在冰冷的地面和牆壁上急速勾勒出繁復而充滿蠻荒氣息的紋路!這些紋路的核心,正是張良放置在李明哲枕邊、緊挨着玄冰魄的那個金屬護套!

護套上的導能紋路,被徐夫子用矩尺刻刀以近乎自殘的速度瘋狂加深、延伸,與地上臨時鋪設的簡陋陣圖強行連接!那半截逆鱗劍柄在護套中,似乎感受到了外界能量的劇烈波動和這粗暴的“引導”,核心那點暗金微光,陡然**亮了一倍不止**!如同沉睡的凶獸,被強行喚醒了一縷本能!

---

章台宮前,已是修羅屠場。

厚重的宮門在幾架被叛軍用鐵鏈強行拖拽、內部齒輪早已損壞、只剩下沉重金屬軀殼的“破土七郎”殘骸的輪番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裂縫蛛網般蔓延!門後的禁衛和墨家弟子用身體、用殘破的盾牌死死頂住,每一次撞擊都讓最前排的人口噴鮮血!

“頂住!爲了王上!”一名墨家小頭目半邊臉血肉模糊,嘶聲力竭。

“頂?拿命頂嗎?給老子開!”宮門外,一個身披重甲、滿臉橫肉的將領騎在戰馬上,正是劉猛!他揮舞着沉重的戰刀,獰笑着,“韓非小兒躲在裏面當縮頭烏龜?老子先剁了昏君的頭,再把他揪出來點天燈!放箭!給我往死裏射!”

更密集的箭雨拋射入宮牆內,壓制得守軍抬不起頭。雲梯架上了宮牆,悍不畏死的叛軍嚎叫着向上攀爬!

“轟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撞擊都要恐怖的巨響!

左側半扇宮門,終於在那蠻橫的撞擊下,徹底崩碎!碎裂的巨大木塊和金屬構件如同炮彈般向內飛射,將後面頂門的十幾名禁衛和墨家弟子瞬間砸成肉泥!煙塵彌漫!

“門破了!殺進去!活捉昏君!誅殺韓非黨羽!”劉猛眼中爆發出嗜血的狂喜,戰刀前指!

洶涌的叛軍如同黑色的潮水,踏着同袍和守軍的屍體,嚎叫着從那巨大的破口涌入!鋒利的矛戈閃爍着寒光,直指宮門後通往偏殿的最後一道防線——由殘存禁衛和墨家弟子用屍體和雜物堆砌的、搖搖欲墜的矮牆!

守軍眼中已是一片絕望的灰暗。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低沉、詭異、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嗡鳴,陡然從王城深處、偏殿的方向傳來!

這聲音並不刺耳,卻帶着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震天的喊殺!所有沖入宮門的叛軍,動作都下意識地一滯!

緊接着,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彌漫在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戰場上無處不在的死亡怨念、那些剛剛消散或正在逸散的狂暴魂火能量…甚至那些被點燃的建築物散發出的灼熱氣流…仿佛受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召喚,瞬間改變了流向!

肉眼可見的,一絲絲淡紅色的血氣、一縷縷扭曲的黑氣、一點點微弱的各色光點…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朝着偏殿的方向匯聚、奔涌而去!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形成了短暫的、扭曲視線的能量湍流!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沖在最前面的叛軍驚恐地看着這超自然的景象,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偏殿內。

徐夫子狀若瘋魔,僅存的右手死死按在臨時搭建、粗糙無比的“陣眼”——那個連接着逆鱗劍柄護套的金屬基座上!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混合着臉上尚未愈合的傷口滲出的鮮血,整個人如同從血池裏撈出來。非攻矩尺插在基座旁,尺身因爲能量的狂暴沖刷而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簡陋的陣圖紋路此刻亮得刺眼!無數被強行掠奪、匯聚而來的混亂能量,如同狂暴的洪流,瘋狂地涌入陣圖,順着徐夫子刻畫的導引路徑,狠狠沖撞向陣眼核心的金屬護套!

護套上的紋路爆發出刺目的白光!那半截逆鱗劍柄在護套中發出不堪重負的“錚錚”哀鳴!核心那點暗金光芒,在狂暴能量的沖擊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瘋狂閃爍、膨脹!它本能地、貪婪地吞噬着其中蘊含“生”之氣息的血氣和部分魂火,將轉化的、極其精純的一縷生機,源源不斷地導入枕邊李明哲的體內。

但更多的、無法被它立刻轉化的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性的能量,在護套和陣圖的強行約束下,如同被堤壩攔截的洪水,在基座下方瘋狂積聚、壓縮、旋轉!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散發着恐怖波動的能量漩渦!漩渦的顏色混亂不堪,赤紅、幽黑、慘白交織,發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咆哮!

“徐公!撐住!快導出去!要炸了!”張良守在軟榻前,頭發被狂暴的能量流吹得狂舞,他清晰地感覺到腳下地面傳來的恐怖震動,對着徐夫子嘶吼!

“給——老——夫——開!!!”徐夫子目眥欲裂,布滿血污的臉上青筋暴突,如同厲鬼!他僅存的右手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將非攻矩尺的尖端,狠狠刺入基座上一個預留的、連接着一條粗大銅線的導引口!

“嗤啦——!!!”

一道難以形容的、混合着赤紅、幽黑、慘白三色的扭曲能量洪流,如同被壓抑了萬年的火山,順着那條粗大的銅線,從基座中狂噴而出!銅線瞬間被燒得通紅,發出刺耳的尖嘯!

這條銅線的另一端,正連接在偏殿那扇厚重的、正對宮門破口方向的殿門內側!

“轟——!!!!!”

偏殿那扇由堅硬楠木包裹青銅加固的大門,在內部積蓄到極致的狂暴能量沖擊下,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神之掌狠狠拍中!整扇門,連同沉重的門軸和周圍的牆壁,瞬間化爲齏粉!混合着三色光芒的毀滅性能量洪流,如同一條被釋放的滅世孽龍,帶着撕裂一切的尖嘯,以超越箭矢的速度,咆哮着沖出殿門,沿着筆直的宮道,朝着宮門破口處那擁擠不堪、正處於驚愕停滯狀態的叛軍前鋒,狂猛沖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劉猛臉上嗜血的狂喜還僵在那裏。

前排叛軍眼中映照着那毀滅性的三色光芒,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

後方涌上的叛軍還保持着沖鋒的姿勢。

然後——

“不——!!!”

絕望的嘶吼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能量爆炸聲中!

赤紅、幽黑、慘白三色光芒猛地膨脹、交融、炸裂!形成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恐怖能量球!狂暴的沖擊波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叛軍密集的陣型上!最前排的士兵,無論是披着重甲的精銳,還是裹挾的潰卒,在接觸到光球的瞬間,就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無聲無息地氣化、消失!稍後一些的,則被沖擊波撕扯成漫天血肉碎塊!更遠處的,如同被颶風卷起的稻草人,慘叫着向後拋飛,筋斷骨折!

僅僅一擊!

宮門破口處,那洶涌的黑色人潮,被硬生生抹去了一大片!留下一個巨大的、邊緣焦黑冒着青煙、鋪滿粘稠血漿和殘肢斷臂的扇形真空地帶!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以及…一種能量過載後的詭異臭氧氣息。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戰場。

幸存的叛軍,無論是宮門內還是宮門外,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驚恐萬狀地看着那地獄般的景象,看着那從偏殿破口處嫋嫋升起的、混合着三色光芒的能量餘燼。

“妖…妖法!是妖法!”不知是誰第一個崩潰地尖叫起來。

“昏君…昏君身邊有妖魔!”

“跑啊!”

恐怖的潰敗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叛軍,此刻如同見了鬼的羊群,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地掉頭就跑,互相踐踏,只想遠離那座吞噬了數百條人命的恐怖偏殿!

劉猛也被這遠超理解的一擊震得魂飛魄散,胯下戰馬驚得人立而起!他看着瞬間崩潰的軍心,看着那偏殿破口後深不見底的黑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撤!快撤!重整隊形!用弓箭!用火油!燒死他們!”他色厲內荏地嘶吼着,撥轉馬頭就想後退。

然而,就在叛軍因這驚天一擊而徹底混亂、士氣崩潰的瞬間!

“殺——!!!”

震天的喊殺聲,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叛軍側後方響起!

一支鐵流!一支沉默而肅殺的鐵流,如同出閘的猛虎,狠狠撞入了混亂潰退的叛軍側翼!

當先一人,青衣染血,發冠微斜,正是韓非!他手中長劍滴血,臉上濺滿血污,桃花眼中再無半分慵懶戲謔,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鐵般的殺意!他身後,是數百名由忠誠禁衛、法家門客以及聞訊趕來、被韓非“鑄鼎”行動分糧承諾所激勵的流民青壯組成的隊伍!雖然裝備簡陋,但士氣如虹!

“劉猛叛國!弑君作亂!殺無赦!”韓非的聲音如同寒冰裂帛,響徹戰場!

時機!韓非精準地抓住了叛軍被那恐怖一擊震潰、軍心渙散的致命瞬間,給予致命一擊!

潰敗瞬間演變成了屠殺!本就被嚇破膽的叛軍,在前後夾擊(心理上的)下徹底崩盤,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劉猛目眥欲裂,看着自己苦心經營的兵馬如同雪崩般潰散,看着韓非那冰冷刺骨的目光鎖定自己,一股絕望的瘋狂涌上心頭!他猛地一夾馬腹,竟不再管潰軍,帶着身邊最精銳的幾十名親衛家將,如同困獸般,紅着眼,朝着偏殿那破開的大洞,發起了決死的沖鋒!

“昏君!韓非!老子死也要拉你們墊背!!”他狂吼着,揮舞戰刀,戰馬撞開幾個擋路的潰兵,直撲那幽深的殿門破口!

“攔住他!”韓非厲喝,但距離已遠,身邊親衛被潰兵阻擋,一時難以追上!

偏殿內。

張良和徐夫子剛剛從那狂暴能量宣泄的虛弱中勉強回神,就看到劉猛那猙獰的面孔和雪亮的刀鋒,如同索命惡鬼,已經沖破了殿外零星的阻擋,馬蹄踏着血泊,朝着殿內軟榻的方向,狂沖而來!那凶戾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冰封沉睡的李明哲!

“王上!”張良目眥欲裂,想也不想,橫身擋在軟榻前,手中長劍出鞘!但他氣息未平,剛才主持陣法也耗盡了心力,這一劍,如何擋得住劉猛這困獸的搏命一擊?

徐夫子想動,卻因透支而癱軟在地,只能絕望嘶吼。

冰冷的刀鋒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映照着李明哲蒼白的面容和劉猛瘋狂扭曲的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聲清越、微弱、卻帶着某種穿透靈魂力量的劍鳴,陡然從枕邊響起!

是那半截逆鱗劍柄!在金屬護套中,它核心那點暗金光芒,因吸收了剛才那毀滅性能量洪流中蘊含的磅礴血氣與魂火,竟在李明哲生死一線的刺激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金光!金光瞬間透過護套的紋路,如同有生命般,猛地刺入近在咫尺的李明哲眉心——那覆蓋着玄冰魄的地方!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碎裂聲!

李明哲眉心那塊幽藍深邃、凍結生死的玄冰魄表面,竟在金色光芒的沖擊下,裂開了一道發絲般的縫隙!

緊接着!

軟榻之上,那冰封沉睡的身影,覆蓋全身的薄薄冰霜,如同遇到烈陽的積雪,瞬間**加速融化**!

在張良狂喜、徐夫子駭然、劉猛刀鋒已至眉睫的刹那!

李明哲那雙緊閉了不知多久的眼眸,在濃密睫毛上凝結的冰晶簌簌掉落中——

猛地,睜了開來!

眼底深處,沒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被強行喚醒的、冰冷到極致的金色雷霆!以及一股壓抑到極致、即將焚天的暴怒!他的右手,那根蜷縮的食指,不知何時已死死扣住了枕邊那半截逆鱗劍柄!

劍柄入手!

嗡鳴聲瞬間拔高,化作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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