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媽媽去世了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一眨眼就來到了2024年。

炎熱的夏天到來了,六月份的時候,原來媽媽的口腔內一側的一個小包突然開始長大,屆時媽媽已經88歲了,在病床上和病魔作鬥爭已經三年了。

在照顧媽媽的六年中,焰柔終於完全體會了父母對兒女無私的奉獻和全力以赴。

爸爸媽媽都是大學老師,工資還算可觀,完全可以過上很好的退休生活,但是爸爸媽媽除了吃新鮮的食材和一些必須的保健品及養老所需以外,既不花錢買昂貴的衣裳,也不旅遊,也不上館子,更沒有買帶電梯的新房,而是把畢生心血換來的收益存了起來,以便老了急用並且給後輩們留下一些財產,爸媽家裏的家具和電器也都是用了好幾十年了,只要不到完全用不了的地步,他們都不會買新的。

即便媽媽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焰柔對媽媽說,給你買了新的換洗衣服和被褥,媽媽都搖頭。

同時,爸爸媽媽還被那些理財公司騙去了大好幾十萬,李菲帶領的團隊就去父母家做過陌拜。

媽媽躺在醫院病床的日子裏,雖然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但心裏大部分時間都很明白。

每天焰柔去看媽媽,媽媽都很高興,焰柔幫媽媽按摩、喂水,和媽媽說話,放紅歌、老歌給媽媽聽,都看得出媽媽心悅的表情。

有時侯當焰柔臨走時握着媽媽的手說: “媽媽,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媽媽都依依不舍的不肯鬆手。

焰柔也盡最大能力想盡辦法使媽媽得到照顧,買來蟲草等打成粉,分次喂給媽媽吃。

焰柔、兒子及妹妹、表妹和親戚們也經常來看望媽媽,學校的退休黨支部、退休辦以及媽媽從前工作的科研院也每年都來慰問,並帶來了鮮花和慰問金。

媽媽心裏很感激,焰柔一家也非常感謝組織的關心。

焰柔從小性格倔強,和媽媽總有言語上的沖突,但每逢家裏有什麼事情,媽媽都是第一時間找焰柔,焰柔都是盡最大努力解決。

父母也一直幫助焰柔照顧外孫,焰柔的兒子,有一大部分時間都是靠焰柔的父母幫助帶大的,所以兒子與外婆外公的感情也非常深厚。

在照顧媽媽的日子裏,焰柔和媽媽過去的一些誤會完全得到了和解,焰柔深深體會到父母對兒女的不舍和留戀和對親情的渴望以及付出。

在照顧媽媽的日子裏,焰柔的兒子也在焰柔身邊給予了焰柔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媽媽口腔裏的包一天天長大,初步判斷爲口腔鱗癌。

可是病人已經88歲高齡,又是有很多基礎病的病人,所以既不能切片,又不能放化療,只能采取保守治療。

7月底的時候,醫生對焰柔說,可以通知遠方的親人來見面了,焰柔遠在外省的小妹只身回到了沙市。

不知道小妹發生了什麼事情,骨瘦如柴,大夏天的竟然穿着3件衣服,還帶了帽子和口罩,顯得非常的虛弱。

小妹的到來媽媽感覺到了,看得出來媽媽很欣慰,精神狀態也稍有好轉,小妹也帶來了她自己長期服用的方子-梨粥,每天用心爲媽媽熬制及喂食。

愛真的能帶來奇跡,醫生說的媽媽最多一個星期,竟然又一直延續了一個月。

挺過了多少寒冬臘月,艱難困苦,又經歷了多少欣喜歡樂,相親相愛,生命終於抵擋不了歲月的流逝和大自然的規律,媽媽終於在2024年8月26日的中午時分離開了我們。

焰柔想想,父母真是兒女們的恩人、福星,即便是離開我們,也沒有選擇最惡劣的天氣,而是在一個不算太炎熱的白天,讓兒女們有充足的時間和較好的精神安排後事。

開追悼會的這一天,來了好多的親人、朋友及媽媽的生前領導和同事。

小妹寫的媽媽生平也感人極了,令在場的賓客動容。

悼母親

2024年8月26日,13點07分,日光炎炎,整個長沙城充斥着秋季裏最後瘋狂的燥熱。

此時,年輕的上班族們正在開啓一周的忙碌工作。

我們的媽媽,在奮力與強大的病魔搏鬥了三年多後,還是離我們而去了,享年88歲。

從此,我們失去了媽媽,天國裏卻多了一位聰敏慧雅的優秀女子……媽媽出生在日本鬼子大舉入侵我中華大地的前一年。 媽媽誕生的日子是農歷中的花轎節,預示着媽媽將要展開的必定是幸福而又美好的一生。 作爲頗具傳統讀書人氣質的外公和勤勞善良的外婆的長女,媽媽一出生肯定是家中備受珍愛的寶貝兒。

然而,在中國軍隊浴血抗擊日本侵略軍的長沙保衛戰中,長沙城遭到了日本軍機的瘋狂轟炸,年僅4歲的媽媽不幸被埋沒在炸倒的房屋瓦礫堆下。外公外婆用自己的雙手一把一把地扒掉堆壓在媽媽身上的泥瓦石頭,救出奄奄一息的媽媽,經過長達半年時間的精心調養照顧,總算將媽媽搶救了回來。只是媽媽右額頭上方那道深深的溝痕伴隨了媽媽往後的一生。

媽媽從小就聰穎過人,她熱愛學習,成績也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學業一路順利,大學便順利考入了湘中大學土木系,攻讀給排水專業。 大學期間,品學兼優的媽媽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且積極投入到學生組織管理工作中去。

因爲媽媽全方位的優秀表現,讀完大三,媽媽就被破格提幹,留校成爲一名光榮的管理幹部。

當然,最值得一提的是媽媽是在大學期間結識了那個寵愛了她和家人一生的至今已經離去了5年多的我們親愛的爸爸。

媽媽的工作經歷也是極其豐富的。她曾在馬列主義哲學教研室和科研處工作;專注於大學科研項目的申請、立項、推薦,還有與專利相關的各項工作;她曾先後投身於三反、四清,五七幹校、三分之一、雙搶助農、下鄉援農等各個時代的運動之中,真正以主人翁的地位和姿態經歷並參與了新中國從無到有、從弱至強的建設過程。

媽媽是位愛國愛黨的先進的共產黨員。百忙之中,她一直堅持參加每周一個晚上的組織生活,跟上黨中央國務院的政治步調,充分發揮一名共產黨員應有的影響和價值。

有趣的是,我們當年年幼,總是誤以爲媽媽晚飯後去過組織生活就是去吃更好吃的了。

媽媽十分關心國家政治。有一段時間,國內形勢動蕩,爸媽總是背着我們有不少的討論,等我們一進屋他們馬上就閉口不談了,或是轉移話題。因爲我們還不成熟,他們不想影響到我們的學業和前程。

當然,留給我們最深刻印象的還是媽媽爲整個家庭作出的毫無保留的傾心付出和奉獻。

外公退休後,媽媽將外公接來與我們同住。媽媽從學校借來不少古書古籍,供外公賞讀。照顧外公的生活起居,讓外公晚年過上了一段三世同堂、共享天倫的美好生活,直至外公因病發離世。

年幼時,爸爸遠在北京工作。媽媽一人帶着我們三個女孩,常常爲我們制作烹飪各種花式面食,有南瓜粑粑、烙雞蛋餅、煎餅子、油炸餅子、面疙瘩湯等等等等,每樣都是我們心中永遠的媽媽的味道;媽媽親手給我們裁剪、制作一年四季的美麗衣裳、裙子,編織毛衣、毛褲,既實用又花色絢麗、變化不已,讓我們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美的小公主。春天裏,我們身着媽媽親手制作的五彩衣裳在山腳下、草叢間翩翩行走。

爸媽還帶我們過河走親戚。吃過午飯,媽媽會繼續同親戚嘮家常,同時總不會忘了體貼地幫爸爸安排一個合適的床鋪午休一覺。

夏天裏,爸爸在湘江水中教我們遊泳,媽媽也穿着泳衣,坐在沙灘上,一刻不停地盯着水裏的大小幾口,確保每人都安全無事,媽媽的身邊還堆着我們的衣物和飲品吃食。一場泳事下來,媽媽的緊張勞心,不亞於任何其他人。

秋日裏,爸爸媽媽會帶着我們過河,去火宮殿吃臭豆腐、燉豬腳、三角豆腐、清蒸餃子、蒸燒麥、蘭花幹子等等。順便逛逛商店,食品店,購買些糕點零食,或一些日常用品回家。全家人滿足了口福眼福,盡興而歸。

冬天裏,爸爸媽媽帶着我們山中賞雪、玩雪、散步、曬太陽。

老大是媽媽降臨的第一個女兒,自然是萬分寵愛又是嚴厲要求。還是很小的幼兒園階段,媽媽就開始教老大煮飯,可憐老大貪玩,把飯放到煤爐子上就跑到樓上玩去了,等到媽媽下班回家,發現整個鍋底連同燒焦的米飯一起掉了下來,自然是少不了一頓竹條炒肉(用長沙話講就是撩刷牙子炒肉);媽媽去辦公樓加班經常會帶老大一同前往,讓老大從小就和叔叔阿姨們打交道,養成了一副開朗陽光的性格,也使老大在日後的成長過程中,每次遇到困難和坎坷,都能夠信心滿滿的擺脫困境、渡過難關。

老大的兒子也是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的,老大這一生可謂是享足了爸爸媽媽的福;當然在媽媽年老疾病的時候,也傾心傾力照顧媽媽。

老三從小社恐,不愛上幼兒園,每天早上跟媽媽好一頓拉鋸大戰,才能送到幼兒園。上午去到園中,往往到了下午就又偷跑了出去,尋了戶人家躲藏起來,弄得媽媽又是一通尋人大戰。加上老三從小體弱,幾乎每周都要生病發燒請假休學,還要媽媽送醫院看病打針拿藥,再送回家裏休息。

與此同時,媽媽的工作也絲毫不能耽誤。 長大後每每想起這些,也不知媽媽到底是如何安排過來的。當然,因爲忙碌操勞,媽媽也有着急發火打人的時候,那也要怪我們太不懂事太不體諒大人的辛勞和心力交瘁了。

我們讀中學後,家裏添置了電視機。但爲了不讓我們學習分心,爸媽幾乎不看電視,而是陪着我們一起或看書或讀報。

老三遠去浙江讀大學期間,媽媽還涉長途過去看望,晚上還幫老三洗曬床單被套。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後來,我們先後讀大學、參加工作以後,家裏的成員也越來越多了。每次過年大團聚,家裏徒增了不少人員,媽媽也總能安排上幹淨清香的床單和被子,設計出舒適合理的床鋪,讓當年還年輕的我們歡聚一堂,在酒足飯飽,盡情遊戲過後,還能美美地睡上一大覺。遇到熬夜遊戲、打牌,媽媽還總能及時端上可口的夜宵滿足我們的口腹之欲。

在此,我們要真誠感恩爸爸媽媽的傾心付出,感恩那個偉大的風清氣正的美好年代,給了我們無與倫比的最純潔最美好最有意義的童年時光和學生時代。

那個充滿了理想主義之光的美好年代啊。爸爸媽媽帶着我們三姊妹和外公外婆同住的那個年代的那個大家庭,是最幸福、最溫馨、最和睦、最有愛心、最其樂融融的大家庭,真希望我們這個年代的家庭能學習並保持那個最純真年代父輩們的淳樸、善良、互助互愛,並具有豐富的精神內涵。

媽媽的好太多太多,紙短情長。媽媽的恩情今生難以回報。惟願來生母女互換位置,才有機會略報母恩之一二。

媽媽已逝,願媽媽一路走好我們也會好好珍惜媽媽帶給我們的美好人生,讓這美好傳承下去,一代又一代……

追思會最後,焰柔代表親人致詞答謝。 答謝詞

感謝各位長輩、兄弟姊妹、親朋好友百忙之中,冒着酷暑前來悼念李豔群女士。

我們敬備的答謝宴席在附近的滿滿姐酒樓,請稍後隨大巴一起前往。

再次感謝大家,謝謝!

從2018年11月23日爸爸在廣州去世,到2024年8月26日媽媽去世,焰柔始終和媽媽相處一起,挑起大家庭的重擔已經快六年了。

在這六年裏,焰柔經歷了太多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更加懂得了責任這兩個字的含義。

深入理解了老一輩人的堅韌、節儉、善良、寬以待人,和他們對後一代的培養、期望、愛護和付出以及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以前和媽媽的矛盾和分歧也在六年的相伴中得到化解和消弭。

姐妹們之間也更加團結互助、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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