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慘叫伴隨着無辜幼兒的啼哭,他們卻在狂歡。
滿天飛舞起來的金子和火焰燃燒後的煙霧一起落下,天空星星點點即是灰色也是金色…
在血光中,落下雨水,這一切的痕跡又會消失殆盡。
雨點打在桑葚的臉上,頭發變的凌亂不堪,雨水沖刷掉她臉上的灰燼。
寒風吹盡,她此刻顯得卻那樣平靜。
風在叫囂,雨在狂嘯,桑葚緩緩抬起頭,望向那片被火光映紅又被雨水模糊的天空,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與悲戚,只有徹骨的冰冷。
墨清漣抬頭望向她,卻冷笑着,“這世界就是這樣…”
既冷漠又虛僞。
“什麼?”
她錯愕的回過神來,低下頭看向墨清漣,他卻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抬頭時卻溫柔的看向桑葚。
他笑着握住桑葚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耳邊,笑着貼近她的手心,“可是你不一樣。”
桑葚有些懵,沒能理解他的話,皺起眉頭,眼神中滿是遲疑。
墨清漣看着她錯愕的目光的更加溫柔,“老師,下雨了…我們回家吧。”
桑葚愣神還沒有做出反應,墨清漣拉着她手跑進林中。
桑葚腳步虛浮,走的有些踉蹌,腳絆着泥濘的路,鞋子越來越重,身子卻越來越輕。
墨清漣越跑越激動,腳下像是生風一樣輕鬆,他笑的明媚,一步一步帶領着桑葚往破廟的方向走去。
墨清漣激動的推開門,卻看到破廟中的兩具屍體…
一個是小小,一個是小小的娘
小小全身是血,紅色的編頭發的頭繩被泥土染髒,鈴鐺也破碎在地上。
小小的娘親,懸於房梁之上,身體垂直,一身白衣,臉色蒼白。
墨清漣愣在原地,瞳孔後縮,眼睛中閃過一抹紅光。
同樣吃驚的還有桑葚,她只不過去救人的功夫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她癱坐在地,垂頭是看到小小手中滾落的糖葫蘆——
桑葚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顫抖着雙手想去抱起小小,卻又不敢觸碰那滿是鮮血的身體。
墨清漣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裏,鮮血順着手指滴落。
突然,他起身拿起匕首想要沖出去,桑葚一把拉住了他,“你去做什麼?”
“我去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墨清漣咬牙切齒的哭喊着,可桑葚卻是滿臉的疑惑。
墨清漣看到她迷茫的眼神和疑惑的神情,猛然意識到,她什麼也不知道。
墨清漣收了收手,匕首落在地上,看着小小的屍體哽住一口氣,心中泛起愧疚和自責。
但他不能說,他…
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人。
他佯裝害怕的撲進桑葚的懷裏,委屈的抽搭起來,“老師,我好怕…”
“老師,他們…真的好可怕。”
桑葚拍着他的後背安慰着他,“不怕,都結束了,結束了…”
墨清漣眼神卻落在小小的身體上,心裏暗暗道歉,“對不起。”隨後趴在桑葚的肩頭,緊緊摟住她。
天空炸響幾道雷,聲音回蕩在清河縣內,雷電閃過藍色的光,風聲,雨聲,遠處村民的狂歡聲,呐喊聲,慘叫聲,相互呼應,構成了今夜的篇章。
【叮——墨坊主線已完成】
【角色黑化值66】
【角色好感度3】
桑葚聽着耳邊傳來的系統聲,he也跑進她的腦海,擦了擦汗水,“恭喜你…”
她微微愣住,心中卻沒了完成任務的喜悅,她看着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男孩,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沒事了,都結束了!”
她的話像是說給墨清漣,又像是說給自己。
她起身走向小小和她娘親的屍體,將兩人抱下來,“我們…讓他們安葬吧。”
墨清漣側頭笑着“嗯”了一聲…
清河整整下了三天的雨,三日後雨水沖刷掉墨坊被燒毀的痕跡,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漸漸的,時間長了起來,桑葚心中雖然惋惜小小的死亡,卻也慢慢開始適應這裏的生活。
兩個月後…
墨清漣和桑葚一起編制竹籃賺錢,兩人在街上叫賣着,墨清漣穿着幹淨的衣服,束發,還戴着桑葚的玉佩!
他變得幹淨,身上也沒有了墨臭,此刻清河的人真正看清他的臉,果真一個明朗清秀的少年。
看着墨清漣的這一張臉,清河的居民也常來照顧他們的生意。
桑葚和他的生活漸漸安穩下來,桑葚像承諾的那樣開始存錢開始計劃修建小木屋。
“你看,我們就只差三十文錢就夠小木屋的建設了…”
墨清漣跟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數錢,時不時也幫桑葚添茶遞點心。
他開心的笑着,目光一直跟隨着她,“好啊,到時候老師記得給我留一個單獨的臥房。”
桑葚聞言,撅起嘴,“我都沒計劃自己的房間,你倒是先惦記上了?”
墨清漣擺擺手,一臉的得意,“沒辦法啊,我是小孩,你得讓着我。”
桑葚氣笑了,“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貧嘴的?”
墨清漣對着她做了一個鬼臉,故意笑着學她常用的動作—雙手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口:
“先生說,我這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自然是跟你你學的嘍。”
桑葚抬手故作要打他的姿態,最後卻輕輕拍拍他的頭,道:
“好好好,好一個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好的地方你怎麼不學學呢?”
墨清漣挑眉,像是在問:你還有好的地方?我怎麼不知道?
桑葚收起錢袋子白了他一眼,面對他的挑釁早就習以爲常。
有時候她也會很喜歡和他這麼互動,他時常俏皮的模樣總算有了些孩子相。
她在離開破廟時轉身看向他,“我去買米了,今天包粽子。”
墨清漣有些愣住,居然已經端午了嗎?
時間過得可真快,居然都已經兩個多月了嗎?
他微微點頭,“好,那你快點回來。”
桑葚揮揮手,走進夕陽下,“好好好,那別忘了去後山給白菜澆水,還有喂小雞。”
墨清漣嘴硬着不耐煩的開口,“知道了,你真囉嗦!”
但他的目光卻緊緊跟隨着她去了很遠,直到她消失在夕陽的盡頭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