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在研究中心的辦公室裏翻閱着資料,他的眼神在字裏行間穿梭,尋找着關於“潘多拉”病毒的蛛絲馬跡。
普希金教授生前留下的所有資料,如今還被憲兵隊管控着,這樣讓他的研究工作步履維艱。
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指向了午餐時間,於是他放下手中的資料,起身,離開了研究室。
剛走出研究室大門,李岩就看見傑克站在門外,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李岩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不吃飯嗎?”
看見李岩出來,傑克的臉上瞬間顯露笑意:
“在等你啊,誰叫我是你的保鏢呐。”
李岩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停留,轉身向電梯走去。
傑克見狀則迅速跟上,身體微微傾斜,試圖拉近與李岩的距離。
“怎麼樣,早晨那些家夥沒有爲難你吧。”
李岩依然目不轉睛地向前走着,語氣平靜:
“嗯,多虧了你,他們對我很是照顧。”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隨即,李岩的目光落在傑克的胳膊上。
“去看醫生了嗎?”
傑克避開了李岩的目光,故作鎮定道:
“嗯,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我說的,恢復得有些慢而已。”
聞言,李岩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傑克的回答。
兩人步入食堂,空曠的餐廳裏只有寥寥幾人,偶爾響起餐具碰撞的輕響。
櫥窗後陳列的各色菜肴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絲絲縷縷,悄然撩撥着每一個路過者的味覺神經。
李岩手持餐盤,緩步來到選餐窗口,挑選了幾樣熟悉的飯菜,隨後轉身,走向一張靠窗的餐桌。
傑克緊隨其後,來到李岩落座的位置。
待兩人坐下,傑克的目光透過餐廳的寧靜,看向李岩:
“博士,‘潘多拉’病毒再次變異,這都是第五次變異了吧。”
李岩的神色在透過窗戶的陽光下,顯得有些黯淡。
“確實如此,我也在努力了解最新的變異情況。”
他聲音平靜,但其中蘊含的急切還是可以讓人感覺得到。
“那些被感染的人,真的已經失去了意識嗎?”傑克接着問道。
李岩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聲回答:
“是的,他們現在所有的行爲,都是因爲本能。”
人們感染“潘多拉”病毒後,變成了行屍走肉,失去了自我意識。
科學家們經過深入研究,發現這些感染者已經喪失了主觀意識,他們的行爲完全受本能驅使。
本能行爲是生物體固有的、無需學習即可執行的行爲模式,從出生開始就存在於生物體中。
例如,人類嬰兒一出生就具備吸吮的本能,這是爲了獲取必要的營養以維持生命。
動物界中也有許多本能行爲,如:築巢行爲、捕食行爲、領地防御等。
同樣,感染者的行爲也遵循了類似的本能模式。它們會:
尋找食物:盡管他們已經不需要食物來維持生命,但本能驅使他們尋找和攝取食物。
攻擊性行爲:感染者會表現出攻擊性,這可能是爲了保護自己的領地或是對外界威脅的本能反應。
群體行爲:感染者會聚集成群,這是本能中群居行爲的體現,盡管他們已經失去了社交和交流的能力。
所以,人們認爲這些行爲不再是有意識的選擇,而是病毒影響下本能反應的結果。
李岩夾起一塊食物送進嘴裏,不急不緩地咀嚼着。
就聽傑克繼續說道:“所以他們會閃躲,也是因爲生存本能。”
李岩夾飯菜的動作一滯。
“什麼閃躲?”
“就是拿石頭去打它時,那個潘多拉避開了攻擊……”
傑克回憶着剛才的緊張瞬間,給李岩講述了一遍他與米婭在一起時發生的讓他震驚的事情,那是他之前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李岩微微皺起眉頭,帶着一絲質疑:
“用全力了?”
“當然。”
傑克篤定地說道,對米婭的投擲技術他還是很相信的。
李岩思索了片刻,然後又問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真的沒打中呢?”
傑克:“不可能。”
聽着傑克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李岩心中思量。
他知道,當動物感知到潛在的危險時,它們會本能地采取逃避或閃躲行爲以避免傷害。
感染者也可能會因爲反射動作、環境刺激、肌肉記憶等給出這類無意識的反應。
然而,這些無意識的反應通常缺乏精確性和預測性,它們更多是基於直覺和本能,而不是有意識的決策。
但是,以基因改造者的戰鬥力,潘多拉是絕對不可能躲開他們的攻擊。
基因改造者的戰鬥能力遠超常人,他們的反應速度、力量都是經過精心設計和強化的。
除非潘多拉能夠進行有意識的閃躲,並且這種閃躲已經達到了基因改造者的能力水平,否則他們不可能避開攻擊。
如果真的有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潘多拉,那麼這可能已經超越了普通潘多拉的範疇。
這可能意味着病毒的變異是一種生物進化機制。
想到這種可能性,李岩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他必須親自觀察潘多拉的行爲,來收集更多的數據。
於是他放下筷子,直視着傑克,身體微微前傾,說道:
“哈維爾少校,下次如果再遇到那樣的情況,能否設法活捉一只?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我也不敢妄下定論。”
聞言,傑克的眉毛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胳膊。
“我也很想幫你,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吃飯都得單手操作,更別提其他了。我已經有三天沒洗澡了。”
他邊說邊用眼神偷偷觀察着李岩的反應。
但李岩好像並沒有被傑克的表演所打動,平靜地回應:
“可以洗澡的,只要不沾水就行。”
傑克表情有些尷尬,他不甘心地繼續爭取。
“可是一只手真的很不方便。”
李岩依舊很平靜地回應:“你可以找你的戰友幫忙。”
傑克面帶嫌棄,隨即脫口而出: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一起洗的。”
李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地建議道:
“那就找跟你性別相反的。”
傑克的表情從驚訝轉爲尷尬,然後是一絲無奈的笑意。
隨即他假裝嘆了口氣,故作委屈地說:
“也不知我是爲了誰才受的傷,受着傷還得照顧人。他病好了,就撇下我不管。”
話語中滿是自嘲,目光看向李岩,眼神中帶着期待,似乎在等待李岩的回應。
李岩放下了手裏的水杯,認真道:
“我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