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包裹躺在裴瑾的辦公桌上,棕黃色的牛皮紙包裹,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着"裴瑾 親啓",落款是"青山老年公寓"。沒有郵戳,顯然是專人送達。
"要打開嗎?"我低聲問,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椅子扶手。
裴瑾戴上手套,拿起桌上的拆信刀:"站遠點。"
他小心地劃開包裹,裏面是一個普通的白色信封。再打開信封,倒出來的是一把老式鑰匙和一張便籤紙。紙上寫着一行字:「B區17棟。中午12點,獨自來。」
裴瑾拿起鑰匙對着光看了看:"老式門鑰匙,可能是養老院的某個房間。"
"這明顯是個陷阱。"我指着便籤,"'獨自來'?他明知道我們是一起調查的。"
裴瑾沉思片刻,突然拿起電話:"Linda,幫我查一下青山老年公寓的平面圖,特別是B區17棟是什麼地方。"
幾分鍾後,Linda帶着查詢結果回來了:"B區是養老院的獨立別墅區,供高端住戶使用。17棟目前登記的住戶是..."她看了看資料,"王德山,就是您要找的那個李默的化名。"
我和裴瑾對視一眼。如果李默真的被裴正國的人帶走了,誰會給我們送鑰匙?又爲什麼要約在中午?
"可能是李默自己。"我推測,"如果他設法逃脫或根本沒被帶走..."
"也可能是二叔設的局。"裴瑾冷靜分析,"用李默的名義引我們上鉤。"
我們權衡各種可能性,最終決定冒險一試,但做好萬全準備。裴瑾調來了更多安保人員,制定了詳細的接應計劃,同時讓技術團隊隨時準備幹擾養老院及周邊的監控。
11:30,我們抵達養老院附近。這是一處位於郊區的豪華養老社區,綠樹成蔭,環境清幽。按照計劃,我和兩名安保人員先在B區外圍等候,裴瑾獨自前往17棟。我們全都戴着隱蔽耳機保持聯絡。
"已到達B區入口。"裴瑾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冷靜而清晰,"看到17棟了,獨立小別墅,有前後門。"
我通過望遠鏡看到裴瑾穩步走向那棟紅磚小樓,陽光在他的肩頭跳躍。他的手看似隨意地插在口袋裏,實際上握着一支電擊器。
"門口沒發現監控...敲門無人應答...正在用鑰匙開門。"一陣金屬摩擦聲後,"門開了,我進去了。"
接下來的三十秒靜默得令人窒息。突然,耳機裏傳來裴瑾急促的呼吸聲:"發現李默!他還活着,但狀況不好。周予安,立刻過來,其他人保持警戒。"
我快步奔向17棟,兩名安保人員一前一後掩護。門虛掩着,我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緊——裴瑾蹲在沙發旁,沙發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左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右手缺了無名指。
"他被人打了鎮靜劑。"裴瑾頭也不抬地說,"脈搏微弱但穩定,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我走近細看,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同幹枯樹皮,但眉眼間的輪廓與裴瑾給我看的照片一致。這就是李默,化名王德山在養老院隱居二十多年的關鍵證人。
房間凌亂不堪,顯然被徹底搜查過。茶幾上放着一個老式錄音機,旁邊是幾張泛黃的照片。我湊近一看,呼吸瞬間凝滯——其中一張是裴夫人與李默的合影,另一張...是前世的我在證券公司門口的照片。
"這...怎麼可能?"我拿起那張照片,手指微微發抖。照片上的我穿着那件熟悉的藏青色西裝,正是前世猝死那天穿的衣服。
裴瑾抬頭看到照片,瞳孔驟然收縮:"李默怎麼會有你前世的照片?"
"也許是從裴夫人的遺物中拿的?"我猜測道,"她報道過我的死亡..."
沙發上的老人突然發出一聲呻吟,眼皮顫動。裴瑾立刻俯身:"李叔?是我,裴瑾。林悅的兒子。"
老人的眼睛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聚焦。當他看清裴瑾的臉時,幹裂的嘴唇顫抖起來:"小...瑾?真的是你?"
"是我。"裴瑾的聲音出奇地柔和,"您安全了。"
李默掙扎着想坐起來,裴瑾小心地扶起他,遞上一杯水。老人貪婪地喝了幾口,目光掃過房間,在看到我時突然僵住。
"你..."他嘶啞地說,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我,"我見過你...在雪夜裏..."
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2018年冬夜,我確實在雪中救過一位老人,就是眼前的李默!
"您記得我?"我小心翼翼地問。
李默的眼神變得恍惚:"那天...你送我去的醫院...墊付醫藥費...但第二天我不得不走...他們找到我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你長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樣...林記者報道過的那個猝死的年輕人..."
裴瑾和我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李默不僅記得前世的我,還認出了我是同一個人!
"李叔,"裴瑾握住老人的手,"是誰把您接走的?誰打了鎮靜劑?"
"裴...正國的人。"李默艱難地說,"昨晚來的...說送我轉院...其實是審問我...證據在哪..."他突然激動起來,"但我沒告訴他們!林記者交代過...只能給你..."
"什麼證據?"裴瑾追問。
李默指向壁爐上方:"磚...鬆動的..."
我立刻走過去檢查,果然發現一塊磚頭邊緣有細微的縫隙。用力一推,磚塊滑出,露出後面的暗格——裏面是一個生鏽的鐵盒。
"就是它..."李默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林記者...車禍前一周交給我的..."
我小心地取出鐵盒交給裴瑾。打開後,裏面是一盤老式錄音帶和幾張文件。錄音帶上貼着一張標籤,寫着「裴正國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