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離開劉隊長的視線,她才鬆了口氣。
根據原主的記憶,從朝陽生產大隊到清輝縣城,步行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左右。
路途遙遠,但爲了人參,爲了錢,拼了。
她辨認了一下方向,沿着塵土飛揚的土路,朝着縣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緊趕慢趕,中間歇了兩次腳,時夏到達縣城時,已經是半上午了。
她顧不上休息,直奔藏着黑市的偏僻小巷。
在巷子口,她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假裝從挎包裏、實則從空間掏出之前買的藍色瑕疵布,撕成長條,把自己的口鼻圍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她將那棵用樹葉包着的人參從空間轉移到挎包裏,這才鬼鬼祟祟地鑽進巷子。
巷子裏依舊彌漫着緊張而隱秘的氣氛。
人們低聲交談,快速交易,眼神警惕地掃視着周圍。
時夏壓了壓帽檐,在裏面轉了兩圈,果然又看到了那個上次賣給她牙刷牙膏的年輕人。
時夏湊過去,壓低聲音:“同志,人參,要不要?”
年輕人一愣,迅速打量了她一眼。雖然她遮着臉,但身形和聲音讓他有點印象。
這附近雖然是山區,但人參還是稀罕物,價值不菲。
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但面上不顯,只是用眼神示意時夏跟他走到巷子更深處相對僻靜的拐角。
“先看看貨?”年輕人壓得很低,“東西好,價錢好說。”
時夏看看周圍,雖然僻靜,但也不算完全無人,稍微安心了點。
她從挎包裏拿出那棵用幾片大樹葉子包裹着的人參,遞了過去。
年輕人接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抬頭古怪地看了時夏一眼:“......你就用這玩意兒包着?”
他還沒見過誰用爛樹葉子包人參的,也太不講究了!
時夏有點尷尬:“......窮,沒別的紙。你看參須,我挖得很小心,一點沒斷!”
她這點倒是很自豪,那麼多小說可不是白看的,知道挖人參要保證根須完整。
年輕人不再多說,仔細檢查起來。
人參個頭不算特別大,但形態完整,根須齊備,品相確實不錯。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這個數,兩百八。行就行,不行就算。”
這個價格在黑市上算公道,他看這時夏似乎不懂行,但又急着出手,想快點成交。
時夏心裏一跳!
這可比她預想的還要多!
她強壓下激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行。但我還要換點東西。”
年輕人見她答應得爽快,心情也不錯:“要什麼?說吧。”
時夏:“軟和的棉布,最好是淺色的,肥皂香皂。如果有洗發膏也要。梳子,頭繩,護膚品牙膏什麼的、水果糖、紅糖。嗯......再要幾包火柴,衛生紙。或者你有什麼緊俏的,也可以賣給我。”
她絞盡腦汁,把缺的那些都說了出來。
年輕人聽她嘀嘀咕咕一大堆,耐着性子記下。
他把人參還給她,叮囑:“東西我有,你在這兒等着,別亂跑。錢和東西一起拿來。”
說完,他迅速轉身消失在巷子深處。
時夏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鍾,那個年輕人提着個半舊的布袋子回來了。
兩人再次躲到角落快速交易。
年輕人將布袋子直接給了時夏,她一看,裏面是:十來尺柔軟的淺綠色棉布、兩塊燈塔肥皂、一塊白玉香皂、一管牙膏、一斤水果硬糖、五包火柴、兩卷粗糙的衛生紙,最後是木梳子和幾根紅頭繩...
“洗發膏現在緊俏,沒搞到,香皂抵上。”年輕人簡短地說,“這些算你五塊錢,我再給你兩百七十五。”
他遞過來疊得整齊的錢,時夏認真數了一遍,才塞進挎包,將人參給了他。
“謝了,同志。”
年輕人沒多話,揣好人參,迅速離開。
時夏也不敢多留,拎着年輕人給的舊布袋走到無人處,心念一動就把布袋子和挎包裏的錢轉移到空間。
她也沒忘了補充口糧。
那個賣包子和饅頭的,不是上次那位老太太,而是一個面色緊張的年輕媳婦。
時夏走過去,低聲道:“剩下的包子和饅頭我都要了。”
年輕媳婦愣了一下,趕緊點數:“素包子還有十五個,饅頭十二個,一共......一塊六毛五,不要票。”
這比國營飯店便宜,還不要票。
時夏利落地付了錢,看着年輕媳婦用油紙給她包好,迅速塞進自己的挎包。
這下短時間內的主食是不用愁了。
離開黑市,時夏感覺底氣足了很多,直奔國營飯店。
中午時分,飯店裏飄出誘人的香氣。
牆上掛着的木牌寫着供應:米飯、饅頭、面條(肉絲面、陽春面)、水餃(半斤起點)、餛飩。
還有幾個炒菜,韭菜炒雞蛋、白菜炒肉片、紅燒豆腐等,最硬的菜是紅燒肉,但需要肉票且價格不菲。
時夏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但想到原主長期飢餓萎縮的胃,沒敢直接點大魚大肉。
她還有幾斤糧票,便要了一碗小餛飩。
熱乎乎、湯清餡嫩的小餛飩下肚,鮮美無比,她吃得渾身舒坦。
吃飽後,她眼饞地看着鄰桌那油光鋥亮的紅燒肉,心裏抓心撓肝地想打包一份回去解饞。
可是…沒飯盒!
早知道就該在黑市上找那個年輕人買兩個鋁飯盒的,現在只能幹瞪眼。
最後,她實在抵不住肉的誘惑,又去窗口買了十個肉包子,花一塊五毛錢,一斤糧票。
肉包子個頭實在,油浸透了包子皮,香氣撲鼻。
她接過油紙包放進挎包,實則每次都借着挎包的遮掩,轉移到空間內。
吃飽喝足,她按照打聽好的方向,朝着縣裏的廢品收購站走去。
時夏走到廢品收購站時,大門虛掩着,裏面靜悄悄的。
門房窗口旁邊掛着個牌子,寫着“午休時間:12:00-14:00”。
隔着院門望去,裏面堆滿各種廢銅爛鐵、舊報紙書籍、破舊家具等,散發着一種混合着鐵鏽、灰塵和舊紙頁的特殊氣味。
一個看門的老大爺正坐在門房椅子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