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沫在花廳見到了趙娉婷——一個眉眼凌厲的年輕女子,一身素服,顯然是在爲父守孝。

"蘇娘子。"趙娉婷行禮,眼中卻滿是恨意,"家父臨終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請講。"

"'蓮花現,血債血償'。"趙娉婷冷笑,"家父說,你會明白的。"

蘇沫心頭一跳——這不正是明月郡主遺言嗎?趙鴻志怎麼會知道?

"趙小姐若無他事,請回吧。"蘇沫保持鎮定,"節哀。"

"不急。"趙娉婷環顧四周,"這太子府...很快就要換女主人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趙娉婷湊近,壓低聲音,"你以爲太子真喜歡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的'特殊能力'。等解決了冷澈,下一個就是你。"

蘇沫強忍怒意:"趙小姐慎言。"

"不信?"趙娉婷輕笑,"去問問太子,爲什麼他書房的暗格裏,藏着那麼多關於你的記錄?包括你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謠。"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蘇沫頭上。冷蕭確實收集了她的信息,但他解釋過是爲了確認她身份...

"話說完了?"蘇沫起身送客。

趙娉婷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說:"對了,最近京城流行一種怪病,據說只有'妖女'出現的地方才會爆發...真是巧合呢。"

送走趙娉婷,蘇沫立刻去找冷蕭,卻被告知他已經出城視察河工。她心神不寧地回到西廂,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深夜,冷蕭才風塵仆仆地回來。蘇沫將趙娉婷的話告訴他,冷蕭臉色陰沉:

"她在挑撥離間。至於怪病..."他搖頭,"我沒聽說有什麼疫情。"

然而第二天清晨,壞消息就傳來了——城西貧民區突發怪病,數十人渾身起紅疹,高燒不退。更可怕的是,有人散布謠言,說這是太子府來了"妖女"導致的。

"胡說八道!"蘇沫氣得發抖,"這分明是..."

"有預謀的。"冷蕭冷笑,"趙黨殘餘勢力在反撲。"

情況迅速惡化。到了午後,已有上百人染病,謠言越傳越離譜。有人說看見蘇沫半夜在井邊下咒,還有人說她的胎記是惡魔標記...

傍晚時分,一群憤怒的民衆聚集在太子府外,高喊"交出妖女"。府兵勉強攔住人群,但形勢危急。

"我去看看病人。"蘇沫突然說。

"不行!"冷蕭厲聲阻止,"太危險了。"

"如果真是傳染病,躲在府裏也沒用。"蘇沫已經換上簡樸衣裙,"而且,只有找出病因,才能破除謠言。"

冷蕭最終拗不過她,派了一隊精銳護送。貧民區的景象觸目驚心——簡陋的窩棚裏躺滿了病人,皮膚潰爛,哀嚎不斷。蘇沫戴上自制口罩和手套,仔細檢查了幾個病例。

"不是瘟疫。"她肯定地說,"是真菌感染。"

"真菌?"隨行的太醫一臉茫然。

"就是...黴病。"蘇沫解釋,"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發黴的糧食?"

裏正恍然大悟:"對對!前陣子連陰雨,儲糧都發黴了。但往年吃了黴糧,頂多拉肚子..."

"這次不一樣。"蘇沫檢查了一個孩子的口腔,"黴變產生了毒素。需要鹼性物質中和。"

她指揮人取來草木灰和石灰,按比例調制成簡易的解毒水。又教村民用醋清洗患處,殺滅真菌。最嚴重的幾個病人,她用了銀簪上的藍寶石檢測毒素,針對性治療。

忙碌到半夜,第一批接受治療的病人已經退燒。村民們感激涕零,紛紛跪地叩謝。消息傳開,"妖女"謠言不攻自破。

回府路上,蘇沫疲憊地靠在馬車裏。冷蕭罕見地露出贊許的目光:"做得好。"

"還沒完。"蘇沫揉着酸痛的肩膀,"得查出誰在散布謠言..."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急刹。外面傳來喧譁聲,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呼嘯!

"有埋伏!"冷蕭一把將蘇沫護在身下。

箭雨過後,侍衛大喊:"是暴民!他們躲在巷子裏放冷箭!"

冷蕭拔出佩劍:"護住太子妃!"

混亂中,一塊石頭砸破車窗,擦過蘇沫額角。鮮血頓時流下來,模糊了視線。她聽到冷蕭暴怒的吼聲,然後是更激烈的打鬥聲。

當蘇沫勉強擦幹淨臉上的血時,戰鬥已經結束。冷蕭站在一群跪地的暴民前,劍尖滴血。

"誰指使你們的?"他聲音冷得像冰。

暴民們抖如篩糠,指向其中一個蒙面人。侍衛扯下那人的面巾——竟是趙娉婷的貼身丫鬟!

"趙小姐說...說只要太子妃死了,她就能當上太子妃..."丫鬟哭訴道。

冷蕭眼中殺意凜然。他轉向圍觀的民衆,聲音洪亮:

"蘇沫乃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日將正式冊立爲太子妃!再有污蔑者,以謀逆論處!"

這番話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層浪。太子當衆宣布冊立,等於向全京城宣告蘇沫的地位不可撼動。

回府後,太醫爲蘇沫包扎額頭的傷口。冷蕭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沒事。"蘇沫安慰他,"只是皮外傷。"

冷蕭沒說話,等太醫退下後,他親自爲蘇沫換藥。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

"爲什麼冒險去疫區?"他突然問。

"因爲..."蘇沫抬頭看他,"那是正確的事。"

冷蕭的手頓了一下:"你本可以躲在府裏,等我處理。"

"然後讓無辜百姓受苦?"蘇沫搖頭,"在我的世界,這叫職業道德。"

"你的世界..."冷蕭輕撫她的臉頰,"到底是什麼樣的?"

蘇沫第一次看到他眼中如此純粹的 curiosity。她輕聲描述起現代社會:高樓大廈、汽車飛機、人人平等的理念...

"聽起來像神話。"冷蕭評價,卻沒有一絲嘲諷,"那裏的人...都像你一樣嗎?"

"什麼樣?"

"勇敢...善良...固執..."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消失在兩人逐漸靠近的呼吸間。

就在他們的唇即將相觸時,蘇沫突然感到鎖骨處一陣灼熱——蓮花胎記又開始發光了!

"怎麼了?"冷蕭警覺地問。

蘇沫拉開衣領,發現胎記變成了耀眼的金色,邊緣浮現出細小的符文。更奇怪的是,冷蕭胸前的月牙印記也開始泛紅,仿佛在呼應。

"這是..."

"時空鏈接。"冷蕭臉色凝重,"母後說過,當雙生印記同時發光時..."

他的話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春桃慌張地跑進來:"殿下!娘娘!慈雲寺...慈雲寺方向出現了異光!"

兩人沖到窗前,只見西方天際確實有一道詭異的藍光直沖雲霄,在夜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蓮花形狀!

"冷澈提前啓動了陣法。"冷蕭迅速披上外袍,"我們得立刻趕去。"

蘇沫剛要起身,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扶住桌角,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沫兒?"冷蕭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我要穿越了..."她艱難地解釋,"這次是...強制性的..."

在完全消失前,她看到冷蕭驚恐地伸手想抓住她,而她的最後一句話是:

"月圓之夜...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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