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綿想要質問,覃渭南已經抱住她,“我帶你過去,介紹你們認識。”
覃渭南抓着餘綿的手,不容拒絕走到幾人跟前,大方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餘綿,她聲帶有問題,不會說話。”
他跟這兩個人關系都不錯,雖然本科的同學已經各奔東西,但是研究生同學天天膩在一起,感情也很深。
“綿綿,這兩個就是我常跟你提的舍友,王沅,石浩誠,這個是研一的師妹,秦瑩瑩。”
餘綿掐着掌心,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秦瑩瑩手裏的兩杯奶茶,一杯草莓,一杯芭樂,吸管都沾着口紅。
刺眼至極。
秦瑩瑩眼底倨傲,睨向餘綿,從上到下地打量,一身的廉價貨,洗發白的帆布包,腳上鞋子款式還是抄襲某個大牌。
有些窮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買了盜版,秦瑩瑩心裏嗤笑,突然抬手,把那杯抹茶芭樂塞到覃渭南懷裏。
“師兄,奶茶還你。”
覃渭南不得不先接過來,尷尬地看向餘綿,餘綿低着頭,想要把手從他掌心掙脫,覃渭南用力攥緊。
秦瑩瑩故意道:“你就是師兄常提起的女朋友呀?咦,沒聽師兄說過你不會說話呀,聲帶怎麼了?”
餘綿垂眸,原來覃渭南從沒跟人提過她的情況。
覃渭南的確沒刻意提及,但身邊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還見過照片,誇餘綿漂亮,羨慕他有福氣。
總不能在豔羨過後,再突然說起餘綿是語言障礙者。
一時有苦難言。
王沅打圓場:“我聽南子說過,餘綿是嗎?你們有沒有去醫院看過,聲帶可以修復吧?”
覃渭南給舍友一個感激的眼神,“看過了,以後會帶她去做手術,肯定能恢復正常的。”
“那就好,”王沅笑笑,“行啊南子,女朋友又漂亮又優秀,還是青梅竹馬,真讓我們這種單身狗羨慕。”
石浩誠也說道:“聽南子說,還是美院的,以後成了大畫家,能給我們籤個名麼?”
說完大家都笑,沒人提及方才的不悅。
餘綿勉強笑笑作爲回應。
而秦瑩瑩,看覃渭南這樣維護女友,從始至終,沒看過她一眼,心裏瞬間委屈起來。
早知道覃渭南有對象,但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啞巴。
一個,啞巴,而已。
她面無表情地沒有任何反應,但眼眶裏蓄了淚水,覃渭南正好看到,不由愣住,復雜地別開眼。
覃渭南跟幾人告別:“我晚點兒回實驗室,幫我跟導師說一聲,有事打電話。”
說完,拉着女友離開,路過垃圾箱時,還順手扔了那杯奶茶。
秦瑩瑩小臉冷冰冰的,扭頭就走。
石浩誠摸摸鼻子,小聲道:“原來南子從來不叫女朋友一起吃飯,是因爲女朋友不會說話。”
“唉,可能是的確不太方便,不過咱們也沒問過,”王沅朝前努努嘴,“大小姐又不高興了,南子不在,你去哄吧,不然待會兒又發脾氣,鬧得誰也不安生。”
石浩誠聳聳肩,“我可沒這本事,等南子回吧。”
幾人走遠,覃渭南拉着林喬在一張長椅坐下。
餘綿心裏很煩,男友和小師妹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一幕,刺得她腦仁疼。
隱隱的自卑,滋生出一絲絲嫉妒,以及男友或許會被搶走的慌亂,都壓在她心底。
更不提還有孫永強這座大山。
餘綿忍不住,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往下落。
覃渭南瞬間慌了神,餘綿是個很堅強的姑娘,小時候剛被餘家收養時,是真的愛哭,眼淚說來就來,但後來餘家阿姨生了個弟弟,餘綿就不太哭了。
或者說躲起來哭。
再大些,是真不哭了。
覃渭南心裏疼得厲害,把餘綿抱住:“不哭了綿綿,我錯了,以後一定一定和其她女生保持邊界感,行嗎?”
餘綿無聲地落了會兒眼淚,推開覃渭南,搖搖頭打字:【不全是因爲這個。】
她把孫永強威脅她的短信給覃渭南看。
“這個畜生!”覃渭南憤怒地瞪着眼睛,來回看了幾遍,猛地站起來就要去找孫永強算賬,餘綿拉住他,搖頭。
【別沖動,我不想你有危險,渭南哥,我已經決定向孟教授尋求幫助,這件事我們自己是處理不了的。】
覃渭南頹喪地彎腰抱住頭:“綿綿,我真沒用,護不住你,但是你放心,就算我真的被打斷手腳,也絕不會向這種人低頭,也不會出賣女朋友求得一時安寧。”
餘綿信從小一起長大的男朋友不會做這種事,她抱住覃渭南的肩膀,無聲安慰。
覃渭南起身,和餘綿擁抱在一起。
只是寧靜被手機鈴聲打破,覃渭南手機顯示王沅名字,他嘆口氣接起來。
“方便說話嗎?”王沅壓低聲音。
覃渭南抿唇,“你說就行。”
“秦瑩瑩把你培養基砸了......”
覃渭南猛地站起來,怒道:“她是不是有病啊,瘋了嗎?”
王沅嘆氣:“導兒罵過她了,正哭呢,但是你也知道這個項目是秦家投資,就是給秦瑩瑩鋪路的,咱們能上都是沾光,所以砸就砸吧,重新再弄就是,我就是提醒你早點兒回來,不然她真能發瘋。”
“......好,我盡快回。”說不出的無力。
餘綿都聽到了,驚愕難言,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秦瑩瑩性格這麼驕縱,一言不合就毀人家實驗成果。
覃渭南眉宇間的疲憊,讓餘綿不忍再揪着這件事不放。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是因爲我讓她沒面子,所以才生氣了嗎?】餘綿打字。
覃渭南揉着眉心安慰:“跟你沒關系,她只要不高興就這樣,我們幾個都被她折騰過。”
但是沒辦法,正如王沅所說,沒有秦瑩瑩,就沒有這個項目。
“綿綿,我送你回家吧,你把門鎖好,千萬別出來。”
餘綿搖了搖頭:【我去孟教授的畫室。】
畫室是餘綿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覃渭南給她打了車,囑咐到了發消息。
這會兒路上更堵,到畫室時,天都黑透了。
單行道的老街,車子堵成長龍,餘綿不想多花路費,就在前面不遠處下了車,打算步行過去。
剛邁入人行道,手機響了。
一條短信:[想清楚了麼?我沒那麼大耐心,再有一小時老子艹不到你,你男朋友的手就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