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看熱鬧的人顯然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就只是這樣?
這讓他們這種缺德群衆很失望啊。
華宴懲治人的手段,他們都是聽說過的,便是閻王爺來了也不遑多讓,卻對這個女人破例留情?!
連華宴自己也怔了一瞬。
他垂眸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還殘留着滑膩冰冷的觸感。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他心頭久久縈繞。
一旁角落裏。
秦子言的眼神幾乎黏在了阮佳期因窒息而泛着薄紅的臉蛋上。
那脆弱的美感,眼角的溼紅,像最勾魂的毒藥,讓他眼底閃過一絲貪婪的暗光。
“阿宴,消消氣,何必跟一個女人計較?”
他見華宴收了手才敢上前兩步,假惺惺地打起圓場,赤裸裸的目光卻像蛛網一樣,落在阮佳期玲瓏姣好的身段上。
“阮小姐,你這身衣服都被弄亂了,我帶你去房間換身幹淨的,休息一下緩緩神?”
秦子言說着,狀似關切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
阮佳期向後一退,躲避開那張油頭粉面的老鼠臉。
“不用了。”
秦子言卻不依不饒,笑容裏隱隱摻雜着不容拒絕的狎昵:“那我開車送你回去。”
阮佳期冷冷錯開:“我說過不用了。”
少女溼漉漉的眼角浸着殘淚,巴掌大的小臉我見猶憐,秦子言一陣心癢。尤其一想到這是華灃玩過的女人,他就愈發的迫不及待。
“我送你嘛,客氣什麼。”
秦子言自以爲風度翩翩地笑着,伸手就要來拉她。
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阮佳期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陰影,快速從桌子上拿起一柄餐刀,緊緊攥在手中。
“離我遠點。”
她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極大地滿足了男人齷齪的成就感。
秦子言笑得十分得意,“阮小姐,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放鬆點……”
話音未落,一道泠光利落地在空中劃過。
兩個貴婦發出尖叫,場面十分混亂。
秦子言原本輕浮的笑容瞬間凝固扭曲,痛苦地緊緊捂住自己的小臂。
血從他指縫間汩汩滲出來,秦子言愕然抬頭看向阮佳期,不敢相信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一個豪門棄婦,竟然真的敢對自己動刀子!
他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你個小娘皮,給臉不要臉,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你他媽的給我站住!別跑!老子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傻子才會乖乖站在原地。
阮佳期扭頭就跑,一轉彎,冷不丁猛的撞上了一個寬闊堅硬的胸膛。
雪一樣清冷的氣息霎時間包圍了她。
入目是一雙棕褐色男士皮鞋,深灰暗紋西裝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痕,戴着鉑金腕表的手,骨節修長。
男人身形優越,身上一股威而不惡的肅殺之氣,絕非紈絝可比,更像久居上位的獵食者。
那是一種,即使被人類的文明和衣飾最大限度地包裹,也無法徹底斂藏的獸性。
捉摸不透的,深淵般的危險,讓人望一眼就不禁腿軟的致命誘惑力。
阮佳期怔怔抬起頭,猝不及防撞上了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
她呼吸停滯了好幾秒,就像被什麼穿透了心髒,整個人都釘在原地。
阮佳期從未設想過,自己會是在這樣不可思議的情境下,再次見到他。
此間種種,都像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而現在,這場幻夢有了名字。
客途秋恨,故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