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風波終於平息。
李武的毒被陳狂帶來的解毒丹化解，天劍盟的餘黨被盡數關押，葉塵雖逃走，但江湖追殺令已下，短時間內他絕不敢再露面。
回到學院宿舍時，已是深夜。
李旺一進門就癱在了床上，連靴子都懶得脫：“媽的……累死老子了……”
陳平生靠在窗邊，指尖輕輕摩挲着金刀上的裂痕，眉頭微皺。
林念將長槍立在牆角，沉默地打水洗漱。
鹿然則直接翻身上了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明天還去試煉場嗎？”
“去！”李旺猛地坐起身，“老子非得把那頭‘鐵甲犀’劈了不可！”
陳平生點頭：“正好試試新練的刀法。”
林念擦幹臉上的水珠，淡淡道：“睡吧，養足精神。”
晨光灑在青石鋪就的試煉場上，四周的觀戰席空無一人——這個時間，大多數學生還在晨修。
看守試煉場的老者眯着眼打量四人：“這麼早？要挑戰什麼級別的凶獸？”
“黃階中期，‘鐵甲犀’。”林念遞過學院令牌。
老者點點頭，慢悠悠地走向控制陣法：“受傷了別怪老夫沒提醒……”
“轟隆隆——”
地面震顫，試煉場中央的鐵柵欄緩緩升起，一頭足有兩丈高的巨獸踱步而出。它全身覆蓋着厚重的鐵灰色甲殼，鼻息噴吐間帶着硫磺味，猩紅的眼珠死死盯住四人。
“吼——！”
鐵甲犀率先發起沖鋒，四蹄踏地如擂鼓，震得試煉場邊緣的防護陣法嗡嗡作響。
林念長槍一抖，槍尖泛起寒芒：“按計劃，先破它關節！”
他身形如電，槍出如龍，“流星貫月”直刺鐵甲犀左前腿的甲殼縫隙！
“鐺！”火星四濺，槍尖竟只刺入半寸。鐵甲犀吃痛怒吼，頭顱猛地一甩，林念急忙後撤，仍被勁風掃中胸口，悶哼一聲倒退數步。
李旺趁機從側面突進，赤焰斧燃起熊熊烈火：“炎浪三疊！”
三道火浪接連劈在鐵甲犀同一處甲殼上，終於燒出一道裂紋。鐵甲犀暴怒轉身，巨尾如鐵鞭橫掃，李旺倉促橫斧格擋，仍被抽飛三丈遠！
“咳……這畜生力氣真大！”他吐掉嘴裏的血沫。
陳平生的金刀終於出鞘。
刀光如金色閃電，“斷嶽”一式自上而下劈落，精準斬入李旺燒出的裂紋中！
“咔嚓！”甲殼崩裂，鐵甲犀發出一聲淒厲哀嚎，傷口處滲出黑血。
鹿然不知何時繞到後方，指尖三枚銅錢激射而出，“三星追月”直取鐵甲犀的眼珠！
這是鹿然自學的招數，他覺得自己用弓箭可能自帶某種詛咒，怎樣也射不中，所以他將武器給改成了弓箭。
“噗！噗！”兩枚銅錢命中，鐵甲犀徹底瘋狂，開始無差別沖撞。
“就是現在！”林念長槍突刺，槍尖順着甲殼裂縫貫入，直搗內髒！
鐵甲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下一頭，黃階高期，‘風影狼’。”陳平生收刀入鞘，語氣平靜。
老者挑眉：“年輕人，別太貪心。”
李旺咧嘴一笑：“放心，死了算我們的！”
柵欄再次升起。
這一次，走出的是一頭銀灰色巨狼。它沒有立刻攻擊，而是優雅地踱步，碧綠的眼珠裏透着譏誚。
“不對勁……”林念握緊長槍，“它太冷靜了。”
話音未落，風影狼突然消失！
“左邊！”陳平生金刀橫斬，卻只劈中殘影。
真正的攻擊來自右側——利爪撕開李旺的背甲，鮮血瞬間浸透衣衫。
“該死！”李旺反手一斧，風影狼卻早已閃到十步開外，舔着爪尖的血跡。
接下來的戰鬥完全是一面倒：
半刻鍾後，四人傷痕累累地退到試煉場邊緣。
“激活陣法吧。”林念喘息着，“我們贏不了。”
走出試煉場時，夕陽將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李旺一瘸一拐地罵着：“那狼崽子……老子遲早把它烤了！”
陳平生撕下衣襟包扎傷口：“速度差太多，得特訓。”
鹿然把玩着僅剩的一枚銅錢，突然輕笑：“有意思。”
夕陽染紅了修煉場的石磚，四人盤坐在試煉台邊緣，各自調息恢復傷勢。風影狼留下的爪痕仍在隱隱作痛，但更讓林念在意的，是葉塵那詭異的血遁之術。
他緩緩睜開眼，指尖凝聚一縷稀薄的靈力，若有所思道：“我想修煉‘氣’。”
空氣驟然一靜。
陳平生猛地抬頭，金刀“錚”地一聲輕鳴，仿佛在警告：“你瘋了？‘氣’是禁忌之術，稍有不慎就會經脈逆行，爆體而亡！”
李旺也皺眉，扯開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疤痕：“看見沒？去年我們檢察院圍剿一個煉氣的瘋子，那家夥走火入魔後，徒手撕了三個黃階後期的執法者！”
林念目光沉靜，掌心浮現一縷淡青色氣流——那是他剛才偷偷嚐試引導的“氣”。
“葉塵用的就是‘氣’。”他低聲道，“血遁、劍氣化形、甚至能短暫壓制李叔……如果我們不掌握這種力量，下次再遇到他——”
“那也不能玩命！”李旺一巴掌拍碎身旁的石磚，“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這條路上？葉塵那是走了狗屎運！”
鹿然突然輕笑一聲，從懷裏摸出那枚刻有“血劍秘典”的玉牌，在指尖轉了轉：
“其實，‘氣’分三種。”
他指尖輕點玉牌，上面浮現三道血色紋路：
“靈氣”——武者正統，溫養經脈，穩扎穩打，但是還不如煉體呢。
“煞氣”——殺戮中汲取，威力巨大卻易反噬，容易被煞氣吞噬。
“元氣”——天地本源之力，非大機緣者不可得。
“葉塵練的是‘煞氣’。”鹿然懶洋洋地拋着玉牌，“靠殺人取血修煉，所以……”
他忽然抓住玉牌一捏，一縷黑紅色氣息如毒蛇般竄出，又在即將觸及皮膚時被金光擊散。
“——會吃人。”
林念盯着那縷消散的黑氣，突然起身走向武器架，長槍在他手中劃出一道銀弧：
“那就找不會吃人的練法。”
陳平生按住他的肩膀：“學院明令禁止弟子接觸‘氣’，一旦發現……”
“那就別被發現。”林念轉頭，眼中燃着罕見的執拗，“李叔中毒那天，如果我們有人懂‘氣’，早就能識破酒裏的毒！”
李旺張了張嘴想反駁，最終卻狠狠踹了一腳試煉台：“媽的！葉塵那雜種……抓到他老子非得……”
“先活到那時候再說吧。”鹿然突然把玉牌丟給林念，咧嘴一笑，“‘血劍秘典’的入門篇在背面——看完記得燒了。”
修煉場上夕陽如血，少年們不知道，他們正在掀開潘多拉的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