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田競技場的硝煙尚未散盡,混合着硫磺、酸菜汁、破碎角質和兄貴汗水的復雜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比利王正齜牙咧嘴地活動着被鎖鏈勒出血痕的臂膀,Van沉默地用撕下的布條包扎傷口。

雨姐則蹲在被打回原形的虎哥和刀哥身邊,用她那根沾着穢物的巨型玉米棒子戳着兩人昏死過去的臉,嘴裏還嘟囔着:

“嘖,不禁揍啊,姐還沒熱完身呢……”

Tung Sahur(孫笑川)的意識則在木頭軀幹內部艱難地“舔舐”着那道幾乎將他劈成兩半的巨大裂痕。

吞噬常熟阿諾得來的四色混沌本源在傷口邊緣流轉,如同焊工般緩慢修補,帶來陣陣灼痛和麻癢。

東雪蓮最後那句關於“反抗與鬥戰”信息源的指引,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憋屈的思緒裏激起一絲漣漪。

大聖殘軀?反抗?鬥戰?這操蛋的命運終於肯給點像樣的線索了?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突兀、卻又無比強烈的“存在感”,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切入了這片戰後狼藉的空間。

那並非力量上的威壓,而是一種絕對的專注和不容置疑的觀察欲。

“精彩!太精彩了!簡直是荒誕與暴力的完美交響曲!這構圖!這張力!這……這無法復制的抽象感!”

一個帶着狂熱、興奮、甚至有些神經質的男聲響起。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雨姐的嘟囔和兄貴們的喘息。

衆人循聲望去。

只見在一根斷裂的黑色石柱頂端,不知何時,站着一個男人。

他身形修長,穿着剪裁極其合身、甚至可以說有些騷包的深紫色西裝,內襯是醒目的粉紅色襯衫,領口系着一條同樣張揚的波點領帶。

一頭墨綠色的中長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幾縷挑染的粉色劉海垂落額前,遮住了一只閃爍着狂熱光芒的眼睛。

他的面容俊美到近乎妖異,嘴角掛着一種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般的、令人不安的笑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着的物件——並非武器,而是一支造型奇特、筆杆修長、筆尖閃爍着奇異金屬光澤的鋼筆。

他正用這支筆,在一個翻開的、封面是詭異人臉的硬皮速寫本上,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瘋狂勾勒着什麼!

“岸邊露伴!”

孫笑川的意識瞬間認出了這個瘋子!那個爲了“真實素材”連地獄都敢闖的狂熱漫畫家!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鬼地方?!

“你誰啊?!”

雨姐猛地站起身,巨型玉米棒子橫在身前,虎目警惕地盯着這個打扮得花裏胡哨、氣息卻莫名危險的男人,

“擱這兒瞎叭叭啥呢?想撿漏?”

比利王和Van也停止了動作,肌肉重新繃緊。

作爲身經百戰的兄貴,他們對危險的直覺異常敏銳。

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沒有混沌的暴戾,也沒有街頭混混的痞氣,卻散發着一種更加詭異的、如同規則本身般的壓迫感。

“初次見面,各位。”

岸邊露伴停下筆,優雅地合上速寫本(封面的人臉似乎還對他眨了下眼),微微欠身,動作帶着舞台劇般的誇張,

“在下岸邊露伴,一個追求‘真實’的漫畫家。

你們的戰鬥,尤其是你——”他那雙狂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場地中央傷痕累累的枯木樁子,

“Tung Tung Tung Tung Sahur!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這世間最荒謬、最復雜、最值得記錄的‘真實’!”

他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性,直接刺穿了Tung Sahur的木質外殼,深入到他靈魂深處那團由孫笑川怨念、混沌本源、大聖殘軀呼喚以及「Wonder of you」冰冷意志糅合而成的混亂漩渦。

“完美的觀察對象!獨一無二的素材庫!”

露伴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他再次舉起了那支奇異的鋼筆,筆尖對準了Tung Sahur,

“爲了我的新作《抽象神獸圖鑑》,請務必……讓我看看你的‘設定’!”

話音未落!

“Heaven's Door!(天堂之門)”

一聲低沉而充滿力量的宣告,並非從露伴口中發出,而是仿佛直接源自他手中的鋼筆!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規則層面的力量瞬間降臨!這股力量無形無質,卻如同最沉重的枷鎖,瞬間禁錮了Tung Sahur周圍的空間!

他體內奔流的四色混沌能量、孫笑川憤怒的意念、甚至身後那剛剛因危機而微微波動的「Wonder of you」收音機虛影,都被強行壓制、凝固!

在雨姐、比利王和Van驚愕的目光中,Tung Sahur那枯槁的木質軀幹,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從頭部開始,迅速軟化、變形!

木質紋理融化、流淌,卻又並非消失,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塑形、壓縮!

轉瞬之間,高達近兩米的枯木樁子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岸邊露伴手中那本攤開的、封面是人臉的硬皮速寫本上,多出了厚厚一疊散發着微弱木質光澤和混沌氣息的……書頁!

“臥——槽——?!”雨姐的驚呼破音了,“老鐵?!老鐵你咋變成紙了?!”

“Friend?!What happened?!”比利王目瞪口呆。

“これは… 替身能力?(這是…替身能力?)”Van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震驚。

岸邊露伴卻完全無視了他們的驚駭。他如同最虔誠的信徒捧起聖物,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疊屬於Tung Sahur的“書頁”,指尖因興奮而微微顫抖。

他的眼神專注得可怕,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手中的書頁。

“太棒了…太完美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帶着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這究極的抽象造物,究竟是如何構成的…”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書頁。

書頁並非空白,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不斷流動變幻的奇異文字和符號!

那些文字並非已知的任何語言,卻散發着孫笑川的怨念、混沌的混亂低語、大聖的桀驁意志以及「Wonder of you」冰冷的命運規則氣息!

普通人看一眼恐怕就會精神崩潰!

但這對於岸邊露伴來說,卻是無上的美味!他的“天堂之門”賦予了他閱讀和理解任何“被變成書頁”生物一切信息的能力!

他的目光貪婪地掃過那些流動的文字,口中念念有詞,如同在進行一場神秘的儀式:

“第114514頁:”

“物種:Tung Tung Tung Tung Sahur(簡稱Tung神)”

“本體構成:”

“*70%:美國《山海經》(僞)記載之奇獸‘吞山魈’遺骸(注:該遺骸本身即爲多重異界能量污染聚合體)。”

“25%:異界靈魂‘孫笑川’殘存意志與抽象之力(純度極高,怨念值:MAX,抽象污染等級:∞)。”

“4.999%:混沌四神本源能量混合物(恐虐之血/色孽之欲/奸奇之謀/納垢之腐,狀態:半融合,沖突系數:高)。”

“0.001%:???(疑似更高維度‘反抗’與‘鬥戰’概念投影,關聯詞:大聖?)”

“核心能力:”

“1. 吞噬/融合:可吞噬物質、能量、信息乃至概念碎片,進行不完全融合(副作用:精神污染加劇,形態不穩定)。”

“2. 抽象解構(精神污染):基於‘孫笑川’意志,以荒誕、悖論性語言或行爲,對目標邏輯、設定、精神防御進行強制解構與污染(效果視目標精神強度及邏輯自洽性而定)。”

“3. 替身:『Wonder of you』:”

“ *形態: 老舊木質外殼收音機(精神污染擴散源)。”

“ 能力: 被動/主動引導命運層面的強運(己方)與厄運(目標)。

被動:將目標身上發生的微小概率厄運事件無限放大。

主動:需消耗精神力,引導特定厄運降臨目標。媒介:收音機虛影(範圍性精神幹擾)。”

“ 覺醒誘因: 極致憋屈+生死危機+混沌本源刺激+塔菲烙印壓迫。”

“當前狀態:”

“*軀幹損傷: 重度(裂痕深度觸及核心,混沌本源修復中,速度:緩慢)。”

“精神污染: 極高(孫笑川怨念持續輸出,混沌低語幹擾,‘天堂之門’強制閱讀造成額外沖擊)。”

“能量沖突:臨界(四色混沌本源因創傷加劇沖突,‘反抗/鬥戰’概念投影有微弱共鳴跡象)。”

“塔菲烙印:活躍(幽藍數據流持續滲透,功能:追蹤/壓制/潛在控制)。”

“備注:此獸成分之復雜,設定之荒誕,邏輯之崩壞,實乃吾‘真實’漫畫之絕佳素材!

其存在本身即爲對常規世界觀的終極解構!務必詳盡觀察記錄!”

露伴閱讀的速度極快,那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腦海。

他時而皺眉思索,時而興奮低呼,時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手中的鋼筆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動,仿佛在構思着分鏡。

雨姐、比利王和Van已經完全看傻了。他們聽不懂露伴在念什麼,但Tung Sahur變成了一疊會發光的書頁,被這個神經病一樣的畫家捧在手裏品頭論足,這一幕本身就充滿了極致的荒誕和驚悚!

“喂!花裏胡哨那小子!”

雨姐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怒火蹭地冒了上來,

“把老鐵給姐變回來!不然姐讓你嚐嚐酸菜缸洗頭是啥滋味!”

她作勢就要去摘腰間的粗陶缸。

“冷靜,女士。”

露伴頭也不抬,依舊沉迷在書頁的信息中,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握着鋼筆的手,

“爲了‘真實’的觀察,請安靜片刻。另外……”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的威脅很有趣,但請先解決你們身後的‘小麻煩’。”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

“嗷嗚——!!!該死的偷羊賊!把喜羊羊的數據流交出來!!”

一聲充滿金屬質感的憤怒狼嚎,伴隨着引擎的轟鳴,從競技場另一側的服務器廢墟中傳來!

只見一個身高近三米、渾身覆蓋着鏽跡斑斑但結構精密的機械裝甲的身影,如同失控的卡車般沖了出來!

它有着狼的頭顱,雙眼是猩紅的電子掃描儀,口中噴吐着藍色的等離子火花。

背後裝載着兩個巨大的、噴吐着尾焰的矢量推進器!

粗壯的機械手臂末端,是閃爍着高周波切割光芒的合金利爪!正是科技狼人——灰太狼!

它的目標顯然不是露伴,而是場地中央的雨姐等人!

更準確地說,是雨姐旁邊那根……被露伴隨手放在地上的、金燦燦的巨型玉米棒子?!

在灰太狼猩紅的電子眼中,那根沾着良子穢物和砂礫的玉米棒子,其散發的生物能量信號,似乎被它錯誤識別成了某種珍貴的

“數據羊”?!

“把羊——交出來——!”

灰太狼的機械聲帶發出咆哮,背後的推進器爆發出刺目的藍焰,龐大的身軀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揮舞着高周波利爪,朝着雨姐和地上的玉米棒子猛撲過來!

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

“臥槽!又來?!”

雨姐頭皮發麻,這機械狼人的壓迫感比剛才的虎刀魔像只強不弱!她下意識就想掄起玉米棒子迎擊!

比利王和Van也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肌肉繃緊,準備迎接沖擊!

然而,岸邊露伴的動作更快。

他甚至連頭都沒完全抬起來,目光依舊流連在Tung Sahur的書頁上,只是那只握着奇異鋼筆的手,如同彈鋼琴般優雅而隨意地朝着猛撲過來的灰太狼方向,凌空虛劃了幾下。

筆尖在空中留下幾道轉瞬即逝的、散發着微光的奇異字符。

“天堂之門——臨時修訂:”

“目標:灰太狼(機械改造型)”

“新增屬性:”

“【食譜強制修正】:永久性失去對‘羊肉’及相關數據能量的興趣與消化能力。

生理及能量系統將‘青草’、‘綠葉蔬菜’識別爲最高優先級且唯一可吸收的能量來源。

對肉類的生理反應:強烈排斥(嘔吐、能量短路)。”

“【行爲傾向附加】: 對‘素食主義’產生發自核心邏輯的認同感與宣傳使命感。”

字符光芒一閃而逝,如同從未出現過。

但效果,立竿見影!

正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到半空的灰太狼,猩紅的電子眼猛地一滯!

它體內精密的機械傳動和能量回路仿佛瞬間被注入了一段無法理解的、違背其底層邏輯的病毒代碼!

“嗷…嘔——!!!”

一聲怪異的、混合着金屬摩擦和生物幹嘔的巨響!

灰太狼那龐大的機械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硬生生從沖鋒姿態變成了蜷縮痙攣!

它眼中的紅光瘋狂閃爍,充滿了極致的困惑和生理性的厭惡!

它那閃爍着高周波光芒、眼看就要撕碎雨姐的合金利爪,在距離目標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僵住!

隨即,灰太狼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惡心、最無法接受的東西(或許是它自己爪子上反射出的金屬寒光?),巨大的機械狼頭猛地扭向一邊!

“嘔——噦——!!!”

一大股粘稠的、混合着綠色冷卻液和未消化電子元件的熒綠色嘔吐物,如同高壓水槍般從它口中狂噴而出!

澆在旁邊的黑色石柱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和濃烈的焦糊味!

它背後的矢量推進器也因能量回路的紊亂而瘋狂閃爍、噴吐着不穩定的尾焰,帶着它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如同喝醉般歪歪扭扭地亂轉了幾圈,最後“轟隆”一聲,重重砸在遠處一堆廢棄的服務器殘骸裏,濺起漫天塵埃。

塵埃中,傳來灰太狼虛弱、迷茫、帶着濃濃電子哭腔的哀鳴:

“草…草…是…最好吃的…”

“保護…森林…熊熊有責…”

“我…我是…素食…環保…衛士…”

“嗷…嘔…”

它掙扎着從廢墟裏爬起,原本凶悍的機械狼臉上,此刻充滿了生無可戀的呆滯和一種詭異的、聖潔的(?)使命感。

它看都沒再看雨姐和那根玉米棒子一眼,只是茫然地環顧四周,然後踉踉蹌蹌地走向競技場邊緣一叢由數據塵埃勉強構成的、半死不活的“電子苔蘚”,伸出機械舌頭,小心翼翼地、充滿“虔誠”地舔舐起來……

雨姐:“……”

比利王:“……”

Van:“……”

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石化在原地。剛才還氣勢洶洶要撕碎他們的機械狼王,轉眼間變成了一個對着數據苔蘚流口水的環保素食主義者?!

這比Tung神被變成書頁還他媽離譜!

岸邊露伴終於滿意地合上了記載着Tung Sahur信息的書頁。

他臉上帶着藝術家完成傑作般的滿足微笑,輕輕打了個響指。

“Heaven's Door,Close.(天堂之門,關閉)”

那疊散發着木質光澤和混沌氣息的書頁瞬間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凝聚、塑形!

眨眼間,傷痕累累的枯槁木頭樁子Tung Sahur,重新出現在原地,仿佛從未離開過。

只是那道巨大的裂痕依舊觸目驚心,空洞的窟窿眼似乎還殘留着一絲被強制“閱讀”後的呆滯和混亂。

“老鐵!”雨姐第一個反應過來,沖過去扶住(?)Tung Sahur搖晃的木頭身體,

“你沒事吧?那神經病對你幹啥了?”

孫笑川的意識在木頭裏嗡嗡作響,如同被塞進了一台高速離心機又強行拽出來。

露伴那穿透性的“閱讀”,將他靈魂深處最不願面對的混亂、憋屈、被物化甚至被“設定”的感覺,赤裸裸地翻了出來,比被塔菲烙印還要難受百倍!

他只想對着露伴那張俊美妖異的臉,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那句:“你嗎死了!”

岸邊露伴優雅地將鋼筆插回西裝內袋,拍了拍速寫本(封面人臉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對衆人(尤其是對Tung Sahur)微微頷首:

“感謝諸位的配合,尤其是你,Tung神。

你的‘設定’精彩絕倫,爲我的《抽象神獸圖鑑》提供了無價的素材。期待下次觀察。”

他的目光掃過依舊在舔電子苔蘚的灰太狼,嘴角勾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臨時修訂的效果似乎也不錯?很有教育意義。”

說完,他轉身,修長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般,幾個閃爍便消失在扭曲的服務器叢林深處,只留下一句飄散在風中的低語:

“真實…至高無上…”

“……”雨姐看着露伴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旁邊舔苔蘚舔得“津津有味”的灰太狼,最後目光落在木頭軀幹上裂紋遍布、氣息萎靡的Tung Sahur身上,半晌,才憋出一句充滿極致抽象震撼的感慨:

“臥槽……”

“這畫畫兒的……”

“比混沌邪神還邪乎啊……”

比利王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肌,似乎想確認自己沒有被變成書頁,心有餘悸地感嘆:

“That man… Dangerous♂Art!”(那個男人…危險的藝術!)

Van則沉默地看着露伴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

“あの力… 絕對的な‘真実’… 恐ろしい…(那種力量…絕對的‘真實’…可怕…)”

Tung Sahur(孫笑川)枯槁的軀幹微微顫抖着,不是恐懼,而是極致的憋屈和憤怒。

被變成書頁解剖,被強行寫入設定,還要看着敵人被隨手改成傻子……這操蛋的異界之旅,沒有最抽象,只有更抽象!

他空洞的窟窿眼轉向東北偏北的方向,那裏是東雪蓮指引的“反抗與鬥戰”信息源所在。

現在,他只想盡快找到那所謂的“大聖殘軀”,獲得足夠的力量,然後把岸邊露伴那本破畫冊,連同他那支該死的筆,一起塞進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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