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的引擎轟鳴震碎了蒸汽城的暮色。林宇站在駕駛艙內,看着全息星圖上不斷閃爍的坐標點,那些原本混亂的星軌正在鐵花的指引下漸漸連成直線。老王將最後一根能量導管接入控制台,機械義眼突然彈出全息投影 —— 那是時空守望者飛船的完整結構圖,每個零件旁都標注着古篆注解。
“‘驚蟄號’,這名字怎麼樣?” 小李用鏈刃在艙壁上刻下船名,刀刃劃過的地方泛起淡藍色的數據流,“古代把春雷叫驚蟄,能喚醒沉睡的萬物。”
林宇指尖劃過控制台的凹槽,那裏還殘留着鐵花嵌入時的溫度。飛船突然輕微震顫,全息星圖上的星軌開始逆向旋轉,原本標注 “星軌交匯之地” 的區域,浮現出無數重疊的時空剪影:有中世紀城堡的尖頂穿透未來空間站的舷窗,有恐龍的骨骼嵌在高鐵軌道的枕木間,最詭異的是一片漂浮的城區,一半是青巒中學的紅磚教學樓,一半是熵寂教的黑色要塞。
“時空疊層區。” 老王的機械臂突然彈出維修工具,飛船外殼的青銅裝甲正在自動重組,“每個碎片都在爭奪存在權,就像兩本書被強行釘在一起。”
小李的檢測儀發出急促的蜂鳴:“前方三十公裏有時空亂流!能量特征和熵寂教機甲完全一致!”
林宇猛地拉動操縱杆,“驚蟄號” 像條銀色的魚鑽進亂流縫隙。窗外的景象開始扭曲,原本璀璨的星辰變成流淌的彩色光帶,飛船外殼不斷傳來撞擊聲,像是有無數只手在拍打裝甲。林宇突然瞥見亂流中漂浮的校服衣角,他下意識地按下減速鍵,卻看見那抹藍色瞬間被紫色光束吞噬。
“別分心!” 老王的機械義眼射出激光,精準切開迎面而來的時空碎片,“那是記憶殘影,會把我們拖進意識陷阱!”
飛船穿出亂流時,星軌交匯之地已在眼前。這是片由無數發光軌道組成的懸浮大陸,軌道上運行着各種時代的交通工具:蒸汽火車與磁懸浮列車共用一條鐵軌,古代的樓船與未來的星際戰艦在同一片雲海中航行,所有交通工具的表面都覆蓋着相同的銜尾蛇紋路。
“熵寂教把這裏改造成了養殖場。” 小李放大全息投影,軌道交匯處的平台上,無數被捕獲的時空生物正在掙扎,它們的身體被紫色鎖鏈貫穿,每一次掙扎,鎖鏈就會刺入更深,“那些紋路能抽取時空能量。”
“驚蟄號” 的隱形裝置突然失效。林宇看着控制台跳紅的警報,發現所有星軌同時轉向,將飛船圍在中央。軌道上的交通工具紛紛調轉方向,蒸汽火車的煙囪噴出紫色煙霧,星際戰艦的炮口開始充能。
“是軌道本身在發出信號!” 老王將能量導管接入備用引擎,“它們把我們當成了新的獵物!”
林宇突然想起鐵匠鋪的風鈴。他從背包裏取出那朵鐵花,將其嵌入控制台的能量槽。鐵花瞬間綻放,花瓣上的符文沿着線路蔓延,所過之處,紫色紋路紛紛退散。蒸汽火車的煙囪重新噴出白霧,星際戰艦的炮口熄滅了光芒,那些被捕獲的時空生物抬起頭,發出類似風鈴的鳴響。
“這是…… 時空守望者的安撫頻率?” 小李的鏈刃突然自動出鞘,刀刃上倒映出軌道下方的景象 —— 一座由星軌編織而成的巨大牢籠,牢籠中央懸浮着半塊青巒中學的校牌,另一半嵌在熵寂教的黑色石碑裏。
飛船下方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響。林宇俯沖下去,看見牢籠的欄杆正在變形,一個披着星軌碎片的人影正用雙手撐開欄杆。那人影的身體由無數光斑組成,左手握着青銅劍,右手拿着能量步槍,臉部是不斷切換的面容:有時是穿校服的少女,有時是熵寂教首領的面具,有時是林宇自己的臉。
“星軌守護者。” 人影開口時,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你們終於來了。”
“你是誰?” 林宇握緊鐵花,花瓣上的符文開始發燙,“校牌爲什麼會在這裏?”
人影突然解體成漫天光粒,又在飛船前方重組爲穿校服的少女模樣。她指着牢籠中央:“那是時空的錨點。熵寂教用它固定所有被掠奪的時空,就像用釘子釘住散落的書頁。”
小李的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她在撒謊!她的能量特征和熵寂教首領完全一致!”
少女的臉瞬間扭曲成面具的模樣,手中的青銅劍化作紫色光刃:“檢測到時空坐標碎片 —— 上交它,就能活下去。”
星軌突然劇烈震顫,所有軌道同時豎起,變成鋒利的金屬荊棘。林宇猛打方向盤,“驚蟄號” 在荊棘縫隙中穿梭,船身不斷被劃出火花。老王將蒸汽巨錘接入能量管道,錘頭上的符文與鐵花共振,每次揮擊都能震碎一片荊棘。
“看她的腳!” 小李突然大喊,“她沒接觸星軌!”
林宇瞥向全息投影,發現少女始終懸浮在半空,腳下的星軌呈現出被能量排斥的波紋。他突然想起鐵匠說的話 —— 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頻率。林宇將鐵花扔進控制台的諧振槽,飛船瞬間發出編鍾般的轟鳴。
少女的身體開始閃爍,面具與校服的模樣不斷切換。“不可能……”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你怎麼會知道‘和聲共振’?”
“因爲有人教過我們尊重每個時空的聲音。” 林宇拉動操縱杆,“驚蟄號” 突然垂直上升,穿過星軌編織的穹頂。上方的景象讓所有人屏住呼吸 —— 無數透明的氣泡漂浮在雲海中,每個氣泡裏都是完整的時空:有恐龍繁盛的白堊紀,有戰火紛飛的二戰戰場,還有青巒中學的操場,穿校服的少女正坐在看台上看書。
“那才是真正的時空碎片。” 老王的機械義眼流出機油,“熵寂教把它們當作物料庫,需要時就拆開取用。”
少女突然出現在駕駛艙門口,這次她的模樣穩定在校服狀態,眼角卻流淌着紫色的淚水:“我是時空悖論的產物。” 她指向自己的心髒位置,那裏有塊與校牌相同材質的碎片在發光,“熵寂教用錨點的碎片創造了我,既讓我引導你們找到這裏,又讓我成爲最後的守衛。”
飛船突然劇烈傾斜。林宇看向舷窗外,星軌正在重新編織成球體,所有氣泡都在被壓縮,青巒中學的操場開始出現裂紋。少女突然抓住林宇的手腕,將那塊心髒碎片按在他的手環上。
“只有時空回收者能摧毀錨點。” 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碎片會指引你找到真正的校牌 —— 小心熵寂教首領,他……”
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時,少女化作漫天光粒融入星軌。林宇的手環突然發燙,15000 積分全部亮起,解鎖的新圖紙上,畫着一把能劈開時空的長劍,劍柄的形狀,正是青巒中學的校徽。
“錨點在收縮!” 小李的檢測儀屏幕開始碎裂,“所有時空碎片都會被壓成奇點!”
林宇將碎片嵌入長劍圖紙的凹槽,控制台突然彈出一把合金長劍,劍身上刻着青巒中學的校訓:“知往鑑今,知行合一”。他沖出駕駛艙,沿着星軌組成的階梯向上奔跑,每一步都能聽見不同時代的聲音 —— 有蒸汽機的轟鳴,有黑板粉筆的摩擦聲,有宇宙飛船的警報聲。
錨點平台上,熵寂教首領正站在半塊校牌前。他的面具裂開縫隙,露出與林宇相同的面容,手中的權杖不斷向校牌注入紫色能量。那些被壓縮的氣泡正在他腳下爆裂,化作精純的時空能量被權杖吸收。
“終於見面了,另一個我。” 首領摘下面具,他的左眼是機械義眼,右眼卻流淌着數據流,“你以爲自己在拯救時空?其實你只是在加速它的崩潰。”
林宇舉起長劍:“你是誰?”
“我是放棄救贖的回收者。” 首領的權杖突然化作光刃,“十年前,我沒能保護青巒中學的時空錨點,所以我要創造一個沒有破碎的新世界 —— 用所有時空的殘骸。”
光刃與長劍碰撞的瞬間,星軌組成的穹頂徹底碎裂。林宇在能量沖擊中看見無數記憶碎片:首領跪在坍塌的教學樓前,手中緊握着另一塊校牌碎片;鐵匠年輕時穿着時空守望者的制服,在星軌上與熵寂教戰鬥;穿校服的少女在實驗室裏,將自己的基因注入時空錨點碎片。
“你錯了!” 林宇的長劍爆發出藍光,“修補不是毀滅!”
長劍劈開權杖的瞬間,錨點平台開始坍塌。林宇抓住正在墜落的半塊校牌,與自己懷中的鐵花合二爲一。完整的校牌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被壓縮的時空氣泡突然停止破裂,開始沿着星軌重新排列,形成螺旋上升的星河。
熵寂教首領的身體在光芒中漸漸透明:“原來…… 這才是正確的頻率……”
林宇站在星軌組成的虹橋上,看着所有時空碎片各歸其位。青巒中學的氣泡緩緩飄向星河的另一端,穿校服的少女在氣泡裏朝他揮手,這次不再是殘影。老王和小李駕駛 “驚蟄號” 緩緩靠近,飛船的外殼上,時空守望者的徽章正在發光。
“手環的積分……” 小李突然驚呼,“變成了 99999!系統提示說,主線任務完成了?”
林宇低頭看向手環,屏幕上浮現出最後的提示:【時空縫合度 100%,回收者權限解鎖 —— 選擇回歸原時空,或成爲新的守望者】。他握緊手中的校牌,上面的字跡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我們還有新的任務。” 林宇登上飛船,長劍被固定在駕駛艙的牆壁上,與鐵花組成的裝飾相映成趣,“熵寂教的殘餘勢力還在其他時空流竄,而且……”
他看向全息星圖上新出現的坐標,那裏標注着 “時間的起點”,旁邊畫着一個小小的問號。
“出發。” 林宇拉動操縱杆,“驚蟄號” 的引擎聲與星軌的鳴響匯成樂章,“下一站,找出時空爲什麼會破碎的真相。”
飛船穿過星河時,林宇回頭望了一眼青巒中學的方向。他知道,當所有謎團解開的那天,他會回到那個沒有災難的午後,在教室的窗邊,對那個穿校服的少女說一句:“好久不見。”
而現在,新的星軌正在 “驚蟄號” 身後延伸,通向更加遼闊的時空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