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冷的月光如同水銀瀉地,艱難地穿透厚重的營帳帆布,在秦墨那張簡陋的行軍榻上投下幾道慘白的光斑。空氣中彌漫着草料、皮革、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血腥殘留混合的濁氣。他盤膝坐在榻上,赤裸的上身在微光中顯出緊繃的肌肉線條,左肩厚厚的包扎處隱隱作痛。那柄冰冷的手機,如同最後的救命稻草,被他緊緊攥在汗溼的掌心,光滑的屏幕倒映着他此刻凝重而焦灼的臉龐。

5%!

刺眼的紅色數字,如同垂死心髒最後的搏動,在幽藍的屏幕右上角無聲地閃爍。每一次細微的跳動,都像一柄重錘砸在秦墨緊繃的神經上。時間,正在以最直觀、最殘酷的方式向他宣告:這唯一的金手指,這承載着歷史先知與“鼠道”鐵證的“天書”,即將徹底熄滅!

“鼠道”地獄的景象——蠕動的麻袋、深紅的血窖、守衛猙獰的嘴臉——與白日壁壘下那層層疊疊、被推入深坑的絕望身影,如同最惡毒的夢魘,在他腦海中反復交織、翻騰。每一次回憶都伴隨着強烈的生理不適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而李由那張白淨陰鷙、如同毒蛇般的臉,和他最後那怨毒而篤定的眼神,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不斷提醒着秦墨:來自相府的致命威脅,從未遠離,反而如同收緊了絞索!

證據!必須將“鼠道”的影像證據在手機徹底報廢前交出去!交給誰?白起!只有白起!只有這位手握生殺大權、且與範雎已然勢同水火的武安君,才有可能利用這鐵證,給予範雎致命一擊!

然而,如何交?如何確保這超越時代認知的“神物”不會在暴露的瞬間引來更大的災禍?如何讓白起相信這“匣中光影”是真實的地獄記錄,而非妖法幻術?

秦墨的指腹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緊張,輕輕摩挲着冰冷的屏幕邊緣。他深吸一口氣,那混雜着血腥與塵土的冰冷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絲虛幻的清醒。不能再猶豫了!他猛地睜開眼,眼神中燃燒起孤注一擲的火焰。

手指帶着決絕的微顫,劃開屏幕鎖。幽藍的光芒再次亮起,映亮了他緊繃的下頜線。5%的數字依舊刺眼。他點開那個閃爍着微弱紅光、文件名冗長冰冷的視頻文件圖標。

屏幕瞬間被黑暗占據。搖晃、模糊、充滿了噪點的畫面再次呈現——巨大的釀酒木桶輪廓、深坑邊緣的暗紅、角落裏蠕動的麻袋、散落的染血皮甲和腰牌、守衛驚怒轉身的猙獰面孔……地獄的碎片在方寸之間無聲呐喊。秦墨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仿佛要撞碎肋骨。他強迫自己屏住呼吸,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短暫卻觸目驚心的畫面,將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關鍵幀,如同烙印般刻入腦海深處。這是他最後的籌碼,必須爛熟於心!

就在視頻播放完畢、屏幕即將暗下去的刹那——

【滴!警告!電量低於臨界值(5%)!系統核心功能即將進入強制休眠……】

【‘洞察’模塊功能受限……被動感知範圍縮小至十步……】

【‘強體’模塊維持最低運行……輕微恢復效果降低……】

【建議:立刻尋找安全能源補充!否則……】

冰冷的提示如同喪鍾,在秦墨腦中敲響!那“洞察”視野中原本清晰的世界,仿佛瞬間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毛玻璃,遠處的聲響變得模糊不清,對危險的直覺也變得遲鈍!身體深處那股支撐着他熬過傷痛、爆發出驚人力量的溫熱氣流,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左肩的酸脹痛楚瞬間變得清晰而尖銳!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秦墨!失去“洞察”的敏銳感知,在這步步殺機的軍營裏,無異於被蒙上了雙眼!失去“強體”的支撐,他連自保都成問題!

“安全能源?”秦墨心中苦澀,這戰國亂世,哪來的充電寶?!他猛地關掉屏幕,將手機死死按在胸口,仿佛要榨幹它最後一絲能量。黑暗中,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背脊。手機屏幕上那“5%”的數字,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必須行動!立刻!趁着“洞察”的被動感知尚未完全消失!

秦墨猛地站起身,迅速套上親衛營的黑色內襯粗麻衣,外面罩上那件冰冷的札甲。冰冷的金屬觸感緊貼着皮膚,帶來一種禁錮般的真實感。他小心翼翼地將僅剩5%電量的手機貼身藏好,又將孟賁爲他精心制作、尚未完工的硬木劍鞘雛形(帶着硝制軟皮的半成品)仔細用布包好,塞入行囊。這不僅是武器配件,更是沉甸甸的情誼和一份念想。最後,他系緊腰間的青銅短匕,感受着那冰冷的重量,深吸一口氣,掀開了營帳的門簾。

夜色深沉,寒氣刺骨。營寨如同沉睡的巨獸,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遠處哨塔和主要通道上跳躍,投下搖曳不定、光怪陸離的陰影。白日裏那濃稠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死亡氣息,在寒夜中似乎沉澱下來,融入每一寸土地,變得陰冷而粘滯,無聲地纏繞着每一個夜行人的腳步。

秦墨收斂氣息,如同融入夜色的狸貓,憑借着“洞察”尚存的微弱感知力(範圍已縮小到十步左右),避開一隊隊沉默巡弋的火光,在營帳和輜重堆的陰影中快速穿行。他的目標明確——武安君帥帳!他要在手機徹底報廢前,找到一個機會,哪怕只是驚鴻一瞥,也要讓白起看到那來自地獄的鐵證!

然而,帥帳區域是整座軍營戒備最森嚴的心髒。巨大的帥帳如同孤峰矗立,四周空曠,燈火通明。帳簾緊閉,門口肅立着四名如同鐵鑄般的黑甲銳士,正是白起最核心的親衛——鐵鷹銳士!他們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塑,唯有頭盔下偶爾轉動的冰冷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着周圍的黑暗,任何風吹草動都休想逃過他們的感知。更遠處,還有數隊精銳的遊動哨,如同無形的蛛網,將帥帳牢牢護在中央。

秦墨伏在一處堆放廢棄盾牌的陰影裏,距離帥帳尚有百步之遙。他屏住呼吸,【洞察】的微弱感知如同無形的觸手,竭力延伸。帥帳內燈火通明,卻聽不到絲毫人聲,只有一種沉重如山的威壓隱隱透出。帳外鐵鷹銳士的氣息沉凝如淵,帶着百戰精銳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殺氣。更讓他心頭一凜的是,在帥帳側面一處不起眼的陰影中,他隱約“感覺”到另一個微弱卻極其內斂的生命氣息潛伏着!如同黑暗中的毒蛇,與鐵鷹銳士那剛猛外放的殺氣截然不同!那是……影衛?白起身邊真正的暗刃?

硬闖?無異於自殺!秦墨的心沉了下去。他試圖尋找蒙恬的身影,這位親衛營副統領或許能作爲引薦的橋梁。然而,營區太大,夜色太深,【洞察】的感知範圍又大幅縮水,如同盲人摸象。

就在他焦灼萬分之際,一陣刻意放輕、卻依舊清晰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伴隨着低低的交談聲。秦墨立刻縮回陰影深處,凝神傾聽。聲音來自兩個巡夜歸來的親衛老兵,正朝着這邊休息的營帳走來。

“……聽說了嗎?後營輜重隊那邊,又出幺蛾子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帶着抱怨。

“又咋了?白天剛埋完人,還不消停?”另一個粗聲粗氣地回應。

“還不是糧!說是從河西新運來的一批粟米,剛入庫就發現摻了不少黴變的陳糧和砂石!負責驗收的幾個倉吏臉都綠了!王齕將軍氣得當場就抽了鞭子!”沙啞聲音壓低了些,“邪門的是,押糧官拍着胸脯賭咒發誓,說裝車時粒粒飽滿!這他娘的……糧還能在半路上自己發黴長石頭不成?”

“嘶……又是糧?”粗聲漢子吸了口涼氣,“媽的,這事兒透着邪性啊!白天剛砍了轉運司的倉吏,晚上糧又出問題……你說……會不會跟相府那幫子……”他沒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噤聲!”沙啞聲音立刻警惕地打斷,“莫談國事!管好嘴!小心禍從口出!睡覺睡覺!”

兩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漸漸遠去。秦墨的心卻猛地一跳!糧!又是糧!黴變?摻砂石?押糧官賭咒發誓?這絕非偶然!聯想到“鼠道”中那龐大的私釀作坊需要消耗的海量糧食……這分明是有人在利用轉運環節,持續不斷地竊取軍糧,填補“醉鄉”的窟窿!甚至……可能是在毀滅某些證據!範雎的勢力,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爪牙已經滲透到了軍糧轉運的最前線!

一股寒意順着脊椎竄上頭頂。相府的報復,如同懸頂之劍,不僅僅針對他秦墨個人,更在持續侵蝕着秦軍賴以生存的根基!這潭渾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渾!

【洞察】的感知範圍似乎又微弱了一絲。秦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帥帳暫時無法接近,糧秣線索卻近在眼前!後營輜重隊!若能抓住糧秣轉運中動手腳的現行,揪出相府安插的釘子,同樣是對範雎的沉重打擊!而且,這或許是更“常規”、更容易讓白起接受和利用的證據!

他不再猶豫,調轉方向,憑借着對軍營布局的記憶和殘存的感知力,如同幽靈般朝着後營輜重區域潛行而去。

後營區域燈火相對稀疏,空氣中彌漫着牲畜糞便、草料和劣質油脂燃燒的混合氣味。巨大的糧囤如同沉默的巨獸,在黑暗中投下濃重的陰影。存放輜重的臨時倉廩區,則用簡陋的木柵欄圍着,門口有士兵把守。

秦墨潛伏在離倉廩區入口不遠的一處破舊馬車殘骸後。他不敢靠得太近,【洞察】的感知範圍已縮小到不足十步,如同高度近視。他只能依靠肉眼和殘存的直覺,死死盯着入口處的動靜。

時間一點點流逝。寒露打溼了他的甲葉,帶來刺骨的冰涼。左肩的傷處隱隱作痛。就在秦墨懷疑自己是否判斷失誤時,倉廩區側面的木柵欄陰影處,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吱嘎”聲!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塊鬆動的木板!

緊接着,一個瘦小的黑影如同狸貓般,從那縫隙裏極其敏捷地鑽了出來!那人影動作極快,落地無聲,背上似乎還背着一個不大的包袱。他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下,隨即貓着腰,沿着柵欄的陰影,朝着遠離倉廩區入口的方向快速溜去!

不是相府的人!這身形……太熟悉了!

“黑石?!”秦墨心中驚呼,差點叫出聲!這小子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從倉廩區溜出來,背的什麼東西?

黑石顯然沒發現潛伏在馬車殘骸後的秦墨。他動作異常靈活,很快便消失在幾座堆疊的草料垛後面。

秦墨心中疑竇叢生,顧不上多想,立刻悄悄尾隨上去。他不敢跟得太緊,只能遠遠輟着那個瘦小的身影,在巨大的草料垛和廢棄器械堆形成的迷宮般的陰影中穿梭。黑石顯然對這裏的地形極爲熟悉,七拐八繞,最後竟溜到了營區最邊緣、靠近西牆根的一處極其僻靜的角落。這裏堆放着大量徹底報廢、等待拆解的破損戰車和攻城器械,如同一個巨大的鋼鐵墳場。

黑石在一個巨大的、側翻的雲梯車殘骸旁停下,再次警惕地回頭看了看,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從背後解下那個包袱,塞進了雲梯車底盤下一個極其隱蔽的縫隙裏。做完這一切,他長長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天氣很冷),又警覺地環視一圈,這才轉身,沿着原路飛快地溜了回去。

秦墨伏在遠處一堆生鏽的戈矛後面,將一切盡收眼底。待黑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他才小心翼翼地摸到那架側翻的雲梯車殘骸旁。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片刻,確認周圍再無動靜,這才伸出手,探向底盤下那個隱蔽的縫隙。

入手是一個沉甸甸、用厚實油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條狀物體。秦墨的心跳加速,他迅速將包裹抽出,退到一處更深的陰影裏,借着極其微弱的月光,解開了油布。

一股濃烈的、混合着新糧清香和陳糧黴變、以及……一種奇特土腥氣的味道撲面而來!包裹裏,赫然是幾把還帶着新鮮泥土的……粟米穗!穗粒飽滿金黃,顯然是剛收獲不久的上好新糧!然而,在這些新糧穗下面,卻混雜着不少顏色發灰、顆粒幹癟、甚至帶着明顯黴斑的陳糧穗!還有幾塊棱角分明、顯然是人爲摻入的石塊!

秦墨的瞳孔驟然收縮!糧樣!黑石這小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倉廩裏偷出了問題糧的樣本!他是在……幫自己收集證據?!

巨大的暖流瞬間沖散了夜間的寒意!秦墨用力攥緊了手中的糧穗,眼中充滿了復雜的光芒。這機靈又膽大的小子!他一定是白天聽到了那兩個親衛的談話,又聯想到自己追查糧秣的舉動,才甘冒奇險!這份情誼,沉甸甸的!

他將糧樣重新仔細包好,貼身藏入懷中。正準備離開這鋼鐵墳場,返回親衛營——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着強烈惡意的氣流波動,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刺入秦墨殘存的【洞察】感知範圍!方向,正對着他的後心!

【警告!偵測到致命威脅!方位:右後方七步!陰影處!】

【警告!‘洞察’模塊瀕臨失效!感知精度嚴重下降!】

【建議:立刻規避!】

冰冷的警報在腦中尖銳炸響!秦墨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在“強體”中階那僅存的15%提升和生死瞬間爆發的本能驅動下,如同條件反射般猛地向前撲倒!同時腰身用力一擰,身體在半空中強行側翻!

“嗤——!”

一道烏黑的寒光,如同毒蛇的獠牙,帶着刺骨的死亡氣息,擦着他後頸的皮膚激射而過!冰冷的勁風刮得他頸後生疼!一支通體漆黑、毫無反光的弩箭,狠狠釘入了他剛才藏身的戈矛堆中!箭尾兀自劇烈顫抖!

好險!若非那殘存的一絲【洞察】預警和身體的本能反應,此刻他已是箭下亡魂!

襲擊並未停止!

“咦?”陰影中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帶着一絲意外的低呼。顯然對方沒料到秦墨竟能避開這必殺的一箭!

緊接着,兩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從雲梯車殘骸另一側的陰影中無聲地撲出!動作迅捷如電,落地無聲!一人手持一柄同樣漆黑無光的細長直刃短劍,劍尖直刺秦墨因撲倒而暴露的咽喉!另一人則半蹲於地,手中一具造型小巧、上弦速度極快的漆黑臂張弩,弩矢的寒光再次鎖定了秦墨閃避的方位!配合默契,狠辣刁鑽!比“鼠道”那夜的守衛更加專業!是真正的殺手!

秦墨剛剛完成側翻,身體尚未完全落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咽喉處那冰冷的殺意已近在咫尺!避無可避!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秦墨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狠厲!他猛地抬起右臂,竟是用包裹着粗糙鐵片護腕的小臂,悍然迎向那刺向咽喉的漆黑劍鋒!同時左手閃電般拔出腰間的青銅短匕,不顧一切地捅向那持劍殺手的小腹!完全是兩敗俱傷、以命換命的打法!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細長的黑劍狠狠刺在秦墨的護腕鐵片上!火星迸濺!巨大的沖擊力震得秦墨手臂發麻,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

那持劍殺手顯然沒料到秦墨如此悍勇,竟敢用護臂硬擋!劍勢被阻,身形也爲之一頓!秦墨那搏命捅出的青銅短匕,雖因手臂酸麻而失了準頭,未能刺中要害,卻也狠狠扎進了對方左側大腿外側!

“呃!”殺手悶哼一聲,劇痛讓他動作瞬間變形!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咄!”

另一名弩手的第二支弩箭已然離弦!帶着淒厲的尖嘯,直射秦墨因踉蹌而暴露的胸腹空門!距離太近!速度太快!秦墨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規避動作!

吾命休矣!秦墨心中一片冰冷!

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道更加尖銳、更加淒厲、帶着一種撕裂空氣般恐怖音爆的破空聲,如同死神的嘆息,猛地從秦墨左前方的黑暗深處響起!速度快到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啪!”

一聲脆響!那支射向秦墨胸腹的漆黑弩箭,竟在半空中被另一支後發先至、閃爍着冰冷金屬光澤的精鋼重箭,硬生生凌空射爆!箭頭粉碎,箭杆斷裂!

巨大的力量甚至將那名持弩的殺手帶得一個趔趄!他眼中瞬間充滿了極度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緊接着!

“咻!”

第二道恐怖的破空聲接踵而至!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

“噗嗤!”

精鋼重箭帶着無與倫比的穿透力,狠狠貫入那持弩殺手的胸膛!箭頭從前胸透入,帶着淋漓的血肉和破碎的髒器,從後背透出!將他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狠狠釘在了身後一架巨大的投石機殘骸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那殺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徹底沒了聲息,身體掛在箭杆上微微搖晃!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打擊,瞬間震懾了全場!

那名大腿受傷的持劍殺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他顧不上腿上的劇痛,猛地轉身就想遁入黑暗!

然而,晚了!

一道高大魁梧、如同戰神般的身影,手持一張巨大的、閃爍着幽冷金屬光澤的強弓,如同撕裂黑暗的隕石,從秦墨左前方的器械堆後猛沖而出!速度之快,帶起一陣沉悶的風聲!正是養戈!

他根本不給那殺手任何機會!棄弓!拔刀!動作一氣呵成!腰間的青銅戰刀如同出閘的猛虎,帶着一道淒冷的寒光,劃破夜色!

“死!”

養戈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

“嗤——!”

刀光掠過!一顆戴着黑色頭罩的頭顱沖天而起!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無頭的屍體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

戰鬥,在養戈雷霆萬鈞的出手下,瞬間結束!快得如同幻覺!

養戈魁梧的身軀如同鐵塔般矗立在當場,手中戰刀斜指地面,刀尖兀自滴落着滾燙的血珠。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地上兩具迅速冰冷的屍體,又落在臉色慘白、拄着短匕劇烈喘息的秦墨身上。那目光中充滿了審視、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

“又是你。”養戈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金鐵摩擦,“命夠硬。惹的麻煩,也不小。”他走到那被釘在投石機上的弩手屍體旁,伸手握住箭杆,用力一拔!屍體軟軟滑落。養戈撿起那具造型精巧的漆黑臂張弩,又從那持劍殺手身上搜出一塊非金非木、刻着奇異獸紋的黑色令牌,隨手塞入懷中。

秦墨強忍着左肩傷處因劇烈動作傳來的撕裂痛楚和巨大的心悸,掙扎着站直身體,對着養戈深深一躬:“謝……謝校尉救命之恩!”聲音嘶啞虛弱。

養戈沒有回應,只是用他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墨,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尤其是在他胸前(那裏藏着糧樣和手機)和依舊緊握青銅短匕的手上停留片刻。空氣仿佛凝固了。

“這東西,”養戈突然開口,聲音依舊冷硬,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向秦墨手中的青銅短匕,“還有你藏的東西。天亮之前,送到我軍械帳。”他頓了頓,目光如同淬火的鋼刀,“或者,我現在就帶你回帥帳,親自向君上解釋……今夜之事,以及‘鼠道’的……後續。”

秦墨的心猛地一沉!養戈果然猜到了!他看到了自己搏殺,看到了自己藏匿糧樣,甚至……可能隱約察覺到了自己身上更大的秘密!他這是在給自己選擇?是信任他養戈,交出部分秘密?還是直接面對白起,面對那深不可測的後果?

交出糧樣?可以!這本就是追查相府爪牙的證據!但手機……那僅剩5%電量的手機……能交嗎?一旦暴露這超越時代的“神物”……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秦墨內心天人交戰、冷汗涔涔之際——

“嗚——嗚——嗚——!”

一陣急促、淒厲、如同鬼哭般的號角聲,猛地從轅門方向撕裂了長平死寂的夜空!那聲音穿透力極強,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緊迫感,瞬間傳遍了整座巨大的營寨!

敵襲?!所有人心頭猛地一跳!

然而,緊隨號角聲之後,響起的卻是轅門守衛變了調的、帶着巨大驚惶的嘶吼,那吼聲在寂靜的夜裏如同炸雷般滾過營區:

“王命——!鹹陽急使——!八百裏加急——!王詔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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