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忱盯着那照片看了一會兒，冷冷淡淡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夏玉宸放下手機。
其實，他並不是在跟厲忱求證孩子是不是他的。
厲忱當然知道，既然他敢拿着照片質問他，他承不承認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就是好奇厲總一年前爲什麼答應跟姜詩念結婚？”
“謝絕回答。”
厲忱給自己倒了杯酒，碰了碰夏玉宸放在桌子上的空杯，抿了一小口。
夏玉宸忍無可忍地看着他。
“厲忱，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欠揍？”
“但這都不能成爲你勾引我老婆的借口。夏玉宸，就算沒有我，姜詩念也不可能選擇你。”
夏玉宸眼睛裏泛起一絲殷紅。
“就算得不到她，我也希望她能過得幸福。跟你結婚，她得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你去問她比較合適。”
夏玉宸感覺自己鉚足了勁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裏悶得難受。
厲忱夾了幾顆花生米，慢慢嚼着。
“那個孩子是我的沒錯，不過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夏玉宸借着酒勁兒，往厲忱心上狠狠戳刀子。
“做親子鑑定了嗎？別忘了，幾年前唐星月跟你哥——”
“想死？”
“我這不是爲了厲總好。”
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硝煙味。
夏玉宸主動緩和了氣氛。
“沒人跟你爭兒子，激動什麼。”
“呵，別以爲我看不出你怎麼想的？夏玉宸，你覺得我跟小念的婚姻到頭了？你想多了，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
連喝幾杯，厲忱白皙的皮膚漸漸泛起一層紅暈，話也多了起來。
“因爲，我們很快會有自己的孩子。”
“小念懷孕了？”
“嗯。”
看到夏玉宸震驚以後失落的表情，厲忱心裏終於爽快了幾分。
又滿上兩杯。
論喝酒，他完全不是夏玉宸的對手。
五分鍾後，夏玉宸還沉浸在姜詩念懷孕的悲傷中自斟自酌時，厲忱已喝趴下了。
半小時後，夏玉宸也躺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餐廳裏人都走光了，值班的服務員過來結賬時，發現倆帥哥已經倒下。
只能打電話給他們家屬。
夏玉宸的手機就在桌子上，服務員用指紋開了鎖，一個電話打到夏黎那兒。
夏黎接到電話時，韓素妍就在邊上。
於是，夏黎也只好把接二哥回來的任務讓給韓素妍。
畢竟，她也不希望倆人真得分手。
“妍妍姐，你自己行嗎？要不，我陪你過去？”
韓素妍不想放過跟夏玉宸發展感情的大好機會，當即拒絕。
“放心吧，我還是挺有力氣，實在不行，還有工作人員。”
“嗯，有事打我電話。”
韓素妍急匆匆開車來到海城中學，找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家川菜館。
頓時鬆了口氣。
當她在餐廳角落的位置看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厲忱時，當即給自己的閨蜜唐星月打電話。
“星月——”
“親愛的，這麼晚打電話有事？”
“我把定位發給你，你過來一趟。”
“這麼晚了，還是改天再聚吧。”
“厲忱喝醉了，服務員正想聯系家屬認領。你確定不來？”
“定位發給我。”
唐星月“啪嗒”掛了好話，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出門。
她開車來到餐廳時，韓素妍已經帶着夏玉宸走了。
看到厲忱睡得正沉，唐星月在他旁邊坐下。
她叫來值班服務員。
“你們這幾點打烊？”
“美女，今天已經算是挺晚的了。”
唐星月想了想，遞給他一沓鈔票。
少說也有七八百塊。
“再占用你一點時間。”
“美女客氣了。”
服務生收了小費，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
服務生退下後，唐星月挨着厲忱坐下，輕輕推了推他。
“厲忱——”
見他沒什麼反應，她大着膽子湊近，輕輕握住厲忱的手。
十指交握。
拿出相機拍了張照片。
修完圖，直接發朋友圈。
在只給她看那一欄裏選中“姜詩念”。
等了約莫有半個小時，唐星月又試着叫醒他。
厲忱從酒勁兒裏緩了過來，迷迷糊糊直起身。
看到唐星月時，有些意外。
“你怎麼在這兒？”
唐星月起身，坐去厲忱對面。
“我閨蜜來接他男朋友回去，看到你在就打給我了。”
厲忱皺了皺眉，也沒多問。
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二點多了。
“你先回去吧。我找個代駕送我回去。”
說着，厲忱去收銀台結賬。
厲忱平時不大應酬，這會兒頭疼得厲害。
來到餐廳外面的停車區，厲忱打電話叫代駕時，唐星月小聲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明天不上班，我想帶聰聰參觀參觀附近的幼兒園。”
“宇聰的所有事情我自己處理，你不用操心。實在放心不下，你可以帶他去M國。”
“沒有不放心。就是覺得你每天挺忙的。”
“我怎麼樣都跟你沒任何關系，麻煩先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厲忱說，“如果你以後沒時間帶孩子，直接聯系管家，讓司機接過來，不用再往老宅跑，影響老爺子的心情。”
“我知道了。”
唐星月用力抿着嘴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聰聰聽話嗎？”
“跟我太太相處得挺好。”
厲忱從口袋裏翻出一支煙，點上。
夜幕之下，微涼的風吹得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暗。
厲忱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才發覺自己的外套落在了餐廳。
“我幫你去拿。”
唐星月三步並作兩步進了餐廳，很快拎着他的西裝外套下來。
“穿上吧，夜裏溫度還是挺低的。”
厲忱接過來，將衣服搭在臂彎，看到代駕騎着單車過來，他闊步走向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邊走邊穿上外套，將手機塞進西裝外套時，指尖觸到什麼涼涼的東西。
直覺告訴他，是一包計生用品。
衣服上也沾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這個女人果然時時刻刻都在算計他。
下一秒，他脫下外套，順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唐星月默默看着他上車，車子漸漸隱沒在黑夜裏。
他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像一把利劍狠狠插入她的心髒，痛得她麻木、窒息。
“厲忱，遲早有一天，你會重新愛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