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不是我妹妹,少管我。”謝承淵拿蘋果的手放在水下,狠狠瞪她一眼,沒克制語氣,“敢告訴你外公,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溫昭連擺手,着急辯解,“我沒有要管你。”
謝承淵沒說話。
溫昭以爲他生氣了,手小心碰碰他衣服,認真且堅定地說:“哥哥,我真的不會說的,你放心好了。”
謝承淵皺了皺眉,無法理解女孩對他到來的喜悅。他從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對他們而言只是客人,既然早晚會走,沒必要培養感情。
“你知道自己很煩嗎?”他關了水龍頭。
“啊?”
“以後別動不動叫我哥哥。”
溫昭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她慢慢咬着唇,很想解釋自己從來不告密,可他冷言冷語的樣子,仿佛真的很討厭她,尤其那個冷漠的眼神,就像班裏那些同學一樣。
見她不說話,謝承淵不耐煩地問:“聽到沒?”
溫昭嘴巴動了動,嗯一聲,眼睛通紅。
謝承淵走了。
被他丟在筐裏的兩個蘋果咣當晃了幾下,溫昭的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她回頭看着那個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目光才垂下。
她想,可能自己就是不招人喜歡吧。
謝承淵寫完作業推開門,餘光瞥見地上一抹綠。
那個拳頭大的蘋果被放在一個果盤裏,擺在一個小木凳上,旁邊還有一張撕口不規整的紙條,上寫一行字:對不起,蘋果很好吃。
毛毛蟲一樣的字,什麼鬼畫符。紙條握進手心,他咬了口蘋果,看了眼隔壁拉着窗簾的臥室,舌尖蔓延酸甜。
年紀小不代表不懂事,他們沒有血緣關系這句話,溫昭牢牢記在心裏,從此不再主動找他說話,也盡量避免獨處。原來她吃飯很慢,甚至磨磨蹭蹭,自從那天之後,吃飯速度接近狼吞虎咽,外公和外婆只要撂下筷子起身,她就飛快抬屁股回屋,生怕單獨和謝承淵面對面。
那樣實在有些尷尬,她還是比較喜歡在臥室畫畫。
至於謝承淵怎麼想,溫昭好奇過,有次晚飯後溜回屋子趴在窗戶上看,不過有所失望,他完全不在乎,慢悠悠吃飯,還會陪外公嘮閒嗑。
這人似乎沒有發現她刻意逃避他的事。
*
原本以爲謝承淵真的是大娘口中不學無術的壞學生,沒想到他學習很厲害,期末考了年級第一回來,把外公高興得掏出珍藏多年的茅台,還非讓謝承淵嚐一嚐,結果外公喝了三杯就倒,躺在客廳沙發上睡覺,呼嚕震天響。
外婆也有喜事,她之前因爲身體不好,從醫院早退後一直閒着,前兩天收到一所醫科大學的返聘邀請,開學要去當教授,因此喝了兩杯。
只有溫昭最清醒,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在角落埋頭啃雞翅。
吃完最後一口才發現,餐桌就剩她和某人了。
對面那個謝承淵,不知是嚐了一口酒的緣故,還是天熱,臉色異常發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他雙臂撐在膝上,一只手按着太陽穴。
外婆叫她扶他回去休息。
“……?”
這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對溫昭來說就是巨人。而且說不定還要挨他罵,她才不要管,也沒有心情管。
最近溫昭丟了一個畫本,那是母親去歐洲出差後從北城寄來的,封皮極其精美,她寶貝的不得了,而且上面有很多鉛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