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餘意回到家沒看到姜悅,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要不是爲了得到家裏僅剩的銀子,她早就離開了。
現今又怎麼可能再回來?
趙遠山見爹一臉頹喪地回來,身後也沒有娘的身影,就知道怎麼回事。
正要開口,就聽到趙餘意說:“以後娘不在,爹上山的時候,你得多照顧點弟妹,實在做不了的事,就去找你妗婆跟舅公。”
趙遠山沒有應他的話,反而說道:“爹,你誤會娘了。”
“什麼?”趙餘意一時恍惚,沒聽清楚他的話。
趙遠山撩起袖子,上面是姜悅給他上的藥。
“是我自己誤入深山,碰到了野豬,才傷成這樣,娘是去救我的,要是沒有娘,我肯定沒辦法從山上下來。”
過去幾個時辰,他還是忘不掉野豬張着獠牙朝他沖來的畫面。
娘要是再晚去一步,他必定命喪野豬之口。
趙餘意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你說你娘趕走了野豬,還把你從深山裏帶回家?”
換做村裏任何一個獵戶,他都有可能相信。
但姜悅極少上山,更別說進深山,還能帶着山兒從野豬口中逃生。
這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根本不可能!
趙遠山自也知道這件事太過離奇,但事實就是事實。
“李程氏你亂說什麼?這糧食跟雞都是我從蔣家拿回來的!”
這時,門外傳來姜悅的怒吼聲。
二人對視一眼,快步出門。
屋內的三小只也連忙跟上。
門外,姜悅借着罵李程氏的機會,把糧食的來源說清楚,還說了跟蔣之橋鬧翻的事。
免得以後還把她跟蔣之橋牽扯到一起。
李程氏抱着一袋粟米出來,臉色難看到極點,出聲譏諷:
“就你,還舍得跟蔣之橋鬧掰?”
她嗤了一聲,把那袋粟米塞進姜悅懷裏,“行了,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德行,趕緊把偷的糧食還給大家,別給小意他們丟臉。”
姜悅本就抱着十幾斤糧食很重,她又塞了一兩斤粟米過來,懷裏更重了。
李程氏明明是關心他們,但就是說話太難聽。
還認定她這些糧食是偷的。
這會兒大家已經檢查完自家糧食回來,確定沒被偷走。
“我家的糧食都還在……遠山娘跟她娘家表哥是咋了?居然還能從蔣家搬糧食?”
“那只母雞可真肥啊,蔣之橋是從趙姜氏這忽悠了多少好東西,才能連他家的母雞都養這麼肥,一只頂咱們兩只呢!”
“……”
聽到後面,姜悅微微心虛。
商城裏的母雞都是現代流水線養的,肯定比普通的家養雞肥。
好在他們也不會特地跑去蔣家村求證。
李程氏掃了眼衆人,又看向姜悅,眉眼狐疑。
“你真沒偷?”
姜悅額上劃過幾條黑線,把那袋粟米還回去。
“拿走你的糧食,我才不稀罕!現在蔣之橋已經答應還我銀子,我家不缺吃的。”
現在家家戶戶都缺糧食,這一兩斤粟米看着不多,卻是李家一家人一天的夥食。
她就是再黑心,也舍不得順走。
更何況那袋粟米都發黑發黴了,她才舍不得給孩子們吃。
讓大家知道蔣之橋會還她銀子,以後家裏出現點啥好東西,也不至於被人猜忌。
她可不想每回拿點什麼糧食出來都被大家扣上“小偷”的罪名。
正想着,就看到趙餘意父子五人站在門口。
老二最先出聲:“爹,娘帶了一只母雞回來!母雞會生蛋,以後我們是不是每天都有雞蛋吃了?”
一看到母雞,他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母雞身上。
想到上個月,妗婆偷偷拿了一顆雞蛋給大哥。
大哥剛要分給他們吃。
就被娘發現,把他們罵了一頓後就把雞蛋搶走。
這會兒有母雞,母雞每天生雞蛋,那麼多雞蛋,娘能不能分他一口啊?
或者就讓他舔舔雞蛋殼也行……
他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雞蛋呢。
趙餘意跟趙遠山的表情如出一轍的嚴肅。
趙餘意目睹了姜悅跟蔣之橋說話的全過程,可未看到她從蔣家搶糧食搶雞。
估計是從蔣之橋那拿了銀子後才去買的。
但就現在的物價,一兩銀子買了雞就買不了這麼多糧食。
而趙遠山是不相信娘說的那些話。
娘這些年把表舅當寶,怎可能搶了表舅家的糧食?
姜悅也不知道他們父子幾人在想什麼,見到他們,面上露出笑容。
“你們快點過來幫我,這些東西太重了!”
十五斤糧食對常年幹活的婦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卻把姜悅累得夠嗆。
特別是抱着它們走了那麼久的山路。
趙餘意跟趙遠山也顧不得具體情況是什麼,上前幫忙接過東西。
拿在手裏,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這些糧食起碼得十來斤,娘哪來的銀子買的?
進了院子,門一關,就隔絕所有看好戲的目光,姜悅總算能鬆一口氣。
“快,給我倒杯水喝。”
走了一路,又熱又渴。
她就剩下184積分,還想留着以備不時之需,就沒舍得買水喝。
趙雲起上趕着表現,忙不迭拿碗倒水,雙手碰到娘跟前,乖乖喊道:“娘,喝水。”
其他孩子晚了一步,只能放棄。
姜悅笑着接過碗,想摸他腦袋,看到那一頭油,改成拍他的肩膀。
“真是娘的乖兒子。”
她也不嫌碗破口,咕嚕咕嚕喝完一大碗水。
趙雲起笑得眼睛眯成縫。
娘誇他了呢!
他是娘的乖兒子,娘應該會給他一口雞蛋吃吧?
想想就要流口水。
姜悅不知道他的想法,見他去逗母雞玩,也沒再管他。
轉而看向其餘四人。
最終目光落在趙餘意身上,拿出蔣之橋寫的欠條:
“我去了一趟蔣家村,討回來一兩銀子跟一張欠條。
“蔣之橋答應以後每月還我一兩銀子,這欠條你收着,每月他還的錢都交給你。
“至於那一兩銀子呢,都被我拿去買糧食了。
“今晚我們吃雞,好好給幾個小的補補身體。”
她沒有貪墨銀子,而是都換成糧食,趙餘意應該不會生她的氣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她有所表現的份上,繞過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