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差點把林棲棠送走。
她嘴巴微張,視線緩緩往下,來到男人兩條長腿上,目光驚疑不定,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斥責和佩服。
不會吧……
她不能混賬成這樣吧。
林棲棠緊緊地盯着小叔的腿。
薛忘言被她盯得緩緩交疊雙腿,“沒到這一步。”
多麼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句話。
林棲棠腦中立刻拉響警鈴:意思是這一步之前她都膽大包天地做了?
她想說自己會彌補道歉,結果說快了。
“我會負責的。”
薛忘言眸光暗了一下,他一手搭在桌邊,側身面向他,姿態慵懶又危險。
“你想怎麼負責?”
“我就是……”
可見話說快了會閃舌頭,林棲棠哪裏有解決辦法,總不能再說一遍要給小叔養老。
她盯着腳下的地板,思忖着現在給小叔磕一個能彌補多少。
薛忘言始終觀察着林棲棠的反應,確定女孩已經慌得不行,他走到她身邊,“你放心,我沒關系,你千萬不要想太多。”
林棲棠聽得更不安了。
薛忘言:“不過,昨晚的事我的確有話要和你說,情緒操控之下,酒醉很危險,而且傷害你的人是薛成則,如果你因爲他的傷害而遇到危險,會讓在乎你的人很難受,
“我這沒事兒了,你一會走之前去看看老爺子,”薛忘言已經恢復溫和的神態,“讓老爺子給你道個歉。”
林棲棠本來正窘迫着,聽到小叔開玩笑,真的被逗樂,又覺得現在的時機不適合笑出聲,很困難地憋着。
薛成則十分自然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去吧,子寧不是說要帶你去吃飯嗎?”
他的掌心有些燙,只是很輕地碰了一下,林棲棠卻覺得那一下的觸感化爲實質,一直輕輕柔柔地掛在她頭發上,留下暖意。
她很慢地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嗯,”薛忘言重新坐回桌邊,“路上小心。”
林棲棠關門離開前沒忍住又看了小叔一眼,才慢慢關上門。
從衣帽間的方向傳來各種哀嚎和吵架聲,像是那裏關了一群準備出欄的豬。
薛家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林棲棠:━( ̄ー ̄*)━
她本想上去看看爺爺,但管家說老爺子今天氣得不輕,這種時候需要好好緩緩,但並不是針對林小姐,只是人上年紀就會比較好面。
沒等幾分鍾,薛子寧一臉莫名地拿着車鑰匙下樓,燦笑着對她招了招手。
“我靠,小叔今天簡直是財神爺!”
“是啊是啊!”
他們兩眼放光地在跑車裏東摸西碰,又嘀嘀咕咕。
小叔這輛限產邁凱倫可是汽車收藏界的頂級存在,幾乎不存在貶值的可能。
薛子寧十分愛車,最大的願望就是哪天能把小叔哄開心,讓他開一次這輛車,誰知今天小叔直接把車送給他了。
“做夢一樣。”他喃喃。
林棲棠不懂車,但看薛子寧這麼高興,她也跟着開心,現在瞧着這輛車,滿眼都是稀罕。
回想今天的經歷,林棲棠十分贊同:“是啊,做夢一樣。”
薛子寧訂了高層旋轉餐廳,結果開車帶着林棲棠到了之後就被謝思語趕了回來。
“哎!”他也試圖爭取過,“我今天可是第一線吃瓜,你確定不想聽?”
“你和棠棠都在現場,重復率太高,你沒有價值。”謝思語說着就按上車門。
薛子寧撓撓頭,沖着相攜而去的姐妹倆小聲嘀咕:“我訂的是三人套餐哎。”
但很快他就開朗起來,尋找到另一條創造價值的道路。
畢竟今天薛成則訂婚宴!場面一定很抓馬,他要是能多分享,今晚還可以和謝思語多說十分鍾的話。
打定思緒,薛子寧美滋滋地一轉方向盤,轟動油門前往吃瓜。
另一邊,謝思寧拉着林棲棠進了電梯,熟悉地拿出兩張錢遞給電梯服務員做小費。
同時上下掃描嫡長閨的這身穿搭。
“我要是你,我至少蹬個恨天高,手上戴着指虎,到了薛家左手扇陳大媽的臉,右手用高跟鞋砸渣男腦袋。”
“你就這麼衛衣牛仔褲,像是個小白兔一樣。”謝思語抱住好閨閨。
“快告訴我,你一定動手了,不然我的乳腺可能今晚就要結節。”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
林棲棠再次懊惱,“當時太氣了,沒顧得上。”
謝思語恨恨地說:“我真要結節了。”
侍應生端着專業微笑前來引二人入座。
餐桌旁,360度的城市全景緩緩綻開,萬家燈火盡收眼底,配合着輕柔背景音樂,服務周到,一切優雅無比。
謝思語很喜歡一切漂亮華貴的東西,也樂於到這家餐廳,但是今天的她無心用餐。
“你放心,還是很刺激的。”林棲棠再三向她保證。
謝思語驕傲地一揚首,“那你說。”
林棲棠在開口之前向她尋求保證,“你一會不要太激動。”
謝思語點頭,狀似看破人生地說:“你退婚就是最大的消息了,我還能怎麼激動?”
林棲棠事無巨細地從昨夜她收到消息說薛成則在酒吧出軌,到她去酒吧,被當面羞辱,而後去另一個酒館遇見小叔,帶他回家,狠狠冒犯,再有今天薛家老宅裏小叔一人出場,按着薛成則還有他爹媽的尊嚴在地上摩擦的事情。
可謂是一環套一環,起落不定。
三分鍾後,餐廳爆發尖銳爆鳴。
謝思語大喊過後很快坐下,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她的雙眼裏只剩八卦的火焰,雙手重重拍到桌面上。
張嘴就問:“大嗎?”
作爲多年好友,林棲棠立刻明白這個問題的指向是她狗膽包天去脫小叔褲子的事情。
她誠實道:“……不記得了。”
謝思語簡直恨鐵不成鋼,“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