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久到林羽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信號不好,斷線了。
“喂?陳教授?您還在聽嗎?”
“......在。”陳國華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這一次,聲音裏充滿了復雜難明的情緒。
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哭笑不得。
他剛剛還在和幾個老夥計開會,討論如何從學術層面,引經據典地去反駁約翰·史密斯那幫人的謬論。
這幾乎是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反反復復,枯燥且收效甚微。
結果倒好,他這邊正經的報告還沒寫完。
林羽一個電話就打過來,直接要把問題從根上解決了。
怎麼解決?
直接把精絕古城挖出來,拍在他們臉上!
這思路......簡單粗暴,但......該死的有效!
“小林啊。”
陳教授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平穩一些。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精絕古城......那只是存在於《漢書·西域傳》裏的一段簡短記載,幾百年來,無數國內外的探險家、考古學家都曾試圖尋找它,但最終都一無所獲。”
“塔克拉瑪幹沙漠,號稱‘死亡之海’,環境之惡劣,超乎想象。”
“我們不能因爲外界的一些噪音,就貿然組織一支隊伍,去進行一場希望渺茫,且極度危險的考古行動。”
“這不僅是對隊員生命的不負責,也是對國家資源的浪費。”
陳教授的話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
孩子,別沖動,這事兒不靠譜。
連他這位考古界的泰鬥,在內心深處,都對“精絕古城”是否真實存在,抱着深深的懷疑。
那更像是一個歷史傳說,一個美麗的文化符號,而不是一個可以被精準定位的地理坐標。
林羽當然聽出了陳教授的潛台詞。
“陳教授,我明白您的顧慮。”
“但您忘了,我爺爺留下的那些東西了。”
又是你爺爺!
陳教授的嘴角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這個神秘的、無所不能的“林爺爺”,現在在他心裏,已經快成了一個神話人物了。
“我爺爺和我提過西域的諸多秘辛。”
“精絕國並非憑空消失,而是被詛咒所吞噬。”
“整個國家,連同女王和所有國民,都被埋葬在了沙海下。”
“扎格拉瑪山?”
電話那頭的陳教授,呼吸已經變得有些急促。
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
似乎在某些非常冷門的西域地方志異中,有過零星的提及,但都語焉不詳。
如果說,之前林羽僅僅是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麼現在,他直接拋出了準確的地名,還有精絕古城就被埋在沙海下。
這已經讓這件事的可信度,瞬間提升了無數個量級!
如果精絕古城真的存在,如果真的能找到它......
那將是怎樣一個轟動世界的偉大發現?
它將徹底終結國際上關於西域歷史的一切質疑。
它將把龍國考古學的聲望,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那意義,比發現一個金代大墓,一個倭軍要塞,要重大百倍,千倍!
陳教授的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理智告訴他,這太瘋狂了。
但情感和一名考古學者的終極追求,卻在瘋狂地叫囂着。
去!一定要去!
“小林......”陳教授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你說的這些......有幾成把握?”
“十成!”林羽斬釘截鐵。
他其實也沒什麼把握。
但這牛,必須吹出去。
“好!”陳教授猛地一拍桌子,把旁邊正在喝茶的王副教授嚇了一跳。
“老陳,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陳教授沒有理他,只是對着電話說道: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向上面寫報告!”
“申請成立‘死亡之海’特別考古項目!你等我消息!”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眼中閃爍着灼熱的光芒。
“老王,別喝了!趕緊的,幫我準備材料!”
“什麼材料?”王副教授一臉懵逼。
“關於‘精絕古城’的一切歷史文獻、地理資料、氣候報告!”
“能找到的,全都給我找出來!”
“精絕古城?!”王副教授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瘋了?我們不是剛開會說那玩意兒不靠譜嗎?你怎麼......”
“剛剛,林羽那小子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他有辦法,找到精絕古城!”
王副教授張大了嘴,手裏的保溫杯“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
林羽放下手機,長出了一口氣。
搞定。
他走到酒櫃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遙遙地對着窗外的夜空舉了舉杯。
“約翰·史密斯是吧?謝謝了啊,老鐵。”
沒有你這番神助攻,我還沒這麼好的由頭,去開啓我的下一個賺錢項目呢。
不愧是國際友人,這覺悟,就是高!
國家的機器一旦下定決心,運轉起來的效率是恐怖的。
僅僅兩天後。
林羽就接到了陳教授的電話。
“小林,申請批準了!”
“最高級別的‘特別通行許可’!”
“要人給人,要設備給設備!”
“上面只有一句話,‘確保安全,允許失敗,但必須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