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一時語塞,臉色漲的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苒苒交代過她,不能將自己去過藥鋪的事情說出來。
成親多日,沈璟聿雖然對溫苒苒寵愛有加,卻從未碰過溫苒苒。
這些事府裏的人並不知道。
都以爲溫苒苒獨得恩寵,府裏上下對她十分巴結討好,拿她當王妃對待。
若是讓他人知道,她在府裏的地位將會長驅直下。
溫苒苒認爲是沈璟聿在試探她,是否心思純良,不爭不搶。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懷孕上位,那溫苒苒在沈璟聿心中的形象便毀了。
自己錘了自己。
溫苒苒打落牙只能往肚裏吞。
雪鳶突然想到錦書的事: “你這蠢貨,不是說手裏有正王妃同謝霽雲的錦書嗎?”
小木撓了撓頭: “小的手裏確實是有錦書,可這錦書是正王妃托小的轉交給掌櫃的,而溫側妃才是去掌櫃的休榻之處的人。”
雙方各執一詞,眼下這封錦書就是最關鍵的證據。
沈璟聿氣得頭皮發麻。
他的兩個王妃竟然都去了濟生堂。
“你!趕緊把錦書拿上來!”
小木將錦書遞給沈璟聿。
沈璟聿打開錦書,眉頭輕皺。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眼溫思檸,瞳孔劇震。
這狂草字跡和葉清淵太像了。
若不是他親眼看葉清淵死的,又親手埋的。
他真懷疑這就是葉清淵寫的。
裏面的內容確實是受孕的方子。
溫思檸和夥計並沒有說謊。
“放開王妃,”沈璟聿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懈下來。
他的臉面保住了,隨即揉了揉眉心: “罰溫側妃禁足十日。”
“璟聿哥哥!妾身冤枉啊!”溫苒苒被下人拖下去,哭得梨花帶雨。
葉清淵心裏流露出一絲譏諷。
沈璟聿這懲罰,罰了跟沒罰有什麼區別。
自己的側妃涉嫌給自己戴綠帽子,按照他戰場上的脾氣,估計早就行浸豬籠或是車裂之刑了。
他是有多愛這位側妃。
賢妃也長舒一口氣,她走到葉清淵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背: “思檸,你有這份心是好事,以後可對母妃說,母妃會安排人給你想法子,這方面母妃有經驗。”
葉清淵才不想懷沈璟聿的孩子,單是想想,便感到生理不適。
面上卻端着一張標準的笑: “知道了母妃,思檸有些乏了,便先行退下了。”
“去吧,孩子。”
葉清淵身子已經劇痛到極致,再晚一點,只怕那毒氣將要蔓延到脖頸上。
她趕緊帶着紫鵑回了綺瀾院。
“紫鵑,趕緊給本宮打熱水,多用香料,越香越好。”葉清淵邊走邊脫衣服:“另外給本宮煎副藥。”
“是!王妃。”
葉清淵交代:“此藥味大性烈,在屋內煎,別在屋外。”
“是!”
紫鵑很快便打來了洗澡水,在裏面灑了許多濃香的花瓣,葉清淵脫掉衣服。
那烏黑的毒氣已經爬滿整條胳膊,再晚一點,只怕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葉清淵趕緊泡入熱水中,熱水裏也放了些許藥材,這寒毒很快便得到遏制。
紫鵑也在一旁迅速煎起藥來。
沐浴房本就比較閉塞,加上香料的掩蓋,藥物的味道被遮掩掉了。
葉清淵身上的劇痛得到很好的緩解。
......
藏書房內。
沈璟聿坐在實木椅上,看着書桌上的畫出神。
衛風站在一旁,不禁皺了皺眉:“主上,葉將軍都死好久了,您還留着他的畫像做什麼。”
“他漂亮嗎?”沈璟聿幾乎脫口而出。
“什麼?”衛風心裏猛然一驚: “主上,他......他是個男的。”
沈璟聿臉色陰沉: “我知道他是個男的。”
“命人無漠北墳墓看看,葉清淵的屍體還在不在。”
寧王今天怎麼了,誰還會偷一具屍體不成,衛風領命:”是。 “
溫思檸的出現,讓他腦子裏一直浮現那張該死的臉。
沈璟聿氣憤地將面前的畫撕碎扔在地上。
手肘抵在桌上,撐着額頭。
旋即起身。
“去趟綺瀾院。”
綺瀾院內。
紫鵑剛煎好藥,她嚐了一小口,苦到她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
溫思檸從小最怕吃苦藥,生病硬抗都不願喝藥。
每次都是紫鵑一小口一小口的喂。
紫鵑準備了些蜜餞拿過來,準備伺候溫思檸喝藥:“王妃,這藥性苦,喝一口,奴婢喂你一顆蜜餞。”
“矯揉造作。”紫鵑剛把藥端過來,葉清淵端着藥湯一飲而盡。
看得紫鵑目瞪口呆:“王妃真乃壯士。”
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奴婢的意思是,王妃有女子的嬌美,又有男子的剛強果敢。”
葉清淵笑笑:“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想說什麼說什麼。”
她習慣了戰場上和下屬們豪情痛飲暢所欲言。
這些女兒家家的作風倒有點不習慣。
紫鵑:“是,王妃。”
“寧王到!”
隨着一陣叩門聲和同傳聲響起。
葉清淵秀眉微蹙,身子發緊:“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紫鵑一臉興奮,不解道:“寧王來是好事呀!王妃您若懷上嫡長子,溫家上下將會對您刮目相看。”
葉清淵冷笑一聲,懷沈璟聿的孩子,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葉清淵正是解毒的關鍵階段,還需繼續浸泡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將身上的毒素徹底解掉,否則將會前功盡棄。
“紫鵑,你先去拖住他們。”
“是。”
紫鵑話音未落,“哐當”一聲,浴室的房門已經被推開。
沈璟聿一身絳紫色袍子,負手不請自來走了進來。
葉清淵心裏一緊,身子趕緊往浴桶裏浸泡的更深了幾分。
只留下一個頭顱在外面。
“寧王這麼晚來做什麼?”
沈璟聿走到葉清淵身邊,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唇角掛着一絲微不可察的笑:“王妃處心積慮想要懷上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是來滿足你願望的。”
水面下,葉清淵手指緊握,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對上沈璟聿的視線。
“妹妹今日被夫君責罰,只怕心有積怨,夫君還是去妹妹那裏比較好。”
沈璟聿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葉清淵白皙的下巴被掐出一道紅印。
“你倒是大度。”
葉清淵不卑不亢: “妾身貴爲王妃,理應替夫君與妹妹考慮。”
沈璟聿熾熱的眼神順着葉清淵圓潤的杏眸一路下滑。
葉清淵只露了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
想到那日葉清淵露出的那截藕臂,這世間女子都比上的白皙纖嫩。
沈璟聿不自覺喉結滾動,胸膛發燙。
葉清淵雖然未經人事,但是作爲女人,自然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沈璟聿伸手想要觸碰葉清淵脖子,葉清淵立刻躲閃開。
“夫君再不走,只怕妹妹要生氣了。”
沈璟聿心裏莫名煩躁,她越推開他,他便越不想走。
“本王今晚留宿綺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