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影。坤坤和白靈並肩走在通往山谷外的小徑上，露水打溼了褲腳，帶着青草的清香。
“妖族的修行體系，和你們人類不太一樣。”白靈晃着毛茸茸的尾巴，主動開口解釋，“我們沒有那麼多花哨的境界名稱，就按‘階位’來分，已知道一共6階，對應你們人類的6階，坤坤只知道了前面三個
坤坤來了興趣：“哦？具體怎麼分的？”
“一階妖族，就是開了靈智，能聽懂人話，會吸收靈氣，但形態還是普通動物，比如山裏的狐狸、野兔，偶爾會有開了靈智的。”白靈掰着手指，“這種最常見，也最弱小，隨便一個引氣入體的修士就能對付。”
“二階妖族，就是你們人類說的‘妖獸’了。”她頓了頓，眼神變得嚴肅，“體型會變得很大，力量、速度都遠超普通野獸，皮膚堅硬，普通的子彈都打不穿。就像你上次遇到的鐵甲熊，還有黑風口的墨鱗蟒，都屬於二階巔峰，差不多相當於你們的聚氣境中期。”
坤坤點點頭，想起鐵甲熊那堪比合金的皮膚，確實很難對付。
“三階妖族，就能化爲人形了。”白靈指了指自己，“像我這樣，能變成人的樣子，但還會保留一些本體特征，比如尾巴、耳朵什麼的。化形後，不僅力量更強，還能修煉一些妖族的法術，比如我的狐火。三階妖族的實力，差不多對應你們的辟谷境初期到中期。”
“那四階呢？”坤坤追問，他記得白靈提過狐族有四階大妖。
提到四階，白靈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四階就是‘大妖’了！能完全化爲人形，不留任何本體特征，還能踏“飛行？”坤坤心中一動，“除了四階大妖，還有別的飛行方式嗎？”
“有啊，比如三階妖族如果有飛行法寶，也能飛。”白靈笑了笑，“但這世界的法寶少得可憐，飛行法寶更是鳳毛麟角，只有那些傳承久遠的大妖族或者大門派才有。我們狐族也就族長有一把‘飛天狐尾扇’，是中品法寶，能載人飛行。”
坤坤默默記下，飛行對他來說還是遙不可及的能力。
“不管是妖族還是人類修士，低階想跨階擊殺高階，幾乎不可能。”白靈語氣認真，“就算二階修士有高階法寶和神通，也打不過三階。修爲的鴻溝擺在那裏，靈力的總量、肉身的強度、對能量的掌控，都差着檔次呢。”
這一點坤坤深有體會，聚氣境圓滿時，他拿着下品法器，也接不住辟谷境初期的一招。
“好了，我要回族裏了。”走到一處岔路口，白靈停下腳步，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坤坤，“你自己多保重，血影門的人記仇，可能會找你麻煩。”
“你也是，小心點。”坤坤點頭，“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記得去落霞谷找我。”
“嗯！”白靈用力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裏掏出一塊刻着狐狸圖案的玉佩，“這個給你，拿着它，到了我們狐族的地盤，同族看到會給你幾分薄面。”
坤坤接過玉佩，入手溫潤，上面刻着的狐狸栩栩如生，隱隱有靈氣流動。“多謝。”
“不客氣，再見啦！”白靈揮揮手，身影一閃，消失在密林深處，只留下一根白色的狐毛在空中飄落。
坤坤收起玉佩，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轉身朝着落霞谷走去。
回程的路比來時順暢，他特意繞了幾個之前標記的妖獸巢穴，獵殺了兩頭二階妖獸，取了妖丹和皮毛——妖丹可以煉藥，皮毛能制作防御不錯的皮衣，都是門派需要的資源。
半個月後，坤坤回到了落霞谷。
剛進谷，就感覺氣氛有些冷清。往日裏弟子們練功的呼喝聲、打理藥田的忙碌身影，都少了很多。他找到正在藥田勞作的陳長老，對方的傷勢已經痊愈，但臉色依舊憔悴。
“盟主，你回來了！”陳長老放下鋤頭，臉上露出喜色。
“陳長老，谷裏怎麼這麼冷清？”坤坤問道。
陳長老嘆了口氣：“上次圍剿黑風寨，我們損失太大，活着的弟子只有二十多個，還有幾個年紀小的，怕了外面的危險，托人捎信說想回家……現在能正常練功的，也就十幾個了。”
坤坤的心沉了沉。二十多個弟子，對於一個門派來說，實在太少了，連日常的警戒、勞作都快維持不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坤坤眉頭緊鎖，“必須補充新鮮血液，收些新弟子。”
“收徒？”陳長老苦笑，“談何容易啊。咱們落霞谷偏僻，沒什麼名氣，功法又殘缺，年輕人大都願意去青雲門那樣的中等門派，就算去不了，也寧願在山下過普通人的日子，誰願意來這深山裏吃苦，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坤坤沉默了。陳長老說得對，傳統的收徒方式，對現在的落霞谷來說太難了。
“我想下山一趟。”坤坤忽然說，“去附近的鎮子看看，或許能找到願意來的年輕人。”
“下山？”陳長老有些擔心，“盟主，你剛回來，要不我去吧？”
“沒事，我去看看，順便了解一下山下的情況。”坤坤搖搖頭，“總不能坐以待斃。”
第二天一早，坤坤換上一身普通的休閒裝，將鐵劍和幾件貴重的妖獸皮毛收好，獨自一人下了山。
距離落霞谷最近的鎮子叫“清溪鎮”，就是他上次和王猛一起來過的地方。鎮子不大，但很熱鬧，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摩肩接踵。
坤坤在街上逛了一圈，發現鎮子比上次來的時候更繁華了。不少年輕人手裏拿着手機，對着屏幕說話、比劃，旁邊還架着支架——這是在直播。
“家人們看過來！這是清溪鎮的特色小吃‘油炸河蝦’，外酥裏嫩，不好吃不要錢！”一個攤主舉着手機，熱情地吆喝着。
“感謝‘大哥大氣’的火箭！謝謝老板！今天帶大家看看清溪鎮的老槐樹，據說有上百年歷史了……”一個拿着自拍杆的年輕人邊走邊說。
坤坤看得饒有興致。他在落霞谷也見過手機和網絡，但沒見過這麼多人用它來“賺錢”。屏幕上滾動的“打賞”提示，看起來收入還不少。
“小夥子，看什麼呢？也想直播？”一個賣水果的大媽笑着問他。
“嗯，有點好奇。”坤坤笑了笑。
“現在這直播可火了！”大媽打開了話匣子，“不管是唱歌跳舞、做飯種地，還是像你這樣長得精神的小夥子，隨便播點啥，都有人看，有人打賞。前陣子啊，有個山裏的小夥子直播打獵，天天有人給他刷禮物，據說一個月能掙好幾萬呢！”
好幾萬？坤坤心中一動。落霞谷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和資源，如果能通過直播賺錢，既能解決資源問題，又能宣傳門派，說不定還能吸引年輕人來拜師？
這個想法讓他很興奮。他找了個奶茶店坐下，借店員的手機查了查現在最火的直播平台——一個叫“星耀直播”的軟件，用戶最多，門檻也低。
他花了一下午時間，研究直播的流程：注冊賬號、實名認證、開播分類……還看了不少“戶外”“傳統文化”類的直播，發現確實有人直播武術、養生，雖然大多是花架子，但觀看人數不少。
“或許，可以試試直播修行？”坤坤心想。不用暴露太核心的東西，就直播一些基礎的吐納、練劍，展示一下門派的日常，既能賺錢，又能篩選有興趣的年輕人。
說幹就幹。他買了一部新手機和直播支架，回到鎮子邊緣的一家小旅館，注冊了“星耀直播”賬號，名字就叫“落霞谷坤坤”，分類選了“戶外-傳統武術”。
調試好設備，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開始直播”按鈕。
屏幕亮起，顯示“當前觀看人數：1”。
是平台推送的機器人。
坤坤有些緊張，清了清嗓子，對着鏡頭說：“大家好，我是落霞谷的坤坤，今天給大家展示一下我們門派的基礎劍法。”
他沒有穿道袍，還是那身休閒裝，手裏拿着一根普通的木棍（不敢一開始就用鐵劍），在旅館的院子裏練起了《破風七式》。
沒有靈力加持，只有純粹的招式和肉身力量，但也虎虎生風，動作幹淨利落，和那些花架子武術完全不同。
觀看人數慢慢上漲，從1到10，再到50。
“這劍法看起來有點東西啊，不是花架子。”
“主播是練家子？動作挺標準的。”
“落霞谷？沒聽說過，哪個山頭的？”
彈幕開始出現零星的評論。
坤坤一邊練劍，一邊偶爾看一眼彈幕，簡單回答：“落霞谷在哀牢山，是個修行門派。”
“修行？主播還信這個？”
“不會是搞封建迷信的吧？”
“樓上的別亂說，說不定是傳統武術愛好者。”
練完一套劍法，坤坤額頭上微微出汗。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對着鏡頭說：“剛才是基礎劍法，接下來給大家展示一下‘吐納’，也就是我們說的呼吸法，對養生很有好處。”
他盤膝坐下，閉上眼睛，放緩呼吸，演示起《基礎吐納訣》的入門心法。雖然沒有靈力流動，但他的呼吸悠長平穩，氣息勻稱，給人一種寧靜沉穩的感覺。
院子裏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彈幕漸漸安靜下來，觀看人數卻在緩慢增加，到了100多人。
“雖然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主播氣質不錯，坐那裏就很平靜。”
“這呼吸法有用嗎？我最近失眠，能學嗎？”
一個叫“夜貓子不困”的用戶發了一條彈幕，還刷了一個10塊錢的“小愛心”禮物。
“謝謝‘夜貓子不困’的禮物。”坤坤睜開眼，對着鏡頭說，“基礎的吐納法對失眠有幫助，我可以簡單教大家幾個要點……”
他簡單講解了腹式呼吸的方法，如何吸氣、呼氣，如何專注心神。
“主播人還挺好，不像別的主播就知道要禮物。”
“學了，試試今晚能不能睡着。”
“刷個‘鮮花’支持一下。”
打賞漸漸多了起來，雖然都是幾塊、十幾塊的小禮物，但加起來也有幾十塊了。
直播了一個小時，坤坤感覺差不多了，對着鏡頭說：“今天就到這裏，明天同一時間，給大家展示一下‘力量訓練’，也就是我們門派的基礎煉體方法。感興趣的可以點個關注。”
說完，他關閉了直播。
看着後台顯示的“今日收益：86元”，坤坤笑了。雖然不多，但這是個好的開始。更重要的是，有幾個用戶在評論裏問“落霞谷收不收徒”“在哪裏可以學”，這正是他想要的。
接下來的幾天，坤坤每天都在旅館院子裏直播：
第二天，他直播搬石頭，輕鬆舉起三百斤的巨石，看得彈幕一片驚呼；
第三天，他直播用木棍劈柴，一根碗口粗的木頭被他用基礎劍法輕易劈成兩半；
第四天，他直播在附近的小溪裏抓魚，不用魚竿，僅憑手速和準頭，半小時就抓了五條大草魚；
他的直播風格真實、接地氣，不搞噱頭，不誇大其詞，漸漸吸引了一批粉絲。觀看人數穩定在一千左右，每天的打賞也從幾十塊漲到了兩三百塊。
評論區裏，詢問拜師的人越來越多。
“主播，落霞谷真收徒嗎？我從小就喜歡這些，能吃苦！”
“我兒子16歲，叛逆期，不愛上學，能不能送過去練練？”
“收女弟子嗎？我是女生，對吐納養生感興趣。”
坤坤一一回復：“收徒，男女不限，年齡16到25歲之間，要求品行端正，能吃苦，願意遵守門規。地址在哀牢山落霞谷，想來的可以私信我。”
他特意強調了“能吃苦”“遵守門規”，想篩掉那些一時興起的人。
第五天直播結束後，一個叫“青山不老”的用戶私信他：“坤坤主播，我是清溪鎮人，今年20歲，在鎮上的汽修廠上班，不想一輩子擰螺絲，想去落霞谷拜師，能給個具體地址嗎？我明天就過去。”
坤坤心中一喜，回復了詳細地址，還特意囑咐他注意安全，山路難走。
第六天，坤坤沒有直播，而是早早回到了落霞谷，告訴陳長老這個好消息。
“真有人願意來？”陳長老又驚又喜。
“嗯，明天就到。”坤坤點頭，“這直播平台確實有用，不僅能賺錢，還能宣傳門派。以後我們可以多拍些谷裏的日常、練功的視頻，說不定能吸引更多人。”
“好好好！”陳長老激動地說，“我這就去收拾幾間空木屋，準備點新弟子的被褥！”
看着陳長老忙碌的身影，坤坤心中充滿了希望。或許，不用下山四處奔波，通過這個小小的手機屏幕，就能爲落霞谷注入新的活力。
他拿出手機，翻看着直播後台的粉絲列表，已經有五千多粉絲了。其中不少人在私信裏詢問拜師的細節，還有人問能不能買他之前提到的“強身健體的藥草”。
“或許，還能通過直播賣些藥材、皮毛，改善門派的經濟狀況。”坤坤心想。
這個末法時代，修行者不僅要面對靈氣稀薄的困境，還要想辦法在現代社會中生存、發展。直播，這個看似與修行無關的現代工具，或許會成爲落霞谷走出困境的新出路。
第七天上午，一個穿着工裝、背着背包的年輕小夥子出現在落霞谷口，正是那個叫“青山不老”的粉絲，本名李虎。
“請問……這裏是落霞谷嗎？坤坤師傅在嗎？”李虎有些緊張地問守門的弟子。
“在，跟我來吧。”
坤坤和陳長老在議事堂接待了他。李虎身材結實，皮膚黝黑，眼神真誠，講述了自己的經歷：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在汽修廠幹了兩年，覺得沒前途，偶然看到坤坤的直播，被落霞谷的生活和修行吸引，就想來試試。
“入我落霞谷，要遵守門規，每天練功、勞作，可能很辛苦，而且短期內不會有什麼‘超能力’，你想清楚了？”坤坤看着他問道。
“想清楚了！坤坤師傅，我不怕苦！”李虎用力點頭，“就算不能像您一樣厲害，能學點強身健體的本事，也比在汽修廠擰螺絲強！”
陳長老笑着點頭：“好，有這份決心就好。從今天起，你就是落霞谷的記名弟子了，先跟着師兄們學習基礎的吐納和勞作，表現好了，再正式拜師。”
“謝謝長老！謝謝坤坤師傅！”李虎激動地鞠了一躬。
看着李虎跟着弟子去熟悉環境的背影，坤坤和陳長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慰。
這是落霞谷通過直播招收的第一個弟子，或許，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坤坤拿出手機，打開星耀直播，發布了一條動態：“落霞谷迎來第一位新弟子，感謝大家支持。收徒持續進行中，歡迎品行端正、能吃苦的年輕人加入。”
動態下面很快就有了評論：
“恭喜恭喜！我也想去！”
“李虎加油！等你學成歸來直播啊！”
“坤坤師傅，什麼時候直播帶我們看看谷裏的環境？”
坤坤笑了笑，回復道：“明天直播逛谷，帶大家看看我們的藥田、練功場。”
他放下手機，望向谷外的群山。陽光正好，灑在落霞谷，給這片古老的山谷帶來了一絲現代的活力。
修行之路依舊漫長，靈氣稀薄的困境仍未解決，但坤坤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他不知道直播能帶來多少改變，但至少，他在嚐試，在尋找屬於落霞谷的生存之道。
或許，在這個新舊交織的時代，修行者的未來，不僅在於對天地靈氣的追逐，也在於對現代社會的適應與融合。而他，坤坤，落霞谷的新任盟主，將帶着這個弱小的門派，在這條充滿未知的道路上，繼續探索下去。
直播的鏡頭，還在繼續記錄着落霞谷的故事，將這個隱藏在深山裏的修行門派，一點點展現在世人面前。而那些屏幕前的觀衆，或許永遠不會想到，他們手機裏那個直播練功、收徒的“主播”，其實是一位能與妖獸搏殺、踏入辟谷境的修行者。
這就是坤坤的世界，古老與現代交織，修行與生活並存，在末法時代的夾縫中，努力綻放着屬於自己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