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波濤在身後翻涌,林黯與蕭北辰並轡立於北岸。經略府的三千鐵騎肅立其後,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澤。
"將軍打算如何應對?"蕭北辰打破沉默,"如今聖旨已下,你我皆爲叛臣。"
林黯目光掃過對岸京營的燈火:"蕭經略可知道,爲何朝中那些人非要置我於死地?"
"功高震主,古來如此。"
"不止如此。"林黯從懷中取出一本密冊,"這是從曹威處繳獲的賬本,記錄着朝中多位大臣與叛軍往來的證據。我若活着,他們寢食難安。"
蕭北辰翻閱片刻,臉色驟變:"張尚書、李侍郎...還有崔相的族弟!難怪..."
"所以這謀反的罪名,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林黯冷笑,"既然如此,不如坐實了它。"
三日後,滁州城節度使府。
王承嗣在廳內來回踱步,神色焦慮。當他看到聯袂而來的林黯與蕭北辰時,不禁長嘆一聲:"二位這是要把王某往火坑裏推啊。"
林黯將密冊放在案上:"王節度使不妨先看看這個。"
王承嗣翻閱後,額頭滲出冷汗:"這...這些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蕭北辰接口,"朝中已無你我立足之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可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林黯突然拍案而起:"難道現在就不是了嗎?王節度使,你以爲交出兵權,他們就會放過你?曹威的下場,你我都清楚。"
王承嗣沉默良久,終於咬牙道:"需要王某做什麼?"
當夜,一封檄文從滁州發出,快馬傳遍北疆各州:
"臣林黯泣血上奏:朝中奸佞當道,蒙蔽聖聽。張弘、李贄等結黨營私,私通叛軍,禍亂邊疆。今矯詔害忠,天理難容。臣等不得已起兵清君側,誓誅國賊..."
檄文一出,天下震動。
七日內,北疆六州響應,聯軍迅速擴充至五萬。但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將軍,朝廷已任命張弘爲平北大元帥,率十萬禁軍前來征討。"徐文謙呈上軍報,"先鋒三萬,三日後便可抵達黑水關。"
林黯站在沙盤前,目光銳利:"黑水關守將是誰?"
"是張弘的侄子,張駿。此人驍勇善戰,但剛愎自用。"
"很好。"林黯嘴角微揚,"我們就在黑水關,給張弘送一份大禮。"
黑水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張駿率兩萬精兵駐守,可謂固若金湯。
林黯卻偏偏要啃這塊硬骨頭。
"蕭經略領一萬人馬正面佯攻,王節度使率五千人截斷糧道。我親率死士,夜襲關城。"
衆將聞言皆驚。黑水關城牆高達五丈,夜襲談何容易?
"將軍,這太冒險了!"
"正因爲冒險,才出其不意。"林黯目光堅定,"我意已決。"
是夜,月黑風高。林黯親自挑選的三百死士口銜枚,馬摘鈴,悄無聲息地逼近關城。
根據細作情報,關城東南角有一段年久失修的城牆。衆人利用飛爪悄然攀上,果然守軍鬆懈。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登上城頭時,警鍾大作!
"有埋伏!"張誠驚呼。
城頭火把瞬間亮起,張駿的身影出現在垛口後:"林黯,等你多時了!"
原來張駿早就料到可能會有人偷襲,特意設下陷阱。
"結圓陣!"林黯臨危不亂,"向西門突圍!"
三百人對兩萬人,形勢危急。更糟糕的是,城外佯攻的部隊被阻在關外,無法接應。
混戰中,林黯身先士卒,長槍如龍,連挑十餘敵將。但敵軍越來越多,死士們不斷倒下。
就在這危急時刻,關內突然喊殺聲四起。一隊滁州軍從街巷中殺出,爲首的竟是錢老六!
"將軍!我們混進關內多時了!"
原來林黯早就在關內安插了內應,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
內外夾擊之下,守軍大亂。張駿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林黯一箭射中坐騎。
"降者不殺!"林黯高聲喝道。
主將被擒,守軍紛紛棄械投降。一夜之間,雄關易主。
次日清晨,當蕭北辰和王承嗣率軍入關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將軍真乃神人也!"
林黯卻無喜色。他站在城頭,望着南方:"這只是開始。張弘的主力,還在後面。"
果然,三日後,探馬來報:張親率七萬大軍,已到百裏之外。
更令人擔憂的是,軍中開始流傳瘟疫,士氣低落。
"將軍,軍中大夫束手無策。"徐文謙憂心忡忡,"再這樣下去,不用打仗,我們自己就先垮了。"
林黯親自巡視營區,發現士兵們上吐下瀉,症狀奇特。他仔細檢查水源糧草,終於發現了問題。
"是有人在井中投毒。"林黯眼神冰冷,"把後勤官都給我叫來!"
經過徹查,果然揪出三個內奸。他們都是張弘早年安插在北疆的暗樁。
清除內奸後,林黯親自上山采藥,配制解藥。三天後,疫情終於得到控制。
"將軍連醫術都懂?"王承嗣驚嘆。
"久病成醫罷了。"林黯淡淡帶過。其實這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學到的知識,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休整十日後,聯軍終於恢復戰力。而這時,張弘的大軍已經在關外十裏扎營。
決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