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是下班才看到消息的。
【他要去約會!】
【約會!】
【冰塊居然行動了!】
【我現在超級好奇他的暗戀對象到底長什麼樣!】
桑凝:【我也有點好奇。】
消息剛發出去,那個備注“老公”的人忽然來了消息。
【在你公司樓下。】
她默默把備注改成了小冰塊,收拾好東西下樓。
下班高峰,黑色賓利停在門口有些顯眼。
桑凝迅速打開車門往裏坐。
賓利駛過幾個街區後,停在了小區門口。
裴執洲上去拿行李,桑凝坐在車裏等。
雖然周日就能回來,但日用品和衣服還是要帶的,所以下午就發了消息讓許姨整理。
男人下來時,換了件外套,手裏拎着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桑凝發現,他穿的是她送的那件。
當時也只是目測了一下他穿的尺碼,沒想到還蠻合身的。
黑色毛衣加水墨色西裝外套,給人一種又正又鬆弛的感覺,配上那張很有氣質的臉。
滿分。
他的頭肩比很好,寬肩又窄腰,簡直是可以做模特的程度。
桑凝多看了兩眼。
簡辰也多看了兩眼。
他剛剛偷瞄了眼後視鏡,那位小姐手上戴的戒指和老板的分明是一對。
不得了,老板這是偷偷結婚了。
他承認,這位小姐很漂亮,但只是漂亮應該入不了老板的眼。
老板是誰?
冷面無情,口味刁鑽,對便籤顏色有執念,眼神明,耳朵靈,加班貼心帶下屬第一人啊。
至於爲什麼眼神明,耳朵靈。
因爲夏小姐蛐蛐老板總是被本人聽見,開小差也總是被抓。
裴執洲上車,他收回視線,啓動車子。
身後忽然落了一句:“好看嗎?”
!
額滴媽!
不好看,再也不看了。
簡辰心虛,完全沒注意到這溫柔的語氣不是對着他。
桑凝點點頭:“好看,很適合你。”
看來這波禮送的沒錯。
頓了頓,她問:“你不帶行李嗎?”
“行李不多,許姨裝在一起了,夫妻拿兩個箱子,生分。”裴執洲解釋。
好像也是。
只去京城待兩天,一人提一個行李確實有點別扭。
桑凝沒說什麼,偏頭看着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思緒也跟着越飛越遠。
澳城到京城,不過三個小時。
不算太遠,可離她太遠。
模模糊糊,好像下雨了。
耳邊是不斷變大的雨,夾雜着各種細碎嘈雜的聲音,她睜不開眼,明晃晃的火焰太刺眼。
在飄,在搖曳,離她很近,離她很遠。
火焰,明明該是熾熱的,可還是敵不過這場龐大的雨。
環抱住她的人,連同火焰漸漸熄滅。
體溫被雨沖散,逐漸僵硬,直到她再也聽不到熟悉溫柔的聲音。
“轟隆——”雷光劃破了暗夜。
記憶裏的那張臉永遠帶笑,越飄越遠,她伸出顫抖的手,冰涼的雨水順着指尖不斷滑落。
“桑凝,桑凝?”
耳邊是清冷的男音,帶她脫離夢境。
桑凝懵然睜眼。
車子還在行駛,天已經黑了。
她抿了抿唇,聲音有幾分自己都未察覺到地顫:“怎麼了,到了嗎?”
裴執洲皺眉,遞過去一張紙:“還沒有,做噩夢了?”
桑凝才注意到額頭上泛着一層冷汗,細細密密,和夢裏那場冰冷的雨無半分差別。
“謝謝,我沒事。”她接過紙擦了擦汗。
裴執洲沒有多問。
剛好,桑凝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天了...她以爲,她忘了,原來只是因爲太痛,不願意想起。
盡管過了這麼久,她還記得當時的場景。
雨,火,殘破不堪的車,忽然無聲無息的人,還有慢慢消散的溫度。
這一切都那麼真實,又那麼不真實。
桑凝不自覺發冷,攏了攏身上薄薄的外套
裴執洲捕捉到了這一點,脫掉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京城比澳城冷,容易感冒。”
他默默連了車載藍牙,放了一首Lukrembo的Concierge Lounge。
聲音朦朧,像夏天一杯酸甜的檸檬氣泡水。
像很安逸的冬日午後,一個人窩在窗邊看書,愜意的感覺。
外套的溫度還沒消散,覆在身上,慢慢和她的體溫相融,若有若無的檀香散在鼻尖,多了幾分舒心。
桑凝垂下漂亮漸紅的杏眼,輕輕吸了吸鼻子:“謝謝。”
車內雖然安靜,但和剛開始的生硬多了幾分不同。
她不知道這幾分不同在哪,只覺得白檀的凝心靜氣之效很好。
......
等快到奶奶家,她的情緒也好了很多。
或許是因爲車上柔和的輕音樂,或許是因爲暗香浮動的氣味。
車子停在一棟小洋房面前。
下車時,桑凝把外套還給男人。
裴執洲挑眉,默默接過,沒有多猶豫一秒就穿上了,眼尾也彎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他拎着行李箱和禮物跟在她身後。
桑凝按響了門鈴。
過了一會,裏面傳來着急的腳步聲,好奇又急切。
姜雅琴笑着打開門。
視線最先落在漂亮的寶貝孫女上,然後快速掃過她身後的男人。
確實如她所說,高高大大帥帥氣氣,渾身上下泛着股貴氣,穿衣得體,就是面相一般,太冷了。
“奶奶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桑凝總覺得他說話有點拘謹,好像他真是她老公,被帶回家第一次見家長。
姜雅琴點頭:“誒誒,好。”
桑凝笑笑:“奶奶,先進去吧,別在外面說話。”
房子不算太大,上下兩層,帶小花園,田園風裝修,很是溫馨。
到熟悉的地方,桑凝總算徹底放鬆下來,挽住奶奶的手開始介紹。
“奶奶,他叫裴執洲,今年26。”她笑着說,“你看,我沒有騙你吧,長得很帥。”
忽然被直白的誇,裴執洲垂下了眼睫。
姜雅琴一臉思索的表情。
桑凝怕她不信,幹脆鬆開她,轉而挽住了男人解釋的手臂:“而且他對我可好啦。”
軟糯的聲音落在身邊,手被軟軟的臂環住。
裴執洲幾乎要壓不住心神。
一抹不自然的紅順着爬上了耳尖。
他咽了咽喉嚨,把手上的茶葉遞給面前打量她的女人:“奶奶,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茶,隨便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