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試煉終於在蘇默各種“苟”字訣的發揮下有驚無險地結束了。他憑借對靈植的精準識別(種田基本功)和偶爾用“非主流”手段陰掉幾個不開眼想來搶積分的弟子,最終排名不高不低,剛好卡在一個既能拿到基礎資源獎勵、又不會太引人注目的位置。
柳芸倒是憑借硬實力殺進了前十,但看她交任務時那四處張望的眼神,蘇默就知道,這位大小姐還沒放棄探究自己“稀奇古怪本事”的念頭。他趕緊領了獎勵,再次縮回自己的小院,並下定決心,短期內絕不再踏出院子一步,誓要將“宅修”進行到底。
外界紛擾暫且隔絕,蘇默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身最大的秘密——丹田內的“真題氣旋”上。築基之後,氣旋體積並未增大,但旋轉更加緩慢、穩定,散發出的光芒也由之前的灰撲撲變得內斂深沉,仿佛濃縮了無盡的智慧。
他嚐試用神識深入探察,發現氣旋內部結構遠比想象中復雜。之前解鎖的知識,如同漂浮在氣旋表層的浪花,而更深層,則是一片浩瀚無垠的“信息海洋”。再中間,則是一個虛幻飄渺的塔樓一樣的幾何形體,無數閃爍着微光的符文如同星辰般鑲嵌在虛空之中,彼此勾連,形成難以理解的龐大結構。
“這玩意兒……怕不是個生物硬盤吧?還是帶加密分區的?”蘇默暗自吐槽。他爹蘇大強到底往裏面塞了多少東西?
他收斂心神,不再滿足於被動接收氣旋偶爾“推送”的知識,而是主動將神識凝聚成絲,小心翼翼地探向氣旋深處,試圖“翻閱”那些更核心的內容。
起初,神識如同陷入泥沼,前行艱難,無數雜亂的信息碎片沖刷而來,有丹方片段、陣法圖解、功法運行路線,甚至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符號和……他爹潦草的購物清單?(“靈谷三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兩斤,打醬油……”)
蘇默嘴角抽搐,強行過濾掉這些無用信息,繼續向深處探索。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神識終於觸碰到了氣旋最核心的區域。這裏,沒有繁雜的符文,只有三團被柔和光芒包裹着的、凝實無比的光球。
第一團光球,散發着草木生長、萬物復蘇的勃勃生機,意念觸及,便能感受到無數關於靈植培育、生態循環、自然之道的玄奧至理。這與他爹明面上“種田”的身份最爲契合。
第二團光球,則充滿了冰冷、嚴謹、計算的氣息,裏面是海量的公式、定理、推演模型,從微觀靈氣粒子運動到宏觀陣法能量流轉,無所不包,充滿了“科學修仙”的味道。
而第三團光球,最爲奇特。它氣息古樸、厚重,甚至帶着一絲蒼涼與威嚴。蘇默的神識剛一接觸,便感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同時一段信息涌入腦海:
「權限不足,強行解讀可能導致信息過載,神魂受損。建議修爲至金丹期再行嚐試。」
金丹期?蘇默倒吸一口涼氣。他爹這後手埋得也太深了!築基期才給看種田和科學,核心機密要等到金丹?這“種田文”的成長線是不是有點過於漫長了?
無奈,他只好將主要精力放在前兩團光球上。即便是這兩團,其中蘊含的知識也浩瀚如煙海,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掌握。
他首先選擇了與自身目前處境關聯更緊密的第二團光球——“科學修仙”體系。神識沉入其中,頓時仿佛進入了一個由數據和邏輯構成的奇異世界。
這裏沒有玄之又玄的感悟,只有冷冰冰的公式和驗證。比如,《低階火球術威力最大化模型》不僅給出了最優靈力輸出曲線,還詳細分析了環境溫度、溼度、空氣密度對威力的影響,甚至附上了在不同海拔高度施法的修正參數。
又比如,《論遁術速度與空氣阻力、靈力消耗的函數關系及優化方案》,裏面用微積分推導出了最佳遁光形態,看得蘇默頭皮發麻,感覺自己不是在修仙,而是在上高等物理課。
最讓他震驚的,是一篇名爲《關於“靈根”本質的猜想及人工幹預可行性初步探討》的論文。文章大膽提出,靈根並非天定,而是某種特殊的“靈氣親和性基因表達式”,理論上存在通過外部手段進行優化甚至“編輯”的可能!雖然後面標注了“此理論尚處於假設階段,缺乏實驗數據支持,切勿盲目嚐試”,但其顛覆性的觀點,已經讓蘇默心跳加速。
“我爹……他當年到底想幹什麼?”蘇默感到一陣茫然。如果靈根可以人工幹預,那整個修仙界的根基都將被動搖!這已經不是種田了,這是要掀桌子啊!
他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轉而研究第一團光球,關於“種田”的知識。這裏的內容相對“溫和”許多,但同樣深不可測。從《不同靈氣環境下土壤微生物群落結構對靈植產量的影響》,到《基於陣法調控的立體化靈植工廠設計方案》,再到《論如何通過共生靈獸實現生態循環養殖》……其精細和前瞻程度,遠超當下修仙界的任何靈植夫傳承。
蘇默甚至在裏面找到了一套完整的《低配版“後天靈根”溫養方案》,其原理是通過長期食用特定組合、以特殊手法培育出的高階靈植,潛移默化地改善體質,提升對靈氣的親和度。雖然效果緩慢,且對資源消耗巨大,但至少提供了一條可行的路徑。
“所以,我爹給我準備的路子是……如果科學修仙走不通,就靠種田種出一個未來?”蘇默心情復雜。這倒是很符合他爹那“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風格。
接下來的日子,蘇默徹底進入了“閉關”狀態。他不再僅僅是記憶知識,而是開始嚐試理解、消化,甚至動手實踐。
他在自己的小院裏開辟了一小塊“試驗田”,嚴格按照光球裏的指導,調配土壤,布置微縮陣法,種植一些容易成活的基礎靈植,記錄每一個生長數據,驗證那些理論的可行性。
同時,他也開始運用“科學修仙”的理念,重新審視和優化自己的修煉。他不再盲目吸納靈氣,而是根據氣旋提供的靈力運轉模型,尋找最有效率、對經脈負荷最小的周天路徑。他練習法術時,也不再追求華麗效果,而是精確控制每一分靈力的輸出,追求性價比最大化。
這個過程枯燥而漫長,遠不如與人爭鬥、探險尋寶來得刺激。但蘇默卻樂在其中。每一次成功的驗證,每一次微小的優化,都讓他對自身、對修仙之道有更深的理解。他丹田內的基台,在這種近乎“科研”的修煉方式下,變得越發穩固扎實,靈力精純程度,遠超同階。
偶爾,他也會想起柳芸那探究的眼神,想起戒律堂首座深不可測的威壓,想起他爹信中提到的“仇家”。但他不再像最初那樣焦慮。知識就是力量,而他現在,正走在一條不斷積累力量的道路上。
他隱隱有種感覺,當他把丹田氣旋裏這些知識真正融會貫通之時,或許就是他這片“田”,迎來真正豐收的季節。
當然,前提是……他得能安安穩穩地種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