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不僅丟自己的臉，自己還要倒貼三百兩。
贏了……
用常規手段贏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他不想惹麻煩，也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唯一的目的，就是用最快省力的方式結束這場鬧劇，然後回家躺着。
想到這裏，沈雲澈不再猶豫。
他背對衆人，用身體擋住視線，手指一動，捏開“赤焰”的尖嘴。
赤焰掙扎了一下，喉嚨裏發出“咯咯”聲。
“別叫了，雞哥。”
沈雲澈低聲念叨。
“幹了這顆藥丸，你就是最靚的仔！”
藥丸被他彈進了雞的喉嚨裏。
那藥丸入口即化，順着食道滑了下去。
沈雲澈還沒鬆口氣，籠裏的赤焰就變了樣。
它的眼睛“噌”地一下，變得赤紅。
緊接着，赤焰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尤其是脖子周圍那圈，根根倒豎，讓它看上去胖了一圈。
它挺起胸膛，原本鮮紅的雞冠，顏色變得更深。
“咯……咕……咕喔——”
聽到雞叫，沈雲澈點了點頭。
“澈二哥！你好了沒啊？”
陸景明在不遠處催促，急得跺腳。
“李崢那孫子都等不及了，快點！”
沈雲澈聞言，提着籠子走了回去。
李崢抱着胳膊，冷笑一聲。
“磨磨蹭蹭的，打算認輸了？”
沈雲澈懶得理他，將籠子放在鬥場邊緣。
鬥雞場的管事走了過來，示意雙方準備。
李崢的家丁打開籠門，那只梵天雞身形巨大，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鬥場中央。
它仰着頭，每走一步都腳步沉重。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它身上。
“開籠！”
隨着管事一聲令下，陸景明也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赤焰的籠門。
赤焰一躍而出。
全場一靜。
所有人都以爲，一場廝殺即將開始。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
赤焰落地後，完全無視了對面那個龐然大物。
它挺起胸膛，張開翅膀，像個開屏的孔雀。
它兩條腿交替着，踩着一種風騷的小碎步，在原地轉圈。
“咕咕咕喔——！”
它仰天長鳴，那聲音高亢。
緊接着，它動了。
它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目標明確，直奔對面的梵天雞而去。
鬥場周圍，所有人都傻眼了。
陸景明呆若木雞，喃喃自語：“這……這是什麼招數？”
梵天雞懵了。
作爲一只好鬥的雞，它見過凶狠的，見過不要命的，但從未見過這麼……熱情的。
看着那只小公雞扭着屁股朝自己沖過來，梵天戰神下意識後退一步。
它感覺雞格受到了侮辱。
赤焰見它後退，攻勢更急。
它一個加速，繞着梵天戰神開始狂奔，一邊跑，一邊跳着復雜的求偶舞。
時而抖動翅膀，時而伸長脖子，姿態撩人。
“上啊！啄它！你個廢物！”
李崢終於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對着場內大吼。
可梵天雞已經被這只“流氓雞”給搞懵了。
它的腦子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程序。
打？
對方根本不還手，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蹭，有點惡心。
跑？
對方比自己靈活，追得更歡。
赤焰瞅準機會，一躍而起，竟想跳到梵天戰神的背上！
這下，梵天戰神崩潰了。
它發出一陣尖叫，掉頭就跑。
一只一米多高的雞，被一只還沒它腿高的小公雞追得滿場亂竄。
這畫面太過荒誕。
場邊的觀衆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這他娘的是鬥雞？”
“李少爺這只雞，怕不是母的吧？”
“笑死我了，這小紅公雞是只雞才啊！”
此時，李崢的臉色幾番變換。
就在這時，場上突變。
慌亂的梵天戰神，在躲閃中一腳踩空，身體失去了平衡。
“砰！”
一聲悶響。
它腦袋結實地撞在鬥場的青石圍欄上。
梵天戰神兩眼一翻，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四腳朝天，當場昏死過去。
全場復又安靜。
只有赤焰還在殷勤地圍着昏迷的梵天戰神打轉，時不時用嘴去啄它的羽毛。
管事裁判看得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他走過去，用腳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梵天戰神，確認它已失去戰鬥能力。
他咽了口唾沫，敲響手裏的銅鑼。
“鐺——！”
“勝者，‘赤焰’！”
沈雲澈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微笑着對李崢伸出手。
“李少爺，承讓了。五百兩，歡迎下次惠顧。”
李崢死死地盯着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讓下人掏出一大袋錢袋，摔在沈雲澈手上，一言不發，帶着家丁，抬着昏迷的梵天雞，灰溜溜地走了。
陸景明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抓住沈雲澈的肩膀用力搖晃。
“澈二哥！我們贏了！”
“唉，別激動。”
說着，沈雲澈神色自若地將錢袋揣進懷裏。
五百兩到手，可以安穩一陣子了。
他心裏美滋滋的。
然而，他剛把錢袋揣好，一股寒意突然從背後襲來。
那感覺讓他背後發涼。
沈雲澈僵硬地轉過身。
只見葉雲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她就那麼站着，一言不發。
那雙鳳眸看着他，然後，落在他鼓囊囊的懷裏。
沈雲澈心裏一沉。
完蛋了，出來玩被逮了。
他下意識捂住懷裏的銀票，擠出笑容。
“娘……娘子，你怎麼來了？”
葉雲舒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也沒像他預想中那樣發怒。
她只是掃了一眼場內，開口道：
“胡鬧完了？”
沈雲澈連忙點頭：“完了完了，這就回家。”
陸景明一看到葉雲舒，氣勢矮了半截，恭敬地行禮：“見過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