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戰場煞氣煉新軀，玄胎初醒種孽因
死寂。
一種比孽龍淵污穢晶漿更沉重、更荒蕪的死寂，如同凝固的冰層，死死壓在無邊無際的灰色沙漠之上。天空是渾濁的鉛灰色，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層層緩慢翻涌、仿佛凝固了億萬載時光的厚重灰雲。空氣幹燥、冰冷，帶着金屬鏽蝕和骨粉腐朽的混合氣味，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細碎的砂礫，刮擦着肺腑。
砰！
沉悶的撞擊聲打破了這片亙古的寂靜。一團巨大的、形態扭曲、表面流淌着微弱混沌七彩光焰的“肉瘤”，如同天外墜落的隕石，狠狠砸在冰冷的灰色沙丘之上，濺起大片死氣沉沉的沙塵。
肉瘤落地後，表面的七彩光焰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其內部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和滋啦的灼燒聲，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鐵絲在血肉中反復絞擰。肉瘤表面不斷鼓起巨大的、布滿粘稠血絲的鼓包，又猛地塌陷下去，留下深不見底的褶皺溝壑，仿佛一個正在經歷可怕蛻變的痛苦繭蛹。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混合着非人痛苦的沙啞嘶吼，如同破舊風箱的嗚咽，從肉瘤深處悶悶地傳了出來。
緊接着！
噗嗤！
肉瘤表面一處相對“平整”的區域猛地撕裂！一只覆蓋着暗金與暗紅交織的角質層、五指關節處還殘留着未熄冰藍火星的手掌，如同掙脫囚籠的凶獸利爪，猛地從裂口中探了出來！五指狠狠摳入冰冷的灰色沙礫，指節因用力過猛而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這只手……已經不能稱之爲人類的手掌。它更像某種古老凶獸的殘爪，帶着蠻荒的暴戾與污穢的凋零氣息。暗金的底色如同被污血浸透的青銅，暗紅的紋路如同熔岩流淌的血管，細密的角質層下隱隱有幽藍的光澤流轉，那是冰魄情焰強行壓制後殘留的餘燼。
“出……來……”
沙啞、幹澀、仿佛兩塊生鏽鐵片摩擦的聲音，從裂口深處擠出。帶着一種掙脫束縛的決絕，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麻木。
那只手猛地發力！手臂上虯結的、同樣覆蓋着角質層的肌肉賁張！整個肉瘤隨之劇烈顫抖！更多的裂口在表面蔓延、崩開！粘稠的、散發着七彩光焰的漿液如同污血般從裂口滲出，滴落在沙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嗤啦——！
伴隨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一道身影……不，是半具軀體……猛地從那巨大的肉瘤裂口中……強行掙脫了出來！
那已經很難稱之爲一個完整的人形。
他（或者說它）的上半身勉強維持着人類的輪廓，但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如同被強酸腐蝕過的暗金與灰敗交織的色澤。肌肉線條虯結鼓脹，卻又覆蓋着一層細密的、如同鱗片又似符文的暗紅角質層，關節處殘留着冰藍情焰灼燒後的焦痕。左臂相對“完整”，正是那只探出的猙獰利爪。而右臂……自肩胛以下，竟詭異地扭曲、膨脹，形成了一根布滿螺旋狀骨刺、末端如同巨大鑽頭般的……污穢結晶臂！
他的頭顱低垂着，凌亂、幹枯、如同被燒焦雜草般的灰白色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線條僵硬、布滿細微裂痕的下頜輪廓，以及從發絲縫隙中透出的……兩點微弱、卻冰冷得如同九幽寒潭的……暗紅光芒——那是他的眼睛。
下半身……則更加詭異。腰部以下並未完全脫離那巨大的肉瘤，而是如同樹根般深深扎入其中，無數條由污穢能量凝結成的、流淌着七彩光焰的粘稠“臍帶”，將他的下半身與那仍在蠕動的肉瘤緊密相連。肉瘤如同一個巨大的、不斷搏動的能量胎盤，源源不斷地向他輸送着混亂而狂暴的力量，同時也束縛着他，讓他無法真正脫離。
“趙……旭陽……”一個虛弱、冰冷、帶着極致厭惡與一絲難以察覺驚悸的聲音，在死寂的沙漠中響起。
在距離肉瘤數十丈外，一片相對平坦的沙地上，一道纖細、近乎透明的元神虛影艱難地懸浮着。正是童欣雨。她的狀態比那半人半瘤的怪物更加淒慘。元神虛影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裂痕深處流淌着污穢的暗紅與冰藍情焰交織的詭異光流，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那張絕美的容顏因痛苦和虛弱而扭曲，眉心處那簇混沌七彩的情種火苗微弱地搖曳着，每一次閃爍都讓她元神虛影劇烈顫抖。
她死死盯着那個從肉瘤中掙脫出上半身的怪物，眼中冰寒刺骨，卻又深處藏着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駭然。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具污穢軀殼中散發出的氣息——冰冷、死寂、暴戾、卻又帶着一種吞噬萬物的原始道韻！這氣息遠比之前的污穢龍煞金丹更加內斂，也更加……危險！
尤其是那兩點從發絲縫隙中透出的暗紅目光，掃過她元神虛影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元神核心都仿佛被冰冷的刀鋒刮過！那不再是混亂癲狂的趙旭陽，而是一個……被污穢、冰焰、歸墟之力以及她的情種道韻強行熔鑄出來的……怪物！
“呃……”那半人半瘤的怪物喉嚨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吼，覆蓋着角質層的左手猛地撐地，試圖將下半身也從肉瘤中徹底拔出！然而，那些連接着他與肉瘤的七彩能量臍帶猛地繃緊！一股強大的吸扯力傳來，將他剛剛抬起的身體又狠狠拉了回去！
“能量……不足……掙脫……失敗……”冰冷、沙啞、毫無情感波動的意念，如同生鏽的齒輪轉動，從他低垂的頭顱中傳遞出來，更像是某種邏輯判斷的輸出。
童欣雨元神虛影微微一顫。她清晰地“聽”到了這個意念。這絕非趙旭陽的意識！更像是……那異化系統邏輯的冰冷陳述！
就在這時！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戰場的慘烈煞氣，如同無形的潮汐，猛地掃過這片灰色沙漠！
這股煞氣不同於孽龍淵的污穢龍煞，它更加純粹、更加暴戾！其中混雜着金戈鐵馬的殺伐之音、戰敗者絕望的哀嚎、神兵折斷的悲鳴、以及神魔隕落時不甘的怨念！煞氣所過之處，冰冷的灰色沙礫如同擁有了生命般微微震顫，沙丘深處隱隱傳來沉悶的、如同戰鼓擂動的回響！
“煞氣……戰場……古……遺跡……”那半人半瘤的怪物猛地抬起頭！覆蓋着灰白枯發的頭顱下，兩點暗紅的目光驟然亮起！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餓狼！他清晰地感覺到，這股磅礴的戰場煞氣，對於他這具由污穢、歸墟、情孽熔鑄的新軀而言……是絕佳的……養料！
幾乎同時！
童欣雨元神虛影也是一震！她眉心的情種火苗仿佛被這股煞氣刺激，猛地搖曳了一下！一股奇異的信息流順着共生鏈路涌入她的識海——並非來自那怪物的冰冷邏輯，而是源自情種道韻與這古戰場煞氣的某種……共鳴？！
“此地……是……古神魔……戰場……遺跡？！”她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這種等級的戰場遺跡，殘留的煞氣足以輕易撕碎元嬰修士的神魂！但……這股煞氣似乎……對她元神深處那縷情種道韻……有着某種……奇異的親和力？！
“呼……呼……”
沉重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沙漠中格外清晰。那半人半瘤的怪物——或者說，趙旭陽（姑且還保留這個名字）——正用他那覆蓋着角質層的左手和那根扭曲的結晶右臂，如同爬行動物般，在冰冷的灰色沙礫上艱難地……拖行。
每一次拖動，連接着他腰部與後方巨大肉瘤的七彩能量臍帶都被繃得筆直，發出嘎吱的呻吟。肉瘤如同一個沉重的、不斷搏動的錨，在沙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肉瘤表面流淌的七彩光焰隨着他的拖行而明滅不定，其體積似乎也在極其緩慢地……縮小？仿佛其內部的能量正通過臍帶，源源不斷地注入趙旭陽這具新生的軀殼。
他的動作僵硬、笨拙，如同一個剛剛學會爬行的嬰兒，卻又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蠻力。覆蓋着角質層的肢體每一次插入沙地，都能帶起大片的沙塵。那兩點暗紅的瞳孔在凌亂枯發下閃爍着冰冷的光，死死盯着前方——那裏，一片巨大、傾斜插入沙丘的、布滿鏽蝕痕跡的青銅巨盾殘骸，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
“能量……源……煞氣……濃鬱……”冰冷的意念在他識海中回蕩，驅動着他本能地朝着煞氣更濃鬱的區域爬去。
在他身後數十丈，童欣雨的元神虛影如同幽魂般飄浮着。她並未靠近，只是遠遠地、冰冷地注視着那個在沙地上拖行的怪物。她嚐試過遠離，但那條深入元神核心的共生鏈路如同無形的鎖鏈，將她牢牢束縛在趙旭陽（或者說那具軀殼）一定範圍內。一旦超出距離，元神深處便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和契約反噬的警告。
屈辱！無盡的屈辱！她感覺自己如同被拴在野獸脖子上的囚徒，被迫跟隨着這污穢的源頭，在這片死寂的戰場上艱難求生。
“呃……”趙旭陽爬行到那面巨大的青銅盾殘骸前，覆蓋着角質層的左手猛地抬起，狠狠拍在布滿銅鏽的盾面上！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濃鬱、更加暴戾的戰場煞氣，如同沉睡的凶獸被驚醒，猛地從盾牌殘骸中爆發出來！灰黑色的煞氣如同實質的沖擊波，狠狠撞在趙旭陽身上！
砰！
趙旭陽身體猛地一震！覆蓋着角質層的皮膚表面瞬間被腐蝕出無數細密的坑窪！一股混雜着金鐵殺伐、神魂怨念的恐怖力量瘋狂沖擊着他的軀殼和識海！那冰冷的異化邏輯網絡瞬間亮起刺目的警報紅光！
【警告！高濃度神魔煞氣侵蝕！】
【物理防御層損傷：3%……】
【精神沖擊強度：7級！……滋……核心邏輯防火牆遭受沖擊！……】
【執行方案：……啓動污穢玄胎吞噬協議……能量轉化模組過載！……啓動情孽玄軀……煞氣熔爐……】
嗡！
趙旭陽那覆蓋着角質層的皮膚表面，那些暗紅的紋路驟然亮起！如同熔岩般流淌起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體內爆發！那沖擊而來的暴戾煞氣，如同遇到了無底的黑洞，竟被強行撕扯、吞噬，順着他的皮膚、口鼻、甚至每一個毛孔，瘋狂涌入體內！
“呃啊啊——！”
趙旭陽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吞噬煞氣帶來的並非滋養，而是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瘋狂穿刺、攪拌的極致痛苦！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虯結的肌肉瘋狂痙攣，覆蓋的角質層下鼓起一道道蚯蚓般的能量亂流！那根扭曲的結晶右臂不受控制地瘋狂揮舞，末端骨刺鑽頭般的結構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然而！
在這極致的痛苦中！
他那具污穢的軀殼，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細微的……變化！
皮膚表面被煞氣腐蝕的坑窪在吞噬能量的補充下迅速彌合！覆蓋的角質層變得更加厚實、光澤更加內斂！虯結的肌肉線條在煞氣的沖擊下似乎被強行“錘煉”，變得更加凝練、充滿爆炸性的力量！尤其是那根扭曲的結晶右臂，在吞噬了大量蘊含金鐵之氣的煞氣後，其表面的螺旋骨刺竟隱隱透出一絲金屬般的冷硬光澤！
痛苦……是淬煉的熔爐！
煞氣……是鍛造的巨錘！
這具新生的、污穢的、由諸天邪力熔鑄的“情孽玄軀”，正在這古戰場遺跡的恐怖煞氣中……被強行……捶打、塑形！
“瘋子……怪物……”遠處的童欣雨看着趙旭陽在煞氣沖擊下痛苦嘶吼卻又瘋狂吞噬的模樣，眼中冰寒更甚。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隨着趙旭陽吞噬煞氣、軀殼被錘煉，那條共生鏈路中傳遞過來的能量……似乎也變得更加……凝實了一分？雖然依舊污穢冰冷，卻少了些混亂駁雜，多了一絲……力量感？
這發現讓她心頭更加沉重。這污穢孽胎……竟能以此等方式……快速適應並變強？！
數日後。
灰色沙漠深處，一片由無數巨大骸骨和斷裂神兵堆積而成的、如同山脈般的恐怖遺跡前。
趙旭陽依舊保持着半人半瘤的姿態，但他拖行肉瘤的動作明顯“流暢”了許多。覆蓋全身的暗金角質層變得更加厚實、光滑，如同覆蓋了一層暗沉的生物裝甲。那兩點暗紅的瞳孔在枯發下閃爍着更加冰冷、銳利的光芒。那根扭曲的結晶右臂，此刻已徹底化爲一根近丈長的、通體暗金、布滿螺旋狀鋒利骨刺、末端如同猙獰鑽頭的……污穢凶兵！骨刺尖端閃爍着幽冷的寒芒，隱隱有金鐵煞氣繚繞。
他剛剛用這根凶兵，輕易洞穿了一具半埋在沙礫中、高達十丈、散發着強大威壓的巨獸骸骨！骸骨眼眶中殘留的、足以讓元嬰修士神魂凍結的怨念煞氣，被他張開覆蓋着角質層的大口，如同長鯨吸水般，盡數吞噬！吞噬過程中，他身體只是微微震顫，便承受了下來。
【情孽玄軀·煞氣熔爐運轉效率：提升17%】
【物理防御強度：提升22%】
【污穢玄胎能量儲備：提升至15%（持續吞噬中）】
【共生綁定體（童欣雨）能量輸出壓力：降低8%……】
冰冷的邏輯提示在識海閃過。趙旭陽緩緩收回凶兵般的右臂，暗紅的瞳孔掃過這片由骸骨與殘兵構成的死亡山脈。他能感覺到，山脈深處，有更加龐大、更加精純的煞氣源在吸引着他。
就在這時！
嗖！嗖！嗖！
三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撕裂灰色天幕的閃電，驟然出現在趙旭陽前方百丈處的沙丘之上！
來者並非人類！他們身形高大，接近一丈，通體覆蓋着灰白色的、如同骨骼與岩石熔鑄而成的厚重甲胄！甲胄縫隙中流淌着暗紅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澤！頭盔之下，並非血肉面孔，而是兩點燃燒着幽綠色魂火的空洞眼眶！他們手中握着巨大的、布滿鏽蝕與裂痕的青銅戰斧或斷劍，散發着濃烈到化不開的戰場殺伐煞氣與……死寂！
“古戰場……煞氣……凝聚……守衛……”趙旭陽暗紅的瞳孔微微收縮，冰冷的意念瞬間做出判斷。他能感覺到，這三個守衛體內蘊含的煞氣精純而龐大，遠超那些無主的骸骨殘兵！是……上好的……獵物！
“吼——！”
三個煞氣守衛似乎也感應到了趙旭陽身上那濃鬱的污穢與吞噬氣息，空洞的眼眶中魂火猛地暴漲！爲首手持巨斧的守衛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巨大的戰斧裹挾着撕裂虛空的灰黑色煞氣風暴，朝着趙旭陽當頭劈下！另外兩名守衛則如同鬼魅般左右包抄，斷劍與骨矛直刺趙旭陽腰腹要害！
攻擊未至，那恐怖的煞氣威壓已如同實質的山嶽，狠狠壓來！空間都爲之凝滯！
“危險！閃開！”遠處童欣雨元神虛影猛地一顫，下意識地發出警告！這三個守衛的實力，每一個都堪比元嬰後期！聯手之威，足以威脅化神！
然而！
趙旭陽那暗紅的瞳孔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爆發出一種……冰冷而貪婪的……興奮！
“煞氣……精純……能量……我的！”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覆蓋着角質層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張開！掌心處暗紅的角質層瞬間裂開，露出一個旋轉的、散發着恐怖吸力的……微型歸墟漩渦！正是吞噬了煉獄爐和歸元神光後殘留的本源印記！
嗡——！！！
那柄當頭劈下的、蘊含着恐怖煞氣的青銅巨斧，在距離趙旭陽頭頂不足三尺之處，如同撞上了一面無形的、扭曲空間的牆壁！斧刃上凝聚的灰黑煞氣風暴如同被無形的巨口瘋狂撕扯、吞噬！盡數沒入那掌心旋轉的歸墟漩渦之中！
“吼？！”持斧守衛眼眶中的魂火劇烈搖曳，似乎無法理解這詭異的一幕！
與此同時！
趙旭陽那根凶兵般的結晶右臂動了！
沒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最暴戾的……突刺！
嗡——！
暗金色的螺旋骨刺撕裂空氣，發出刺穿耳膜的厲嘯！其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殘影！目標……直指左側那名手持斷劍、正欲刺向他腰腹的煞氣守衛！
那守衛反應極快，灰白骨甲覆蓋的手臂猛地回撤，布滿裂痕的斷劍橫在胸前格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響！
結晶骨刺的尖端狠狠撞在斷劍劍身之上！恐怖的力量瞬間爆發！那柄不知經歷了多少萬年煞氣侵蝕、依舊堅固無比的斷劍，竟在骨刺的沖擊下……寸寸斷裂！崩碎！
骨刺去勢不減！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朽木！
噗嗤——！！！
輕易洞穿了煞氣守衛胸前厚重的灰白骨甲！刺入了那由精純煞氣凝聚的……魂火核心！
“呃……！”煞氣守衛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眼眶中的幽綠魂火瞬間黯淡、熄滅！整個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支撐的沙堡，瞬間崩解、潰散！化作一股精純無比、濃鬱到極致的灰黑色煞氣洪流！
“吞！”
趙旭陽大口猛地張開！如同無底深淵！那股精純的煞氣洪流如同找到了歸宿，瘋狂地涌入他的口中！他覆蓋着角質層的身體表面暗紅紋路瘋狂閃爍，如同熔岩奔涌！吞噬這股精純煞氣帶來的痛苦似乎微乎其微，反而讓他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吼？
“混賬！”右側那名手持骨矛的守衛眼眶魂火暴怒！骨矛如同毒龍出洞，帶着淒厲的尖嘯，直刺趙旭陽毫無防備的右側太陽穴！
然而！
趙旭陽甚至沒有回頭！
他覆蓋着角質層的左手猛地一握！掌心那吞噬了巨斧煞氣的歸墟漩渦瞬間閉合！同時，左手五指如同最鋒利的鋼爪，帶着撕裂虛空的厲嘯，反手向後狠狠一抓！
嗤啦——！！！
五道暗紅色的、由純粹污穢凋零之力構成的能量爪痕，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撕裂了空間，後發先至！
噗！噗！噗！噗！噗！
五聲輕響！
那名持矛守衛刺出的骨矛被爪痕輕易切斷！其覆蓋着骨甲的身體，如同脆弱的紙張，被五道爪痕瞬間貫穿、撕裂！同樣化作一股精純的煞氣洪流，被趙旭陽張口吞噬！
短短數息之間！
兩名堪比元嬰後期的煞氣守衛……灰飛煙滅！
只剩下那名持斧的守衛，眼眶中的魂火因驚駭而劇烈搖曳！它似乎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半人半瘤怪物的恐怖！巨大的戰斧橫在胸前，擺出防御姿態，緩緩後退。
趙旭陽緩緩轉過身，暗紅的瞳孔鎖定了最後一名守衛。他伸出覆蓋着角質層的舌頭，舔了舔同樣覆蓋着角質層的嘴唇，仿佛在回味剛才吞噬的美味。那根暗金色的結晶凶兵右臂緩緩抬起，骨刺尖端指向守衛，冰冷的意念如同宣告死刑：
“煞氣……歸我……你……也……歸我……”
遠處，童欣雨元神虛影靜靜懸浮，冰冷的鳳眸中倒映着趙旭陽輕易斬殺兩名煞氣守衛、吞噬其煞氣本源的景象。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污穢孽胎……適應和進化的速度……太可怕了！
短短數日，在這古戰場煞氣的錘煉下，他的力量、速度、防御，以及對那歸墟之力和污穢凋零之力的掌控，都發生了質的飛躍！那具“情孽玄軀”的潛力……遠超她的想象！
更讓她心神震動的是，當趙旭陽吞噬那精純煞氣時，她元神深處那簇混沌七彩的情種火苗，竟也隨之……微微躍動！一股精純的、帶着奇異煞氣淬煉後的……能量暖流……順着共生鏈路反饋回來，讓她那布滿裂痕的元神虛影……竟感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舒適與……凝實？！
這發現讓她冰封的心湖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漣漪。
厭惡依舊。
屈辱依舊。
但……在這絕境之中，這條強行綁定的共生孽鏈……似乎……也並非……全無益處？
她看着趙旭陽拖着巨大的肉瘤胎盤，一步步逼向那最後一名驚恐後退的煞氣守衛，看着他那暗紅瞳孔中冰冷的貪婪與殺意，一個念頭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
“若……能掌控這具玄軀……”
“若……能駕馭這股力量……”
“牛韭菜……天玄宗……”
“或許……”
她緩緩抬起虛幻的手指，指尖一點極其微弱的七彩情焰悄然凝聚，目光卻冰冷地鎖定了趙旭陽的後心。
是合作？
還是……趁其虛弱……嚐試……反客爲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