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看的不多。”顧星橋正經解釋:“我在山上很忙的,沒有很多休閒的時間。”
“那就收錢。”沈清川堅持:“你要是不收錢,我絕對不會接受你的照顧。”
顧星橋瞪着沈清川半晌。
“那我要是收了錢,不是變成護工了。”
是有那麼點意思,但沈清川不可能讓顧星橋白幹活兒。
孤兒在山上長大,就算是師父對她再好,又能有多少錢?
顧星橋今年二十四歲,正常也就是大學剛畢業,快的上了兩年班,估計也沒有多少積蓄。聽她說話依然有種少女的天真活潑,鬧鬧喳喳,也不像是在社會摸爬滾打的人。
不管是不是未婚妻,沈清川都不可能站對方的便宜。
“不能這麼說。”沈清川想了個理由:“咱們倆不是有婚約嗎?就算要退婚,也算是有緣分,這是見面禮。”
這解釋聽起來有人情味一點。
她想了想:“那行,但是不要手機轉賬。”
“那要什麼?”
“你沒有現金嗎,最好是一百塊面額的現金。”
“有......”
一塊錢沒有,一百塊還是有的。
雖然手機付款很方便,但有些場合還是需要用現金。他平時身上也會帶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現金都在包裏,包在櫃子裏放着。
“那把你身上的現金都給我。”顧星橋爽快伸手:“行不行?”
“行,我包裏有兩千塊錢,都給你。等明天小何過來,我讓他再取一些。”
“不用。”
顧星橋一邊翻包一邊說:“足夠足夠了,不用再取了。”
而且,小何剛取出來的也沒有用,得沈清川帶在身上一陣子才行。
顧星橋心滿意足的從沈清川包裏拿出錢包,裏面果然有兩千塊錢。
她一彈鈔票。
“非常好。”
“行,這個我就收下了。”顧星橋說:“就當這幾天我的辛苦費吧,還有夥食費,水果費,等等......你要吃什麼喝什麼,盡管告訴我。”
沈清川安詳的靠在床上,沒說話。
他十分懷疑顧星橋的目的。
按照醫生說的,他要住三到五天的院,看起來時間是不多,兩千足夠。但是按照顧星橋今天點晚飯的規格,那也真不多。
顧星橋顯然不是圖錢。
顧星橋坐在沙發上,將一摞子錢一張張的看了一下,然後開始折紙。
她將所有錢都折成了星星。
再從包裏拿出拿出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裏有針,有透明魚線,有金絲銀絲線。
顧星橋剪下一截透明魚線,穿過針孔,然後穿過一個五角星。
沈清川在一旁恰到好處的說:“故意損壞是違法的。”
顧星橋白了他一眼。
“我懂法,我是學法律的。”
“什麼?”沈清川感覺自己幻聽了:“你是學什麼的?”
“法律啊,怎麼了?”顧星橋用針穿過小星星的縫隙,沒有破壞一點兒錢幣,接着又穿過另一個星星:“我是A大法律系的研究生,怎麼了?”
沈清川一臉的難以尋味。
“你不是,青城觀的道士嗎?”
顧星橋鄙夷的看了沈清川一眼。
“沈隊長,青城觀在華夏大地上,也是要遵守法律的。我雖然是在道觀長大,也要遵守九年義務教育,也要中考高考,也是要上學的。咱們道觀是在山上,但又不是在深山老林裏,不見天日。”
沈清川不語。
顧星橋接着給他科普掃盲。
“我住在道觀裏,也是早上上學,晚上放學,和普通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放學之後,還要學一些其他知識罷了。要是不上學,字都不認識,也看不懂經文啊。”
竟然很有道理。
沈清川覺得這一刻,有些固定的認知在心裏崩塌。
道士學法律,這對嗎?
那開庭的時候,如果法庭不占優勢,能上天庭嗎?
如果搞不過活人,能找來鬼魂嗎?
真是生死兩茫茫,兩手都要抓,兩手都很硬啊。
沒一會兒,顧星橋將所有紙幣都疊成了星星,串成了一個手串。
戴在手腕上,繞了兩圈。
她自己端詳了一下,十分滿意。
主要是手好看,所以戴什麼都好看。
“怎麼樣?”顧星橋滿意的問沈清川:“好看嗎?”
沈清川扯了扯嘴角。
“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覺得有點戳人嗎?”
那可是五角星,有五個角,沒個角,看起來都有點尖尖的。
顧星橋鬱悶的將幾個角按了按。
“沒事兒,我把繩子拽鬆一點,就不戳人了。”
還好意思問,爲什麼我要戴那麼戳人的東西,還不是爲了保住你的小命。
疊完星星,也吃了飯,顧星橋看了看時間,有些晚了。
已經快十點了。
她起了身:“我去洗澡,準備休息了。要是你有事情就喊我。”
沈清川應了一聲。
顧星橋進了浴室,裏面想起了譁譁水聲。
沈清川打了個電話回警局,警局正在加班審問今天抓住的凶手。
凶手負隅頑抗,嘴硬的很,還挺張狂,今晚怕是大家都要陪着加班,沒那麼快鬆口。
掛了電話,水聲也停了。
顧星橋從浴室走了出來。
沈清川一看,覺得不太行。
顧星橋穿着一件睡裙。
無袖的睡裙,裙擺只到膝蓋,露着胳膊腿。
頭發還有些溼,側着頭,一邊往外走,一邊擦着頭發。
水汽溼了一些衣服,貼在背後。
沈清川咳了一聲。
“顧星橋。”
“嗯,怎麼了?”顧星橋放下毛巾:“有什麼事兒,要喝水嗎?”
“不要喝水。”沈清川說:“你坐下,我跟你說件事情。”
雖然顧星橋說她是在外面讀了書的,但是沈清川怎麼看都覺得她還保留着山中淳樸的天真。
一個小姑娘,在一個今天剛剛認識的陌生男人面前,這麼不防備,這合適嗎?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正人君子,但並非每個人都是。
顧星橋乖乖坐下,仰臉看沈清川。
“什麼事情?”
沈清川說:“你,看看我。”
顧星橋莫名其妙看看沈清川:“看了,然後呢?”
“我們有什麼區別?”
這問題問的,顧星橋一時有點揣摩不透病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