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去狂亂夜總會查了,那裏的老板一直在法律的邊沿打擦邊球,由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們不好實施抓捕。”
夏夜知道,拖延的時間越久,失蹤者生還的希望就會更渺茫。
“其他兩個失蹤的女人都是在狂亂夜總會工作過的女郎,我讓貓仔埋伏在那,可一連幾天都沒有發現行爲可疑的客人。”
沉默了片刻後,夏夜補充道。
“凶手似乎對搔首弄姿的女性有厭惡心理,你看,屍體做的指甲被劃花了,半永久紋眉也用刀割的參差不齊。”
看着照片,虞溫簡單做出判斷。
“現在狂亂夜總會是重點盤查對象,其餘的兩名失蹤女性,分別叫劉琪琪、張雅妮,說是服務員,其實是陪酒女,貓仔一早就去盯梢了,你想加入麼?”
夏夜很警惕,並不是懷疑虞溫和案子有什麼關系,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變得這樣積極,之前請他來警隊給犯人做心理輔導,都是求爺爺告奶奶才答應的,這次反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走吧,時間緊迫。”
虞溫頭也沒回,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
因爲不想引發太多關注,夏夜鑽進了副駕駛,雨勢已停,街道被洗刷的幹幹淨淨,車程不遠,狂亂夜總會的招牌隱晦的用狂亂酒吧代替,進了旋轉門,第一層是酒吧,上二層的樓梯口上了鎖,一般這裏要晚上才開。
貓仔坐在吧台和調酒師談笑,眼神卻不斷往客人身上瞟,偶然有陪酒女過來搭訕,都被貓仔回絕了。
在貓仔的旁邊,一個熟悉的背影正一杯杯往嘴裏灌酒,黑暗的光線中虞溫頻繁皺眉。
“樊尚,你怎麼在這?”
走到貓仔旁邊,虞溫被灌酒的男人抓住衣擺,一轉頭,那張熟悉的臉清晰顯現。
“虞醫生,想不到你也好這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已經微醺的樊尚大着舌頭,頭卻脫力往虞溫的肚子上靠。
“喲,虞兄,你認識?這哥們喝了快三小時了,還把我當姑娘調戲了半天!”
貓仔看着軟塌塌的樊尚,想着之前對方醉醺醺的同自己耳語,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虞醫生,我喝飽了,送我回家!”
樊尚毛茸茸的腦袋蹭着虞溫的腰,手則巴拉着他的肩頭想站起來。
夜總會內場嘈雜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裏女郎們正妖冶的扭動着軀幹,圍繞在周邊色眯眯的男人們眼神從來沒往文明的地方看過。
從黑絲到光腿,從嫵媚到清純,女郎竭盡所能把自己最勾魂的一面展現出來。
“狂亂夜總會開在酒街三年半,這裏白天喝酒,晚上賣肉,跟古代的窯子一樣,二樓是客房,我昨晚上去看過,這些女人從事這行當都是自願的,死者袁優優在夜總會工作了兩年,曾經是這裏的頭牌,後來因爲染上了性病,就從頭牌淪落成舞女,失蹤的劉琪琪和張雅妮也是走嫵媚風格。”
貓仔離開吧台,徑直走到一處空座,按照他這幾天所看到的局面,這裏的老板鐵定知道點什麼。
舞池中央人聲鼎沸,這幫人像是沾染了毒癮狂徒,搖頭晃腦的沉浸在噪音當中。
“輝哥,拿酒來!”
喧囂中樊尚大喝一聲,把酒杯拍在吧台上。
隔了一會兒從房間最裏邊的旮旯裏,被叫輝哥的人起身走過來。
“他就是狂亂夜總會的老板!”
貓仔的瞳孔跟隨輝哥的腳步放大。
“樊尚你喝多了,我讓人送你去酒店休息!”
輝哥架起樊尚,準備離開。
與夏夜擦身而過時,虞溫把右手放在口袋裏,劃拉了一下屏幕,裏頭的遊戲進程,被人爲推進20%。
【遊戲推進】
遊戲進度:20%
您已經手動啓動遊戲推引程序,可否關閉?
“否。”
目標生命剩餘時間:20小時
是否開啓營救進度?
“開啓。”
爲您獲取目標肢體傷亡情況,是否接受?
“接受。”
【附一張人魚泅遊在水池中的黑白照片,水是血色的,看不清臉】
看着遊戲上的提示,虞溫可以確定的是,狂亂夜總會絕對和凶手有着別樣的聯系,一般一個想作案的人,必定選擇自己熟悉的地點出手,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裏的老板絲毫沒有害怕,甚至對舞女江子芽的失蹤也坐視不理。
“等等,輝哥是吧,你的酒吧裏發生了一起死亡兩起失蹤事件,眼下您得和我們走一趟。”
夏夜亮出警官證,原本欲要離開的輝哥猛然轉身,那一瞬虞溫從他的眼睛裏捕捉到了異樣。
將樊尚安頓在沙發上躺好,輝哥點起一支煙,吞雲吐霧中,他回憶起袁優優剛來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袁優優,清純可人,她從小地方來,本來是想在城市打工立足,後來遭遇騙局,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做了一名舞女,輝哥避重就輕,一切關於肉體上的交易他都有所保留,不過在常來看袁優優跳舞的客人中,有一位他印象很深刻。
那是一個看起來憨厚的青年人,人模樣不佳,牙齒像從沒刷過,手指甲裏全是污垢,看得出是做苦力的,他每一次來狂亂酒吧都必看袁優優跳舞,但袁優優私下和輝哥說過,這男人不對勁,那雙眼睛和別的色欲熏心的人不一樣,是那種審判的色彩,看得讓人毛骨悚然。
“那個年輕人進門的登記信息,希望您提供給警方調查!”
夏夜一面在心裏打着算盤,一面按照程序進行調查工作。
就在貓仔跟隨他去取線索後,虞溫試探的問了句:“輝哥,您這邊是不是有個叫江子芽的舞女,聽說她最近也失蹤了!”
“這個……你怎麼知道的!誰報的警!”
輝哥一聽到這個名字,瞬間慌亂起來。
“慌什麼,人又不是你殺的,還是說你是凶徒的共犯,合夥弄死了江子芽!”
虞溫故意板着一張臉,熟悉心理學的他,看到了輝哥的弱點,江子芽失蹤也有一段時間了,爲何她的家人不見報警,作爲老板的輝哥對此也視而不見,種種跡象,輝哥一個慌亂的神情就全部解釋的通了。
“江子芽啊!我幾天不見她了,你把他藏哪了!讓她過來給我調酒。”
躺着的樊尚亂揮着胳膊,說的話剛好被取資料回來的夏夜聽見。
“江子芽,是你們這的舞女麼?她也失蹤了?爲什麼不報警?”
夏夜意識到眼前的輝哥,底細並沒有看上去的簡單,原本想回局裏的他又鄭重坐了下來。
“曾經是,不過幾天前她辭職了,之後的去向我就不曉得!”
輝哥喝了幾口酒壓驚,額頭細汗也隨之增生。
“輝哥你撒謊,明明前一段你還和她睡過!”
樊尚直起背來,把輝哥的謊話戳穿。
“我靠,我真應該把你卸了扔河裏去!”
輝哥本來就不想淌這趟混水,這下倒好,樊尚一把給他拽進來泥坑,爬都爬不上來。
“誤導警察,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抓進去!”
貓仔拉着個長臉,從後腰掏出來一幅手銬。
“別,我說還不行嗎!”輝哥連連擺手。
原來這江子芽曾經和輝哥是情侶關系,在一起一年多,最後江子芽忍受不了輝哥劈腿,怒而分手,之後就辭去工作,不知去向了,手機打不通,因爲做了脫衣舞女郎,家人覺得女兒不要臉,老早就斷絕了關系,所以沒人報案並不稀奇。
“夏隊,那江子芽就是人魚案失蹤的第四個女性,剛剛我從客人點名的賬目上看到袁優優、劉琪琪、張雅妮、江子芽,這四個人都在青年男人點名要陪酒的名單裏。”
貓仔很細心,在查看來訪登記時,留了個心眼,順道把顧客交易賬目也搶來過了一遍。
“種種跡象證明,凶手仇恨舞女的職業,而且他應該跟這四名女性有過私下的裙帶交易,這個交易或許作爲老板的輝哥也不一定知道。”
虞溫回憶起在警局黑板上看到的死者照片,心理的不安再一次放大。
在貓仔遞過來的資料上顯示,男青年叫江淮,具體的個人訊息,得委托警局的同事幫忙查詢,江淮是年初來的狂亂酒吧,每一次都要單點一個女郎陪酒,目前失蹤以及死亡的這四個人,他都接觸過。
“江子芽也曾經是你的女人,現在她面臨生死存亡,你居然選擇隱瞞,沒看新聞麼,人魚案的殘忍不害怕麼!”
貓仔氣不過,又朝輝哥補了幾句。
“我還得活下去不是,總不能因爲一個女人,砸了我的場子。”
輝哥擦拭了一把汗,一根接一個的抽着煙。
“混蛋,就是因爲有你們這些男人存在,我妹妹才會變成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你們男人沒個好東西。”
樊尚搖了搖腦袋,似乎酒意清醒了些,晃晃悠悠的罵着輝哥,最後一下栽在虞溫懷裏。
領着資料,一行人原路折返,坐在副駕駛上的夏夜面色凝重,後座上樊尚的頭則不斷往貓仔的肩頭靠,弄得貓仔只好一手將他的腦袋懟在車玻璃上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