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厲枝回到研究所。
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在和組裏的幾位博後頭腦風暴,直到下班,還沉浸在不同實驗方案的拉鋸裏。
就連婆婆覃堯打來電話,邀請她共進晚餐時,她的思緒都未回籠。
等上了車,才想起來那通電話。於是忙讓司機改道,又聯系蘭姨別做她的晚餐。
覃堯選的是一家新加坡餐廳,厲枝到的時候,剛好遇上了要將肉骨茶端入包廂的服務員。
看見厲枝,覃堯立即微笑着起身,拉着她的手落座。
她穿着件白色的吊帶裙,還披了件棕色的披肩,選的珠寶是偏低調的Y型鑽石項鏈,即便如此也難掩她的貴婦氣質。
“原本也要叫阿越一起來的,可惜他今晚加班。我先點了這家的招牌——肉骨茶,剩下的你看看喜歡吃什麼。”
厲枝放下帆布包,拿過點菜用的平板電腦,很快就報了幾個菜名。
整個晚餐,話題自然都圍繞着夫妻關系展開。婆婆的功力不如家裏的老太太那麼難纏,厲枝應付的還算得心應手。
只是等用完晚飯,覃堯卻一定要拉着厲枝去百貨大樓——覺得她的衣着過於樸素,要給她從頭到腳都添置一遍。
老太太不會管她穿什麼,厲枝沒有應對方案,只能被她拉着坐上覃堯的車,轉而奔赴海港城。
以她們的收入水平,購物早已無需親自操勞。
奢侈品銷售每隔上一段時間,都會將季度新品送至府上,讓她們第一時間挑選。
就連試衣環節,也有與她們身材相仿的櫃姐,代爲上身展示效果。
但購物有時並不是單純的買東西。
維多利亞港,平靜的海灣被霓虹與高樓的倒影點綴得絢爛奪目。
停車場內,司機下車爲她們拉開車門。只是覃堯剛下車,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又迅速坐回位置上,再猛地拉上門。
厲枝不解地朝令覃堯失神的方向望去,隨即瞧見了商震宇的身影。
他的身側還有一名年輕女子,與厲枝的年紀相仿。他們兩人緊緊摟着,好不親密。
厲枝下意識地蹙眉。
自記憶裏,她的父母親就很恩愛,無論父親工作多忙,都會把母親放在首位,即便有了三個女兒,占據父親心裏最重要地位的,依然是母親。
以至於她忘了,這種事情在豪門裏其實屢見不鮮。
厲枝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只好安靜地坐在一旁。
許久後,覃堯終於收拾好心情,她淡淡地吸了口氣,撐起溫婉地笑容,“枝枝真對不起,讓你看到長輩如此不堪的一面。”
“但你放心,阿越他不是這樣的人。也許正因爲我同他父親的關系,他才如此抗拒婚姻。”覃堯拍了拍她的手,“不過今天的事情,媽得麻煩你,別和阿越說好嗎?”
厲枝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您爲什麼不下車找他對質呢?”
覃堯苦笑了下,“對不對質的,也沒什麼意思。這些年他的女人就沒斷過,只是沒想到他會敢把人帶來港城。”
“若是萬一阿越真的負了你,你別學媽。”她頓了頓,輕輕拍了拍厲枝的手。
厲枝不理解她的感受,她向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忍不住問道:“那您就沒有想過離婚嗎?”
覃堯抿唇不語,只拉着她的手輕輕拍着。
好一會兒,目光望向商震宇離開的方向,緩緩地說:“我第一次發現他出軌的時候,阿越八歲。我那會兒年輕,眼底容不得沙子,很快就找了律師諮詢離婚。但根據我們的婚前協議,若離婚,我拿不到一份財產,更別提阿越的撫養權。至於現在,離不離婚也沒什麼所謂的……”
厲枝輕輕地嘆了口氣。
或許在所有人眼中,作爲商家的女主人,她的人生易如反掌,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場不平等的婚姻中,又經歷了什麼。
兩人都沒了逛街的心思,厲枝陪着她在車裏待了許久,才回了公寓。
另外一邊,商越剛剛結束了加班。
轎車在嘉居泊住,他下車後才意識到這兒並非淺水灣,朝電梯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即毫不猶豫地掉頭,重新回到車上。
準備將車開回住所的康明磊愣了一瞬,可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老板有什麼吩咐,商越清冷的話音已經傳來:
“若無特別交代,往後都回淺水灣。”
康明磊握住方向盤的手顫了下。
老板忽然轉性了?
已經過了高峰期,轎車一路暢通無阻,不到二十分鍾便抵達目的地。
商越邁出電梯,按完指紋鎖走進玄關,再至客廳,腳下從容的步伐很快頓住。
女孩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條修長的腿搭着沙發靠背,雙手展開,睡的四仰八叉。偌大的液晶顯示屏上還放着關於奧本海默的電影。
電影剛剛放到第二個裸-露鏡頭。
睡衣的上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卷了起來,露出她纖細的腰身,再往上,幾乎能看到她飽滿圓潤的曲線。
商越的眸色暗了暗,立即將她的衣服拉好,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把她叫醒。
她卻不滿地哼着聲音翻了個身,若不是商越的雙腿抵着,她便會直接摔在地上。
商越淡淡地吸了口氣,不得不彎身將女人打橫抱起,邁向主臥。
厲枝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擁着,不由地往他的身上貼去,嘴邊還喃喃:“我知道爲什麼那個實驗結果不對了,是量子幹擾。嗯,我真聰明……”
懷裏女人說話間的氣息噴灑而來,帶着她獨有的茉莉花香氣,使他的呼吸節奏徹底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