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宋府,屋內冷冷清清除了她自己一個人也沒有。
“小桃。”她喚着,但再也無人回應了。
屋內死寂一般,冰涼的眼淚順着臉頰緩緩落下,她這次真的是一個人了。
這時候宋錦戎忽然登門,他看見席念這幅樣子眉頭幾乎皺成一團。
“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再過兩天是霜兒的生日了,你來操持一切,出了差錯,我絕不饒你。”
席念明白他這是下了死命令,也沒有拒絕,因爲拒絕也沒用。
她只提了一個要求——給小桃立一個衣冠冢。
很快到了凌霜的生日,宋錦戎果然辦得非常氣派,宋府張燈結彩,邀請了全京城的各種達官貴人,要將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凌霜,毫不避諱。
甚至在人前,也會做一些親密的舉動,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宴會上衆人舉杯暢飲,各種珍貴的禮物都送到凌霜的手上。
名貴的香車寶馬,稀有的珊瑚,數不清的金銀財寶。
這一日,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
而席念始終是被冷落的那個,不過她都習慣了,不會再難過。
酒過三巡之後,凌霜仿佛醉得不行,宋錦戎忙着送客,將凌霜推給了席念。
“你送她回房。”
席念攙着凌霜一搖一晃往後院走,走到後院的時候,忽然來了一群人將兩個人一起綁走。
席念拼命掙扎,但忽然看見凌霜兩眼含笑,便明白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馬車一路顛簸,到了京郊的一處破廟裏才緩緩停下。
黑暗的環境被一盞蠟燭照亮,席念睜開眼,幾個刀疤大漢正在死死地盯着她,而一旁的凌霜早就已經被放了。
“凌霜,你究竟要幹什麼?”
凌霜低着頭,聲音算不上有興致回答她:“我要幹什麼,你等會就知道了。”
她低沉的聲音令人恐懼。
幾個臉上帶着刀疤的大漢走到席念面前,伸出粗礪油膩的大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別碰我!別碰我!!”席念厲聲尖叫,強烈的不適感讓她不斷後退。
但她根本沒法兒掙脫,屈辱感宛如海浪要將她淹沒。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緊接着宋錦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霜兒!”
“救……”
席念‘救我’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猛地被凌霜捂住了嘴。
凌霜朝門外喊道:“錦戎哥哥,救我!”
宋錦戎進了廟,看到的是凌霜正在被幾個彪形大漢欺負的畫面,她眼裏含着淚,破碎不堪。
他命人將幾個大漢團團圍住,眼裏的冷光比刀劍要寒:“一個都不許放過。”
凌霜撲進他懷裏,撕心裂肺地哭喊:“錦戎哥哥,嫂嫂嫌我今日生辰宴太過奪目,把聯合賊人要把我……”
席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演戲,辯駁道:“我今日一整日都在席上,什麼時候有時間和賊人聯絡。”
宋錦戎猶疑一瞬,這時候幾個彪形大漢忽然跪地求饒:“這位爺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的確是受了您夫人的指使才敢動手的。”
“血口噴人!”席念被他們的突然反水打了個措手不及。
再抬頭,宋錦戎滿面陰沉,眸中的陰鷙仿佛一把鐵爪狠狠地抓着她:“他們都已經承認了,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的嗓音如寒風,席念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把夫人扔進附近的山裏喂狼。”
話音剛落,席念整個人就開始被拖拽起來,她雙腳在地上不停地撲騰,依舊沒能掙脫。
附近的山是野山,基本上無人看管,野獸四處出沒。
夜晚的山裏冷得要死,席念整個人凍得眼淚止不住的流。
宋錦戎命人在她身上潑了一盆冷水,她當即被凍成了冰人。
“今日你就在這裏等野狼咬你吧。”
席念瑟瑟發抖,在寒冷冬夜的深山老林裏,呼出的氣息都變成了白氣。
遠處宋府的方向,忽然炸開了煙花,在夜空中明亮閃爍。
席念眼皮垂沉,看着那一方天地的熱鬧,知道是宋錦戎在給凌霜慶祝生日。
然而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身上單薄的衣衫黏在身上,越來越冷越來越冷,直到最後無法呼吸。
她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的螢火蟲,可是這樣寒冷的季節,怎麼會有螢火蟲呢,她知道自己出現幻覺了。
其實明日就是她的生辰,然而現在她的命數似乎要走到盡頭了。
她閉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停留在此刻也好,少一日的折磨。
她與宋錦戎,再不復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