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統領,”林晚的聲音適時響起,平靜中帶着一絲冰冷的催促,“王爺金口已開。當着這滿街百姓的面,當着東宮諸位兄弟的面,請吧?是讓本妃的人搜,還是你自己……交出來?”
“交出來”三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趙虎心頭!
趙虎臉色慘白如金紙,額頭冷汗如瀑。他捂着腰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完了!徹底完了!那東西……就在他貼身內袋裏!是太子妃昨夜派人秘密交給他的“證據”,準備在搜查時“意外發現”栽贓給靖王府的!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徹醒了!林晚這妖女當衆指認!現在連靖王都逼着他自證清白!衆目睽睽之下,他若強行反抗,就是坐實了罪名!若被搜出來……
趙虎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猛地看向林晚,那女人正扶着虛弱的靖王,眼神平靜地看着他,那眼神裏沒有得意,沒有嘲諷,只有一種冰冷的、洞穿一切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我…我……”趙虎喉嚨發幹,嘴唇哆嗦着,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
“趙統領?”林晚微微挑眉,那冰冷的催促如同催命符。
“啊——!”趙虎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瘋狂!他的手猛地伸向懷中!
“保護王爺王妃!”管家嘶聲大喊,王府護衛瞬間涌上!
然而,趙虎的目標並非攻擊!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裹的、指節大小的東西,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向遠處圍觀的人群中擲去!同時身體猛地向後竄,試圖撞開身後的侍衛逃跑!
“攔住他!”林晚厲喝!
王府護衛反應極快,刀槍齊出!但趙虎身手了得,拼死之下,竟被他撞開兩人!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動了!
林晚!她竟在扶着蕭徹的情況下,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動作快得只在衆人視網膜裏留下一道殘影!
她的目標,不是逃跑的趙虎,而是那個被他奮力擲出的油紙包!
只見她足尖在青石地板上一點,身體輕盈地騰空躍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如同靈貓般的前空翻!月白色的衣袂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就在那油紙包即將落入人群引起更大騷亂的刹那,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精準無比地、如同鐵鉗般,凌空攫住了它!
“啪!”
林晚穩穩落地,月白色的裙裾如同蓮花般綻開又收攏。她站得筆直,手中緊緊握着那個油紙包。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幹淨利落,帶着一種行雲流水般的力量美感!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那些試圖追擊趙虎的王府護衛!他們這位王妃……竟然有如此身手?!
而趙虎,只逃出不到三步,就被反應過來的東宮侍衛(一部分人也被林晚的身手驚到,慢了半拍)和王府護衛死死按在了地上!他絕望地掙扎着,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林晚看也沒看被按在地上的趙虎。她緩緩轉過身,在無數道震驚、敬畏、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走回到蕭徹身邊。蕭徹靠在侍衛身上,臉色蒼白如雪,呼吸急促,但那雙幽深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裏面翻涌着極其復雜的情緒——震驚、探究、以及一絲……灼熱的興味?
林晚將手中的油紙包高高舉起,面向街道上越聚越多的百姓和那些臉色煞白的東宮侍衛。
她當着所有人的面,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極其專業地,一層層剝開了那浸透了趙虎冷汗的油紙。
裏面,赫然是一個小小的、精致的青玉藥瓶!
林晚拔開瓶塞,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帶着奇異甜膩氣息的味道,瞬間飄散出來!
“醉仙桃”!
證據確鑿!人贓並獲!
“趙虎!”林晚的聲音如同寒冰審判,響徹整條街道,“你奉太子之命搜查王府,卻身藏劇毒‘醉仙桃’!更意圖毀滅證據,栽贓陷害!當街行凶,罪無可赦!”
她猛地轉頭,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向那些面無人色的東宮侍衛:“你們,是東宮的兵!現在,告訴本妃,告訴這滿京城的百姓!你們親眼所見,這藏毒、栽贓、意圖謀害郡王、當街行凶的惡徒,該如何處置?!”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趙虎絕望的嗚咽聲和被按在地上的掙扎聲。
所有東宮侍衛都低下了頭,無人敢應聲。他們奉命而來,卻成了這場驚天逆轉的見證者!趙虎的所作所爲,徹底將他們架在了火上烤!
林晚不再看他們,目光轉向被侍衛攙扶着、氣息奄奄卻眼神灼亮的蕭徹,聲音清晰地請示道:“王爺,此獠罪大惡極,依律當如何?”
蕭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潮紅,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趙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帶着血腥氣和冰冷的殺意:
“拿下……送…送交宗人府!徹查…其背後主使!本王…要一個交代!”話音未落,他身體猛地一晃,一口暗紅色的鮮血毫無預兆地噴了出來!
“王爺——!”驚呼聲四起!
林晚瞳孔一縮,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蕭徹高大的身軀如同山崩般向她倒來,冰冷的額頭重重抵在她的肩上,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將她籠罩。他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沉得驚人。
“傳太醫!快!”林晚的聲音帶着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急促。
現場再次陷入一片混亂。東宮侍衛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拖着癱軟如泥的趙虎迅速撤離,如同喪家之犬。王府護衛七手八腳地將昏迷的蕭徹抬了進去。
林晚站在原地,月白色的袖口沾染了幾點刺目的暗紅血跡。她低頭,看着手中那個小小的青玉藥瓶,又抬眼,望向太子府的方向。
晨光熹微,將靖王府門前的血跡映照得格外刺眼。
這一局,她險勝。但流血的,不止是趙虎的野心,還有靖王府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