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湖別墅,霍許拽着她進屋。
何媽正要說話,見氣氛不對,默默地把嘴閉上了,盡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霍敘看向何媽,“給我看好她,她要是敢離開別墅一步,你也不用留下了。”
何媽愣了愣,下意識看向姜晚西。
姜晚西也是一怔,用力掙脫霍敘的手。
“霍敘,你到底想幹什麼?”
霍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想幹什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姜晚西有些可笑。
“誰都知道了,還演這種夫妻情深的戲碼,有意義嗎?”
“你要是痛快點,我還敬你一份坦誠,現在你這是在幹什麼?你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霍敘就這麼看着她,並未因爲她的話有任何反應,就好似沒聽到一般。
他說:“你喜歡就好。”
姜晚西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她與霍敘對視着,連空氣都變得僵住了。
良久,姜晚西再次開口,“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你別告訴我,你跟周幼歡只是逢場作戲,對我才是真愛,不知道同樣的話術你對幾個女人說過?”
說完,霍敘的目光總算有了一絲波動。
姜晚西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又代表着什麼,估計是在嘲諷她自戀吧。
但也只是瞬間,霍敘面色恢復了正常。
他緩緩靠近姜晚西,“你說這麼多,想表達什麼?”
語氣平淡,像是在平常聊天。
姜晚西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鬆口,直接提出,“霍敘,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了任何羈絆,離了吧。”
這次霍敘沒有反駁她。
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注視了她好一會兒。
隨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這麼想離婚?”
姜晚西沒說話,態度表明了一切。
霍敘垂眸睨着她,唇角那抹弧度似嘲非嘲,“那就離吧。”
話語輕飄,像高高在上施舍。
讓姜晚西這個堅持要離婚的人,反而顯得像個找他討飯的乞丐。
姜晚西到現在才明白,不在意一個人,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說再多,也沒有讓他承認在意自己管用。
可悲的是,她到現在才明白。
姜晚西不再廢話,快步往樓上走去。
她在臥室裏的抽屜裏拿出兩份離婚協議。
已經準備許久了,她卻一直沒能下定決心拿出來。
兩個月以來,她在心裏反復鬥爭,舍不得這麼多年的感情,也有過不甘,也抱有一絲希望。
可再多的念頭,到頭來也不過是在自我折磨,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所以,她放過自己了。
姜晚西拿着離婚協議出來,何媽告訴她,霍敘去了書房。
她徑直來到書房,門沒有關。
一眼能看到霍敘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雪景,一動不動。
姜晚西來到他身邊,將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霍敘側目,掃了眼離婚協議,隨手拿了過來,隨意地翻了翻。
合上離婚協議,目光落在姜晚西的臉上。
“準備的這麼周全?”
姜晚西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什麼,“籤了吧。”
霍敘隨手將離婚協議扔在桌上,“你自己寫的?果然和和你的認知水平一樣。”
姜晚西嘴角動了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文化水平有限,認知有限,沒想到有一天,這話會從霍敘的嘴裏說出來。
再去評判對錯沒有意義了,她活該,她認就是。
“霍總見多識廣,博才多學,那請霍總自己寫吧。”
“到時候,律師會聯系你。”
姜晚西笑了一下,這是多怕她占便宜?
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少見了。
“好,那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霍敘看着她,並沒有說話,姜晚西只當他是默認了。
姜晚西轉身離開書房,回到臥室,翻找出箱子。
看着衣櫥裏琳琅滿目的東西,生活了這麼多年,原來這座別墅裏,已經有了這麼多東西。
仔細看下來,卻沒有多少是真正屬於她自己。
她就像個依附於霍敘的寄生蟲,所有的一切都是霍敘給的。
霍敘說的沒錯,她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除了那幾年的陪伴,她還有什麼拿得出的?
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有期限,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僅憑那可憐的情分,又能走多遠呢?
是她一直沒有認清現實,一直做着不切實際的夢。
姜晚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紛亂的情緒。
收了幾件衣服裝進箱子,又看到了櫃子裏的箱子。
裏面裝着很多嬰兒穿的衣服,都是她給孩子準備的。
看到這些鮮豔的小衣服,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她撐着衣櫃,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稍微緩過來。
姜晚西閉上眼,關上櫃門不再去看,拖着行李箱下了樓。
何媽見狀,快步迎了上來,勸說道,“太太,天快黑了,您這是要去哪啊?”
姜晚西看了何媽一眼,這兩年,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何媽跟秦瑜了。
她笑了笑,“何媽,這幾年辛苦你,以後,我就不回來了。”
何媽臉色變了變,“這…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你,幫我叫個車吧。”
“你們吵架了?懷了孕情緒不穩定,你可別沖動,冰天雪地的你能上哪去?到時候動了胎氣怎麼辦?”
姜晚西苦笑,“我現在很穩定,你幫我叫車吧。”
“哎,你這……”
何媽還想說什麼,樓上忽然傳來霍敘的聲音,“讓她走。”
語氣沒有任何溫度。
抬頭一看,霍敘不知何時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望着下方,燈光在他頭頂形成一圈光暈,也將他臉上的表情藏在了陰影中。
何媽無奈,只能拿出手機,幫姜晚西叫了個車。
姜晚西道了聲謝,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天上一片陰沉,烏雲幾乎快壓到房頂了,才五點多,就宛如黑夜。
等了半個小時出租車才來。
姜晚西頭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車,離開了這個生活七年的地方。
她現在身無分文,只能去麻煩秦瑜。
秦瑜應該是去工作室了,姜晚西只能蹲在門口等。
這一天折騰下來,小腹疼的更厲害了。
此刻安靜下來,疼痛加劇,額頭冷汗直冒。
她抱着膝蓋,在走廊上蜷縮成一團,渾身冷的止不住顫抖。
漸漸地,意識也開始模糊。
最終她忍不住,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行李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