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了後院管事的居所,不出意料地被值夜的李四攔住了。
“大小姐,大晚上直闖管事居所,是有何貴幹?”
沈長安記得他。
上次,就是李四毫不客氣抓她的人。
也是害死連翹和茯苓的凶手!
隨即,上前一步:“你既然喊我大小姐,那我去哪兒應該是自由的,難道還要提前向你通稟嗎?”
李四的臉色不好看。
這時,還未睡下的丫鬟和嬤嬤都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見李四沒再說什麼,沈長安吩咐:“白芍,粉黛,我們走。”
三人掠過看熱鬧的人,直接穿過回廊,走到李嬤嬤的房門前。
“大小姐,雖說您去哪兒小的無權過問,但看您這架勢像是來拿人的,又是夜裏,您好歹說個由頭。”
李四又過來阻攔。
沈長安一個威嚴的眼神甩過去:“由頭,我自會跟李嬤嬤講清楚。你若不放心,可以從旁看着。”
李四啞然。
“粉黛,敲門。”
粉黛遲疑着不敢。
沈長安嘆口氣:看來,粉黛在李嬤嬤手下,也沒少吃虧。
“別怕,有我在。”
粉黛點頭,一咬牙,上前敲響了房門。
“誰啊!大晚上的。”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嬤嬤打着哈欠打量來人。
“喲!大小姐啊!大晚上,您這是要做什麼啊?”
沈長安神色莫名:“跟我走一趟,我有話要問你。”
李嬤嬤拽了拽外衣,根本沒把沈長安放在眼裏:“有什麼話等明天白天再說吧,現在我要睡了,就不奉陪了。”
“李嬤嬤,如果你現在跟我走,我或許還能給你留幾分臉面。”
沈長安好意提醒。
李嬤嬤聽她這話,甚是不服氣:“大小姐,你別以爲是宸王的準側妃,就可以在府上頤指氣使了。”
“白芍,粉黛!李嬤嬤私放並指使丫鬟紫苑行刺我,現奉夫人之令將其拿下!”
李嬤嬤才要回去睡覺,就聽到這句話,瞬間變了臉色。
身後不遠不近看熱鬧的,包括李四在內,都一陣唏噓。
“李嬤嬤指使紫苑殺大小姐?不能吧?”
“就算大小姐再不受寵,那好歹也算主子,宸王的準側妃,哪能這麼幹呢?”
“聽說大小姐給太子診病有功,在皇上面前都得了臉面,李嬤嬤怎麼敢的?”
身後議論紛紛,李嬤嬤受不住了。
“大小姐,說話要有證據!”
沈長安凝視着李嬤嬤的眼睛:“證據就是紫苑行刺我的簪子,我記得,那支簪子曾經在你的發髻上見過。”
“不可能,她明明拿的是從你那得來的簪子!”
李嬤嬤一着急,口不擇言。
沈長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李嬤嬤自覺上當,要直接撞人離開。
“白芍,粉黛,拿下!”
白芍壯着膽子上前,拉着李嬤嬤的胳膊。
粉黛猶豫了一會兒,拉住了李嬤嬤的另一只胳膊。
二人扯着李嬤嬤就往外走。
“你們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見院裏有其他管事嬤嬤想攔,沈長安抄起水缸旁的棍子:“我看誰敢阻攔?!”
院裏的微微一怔,不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從未見過大小姐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她們也不想觸黴頭。
沈長安扔下棍子,帶人走了。
李四許回過神,疏散還站着不動的嬤嬤丫鬟:“發什麼愣,還不都散了......”
一盞茶的工夫,沈長安就帶着李嬤嬤去了主院,送到了周氏面前。
李嬤嬤見到周氏,激動起來:“夫人,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拖着老奴就走,老奴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李嬤嬤只管告狀,卻絲毫未注意到周氏難看的臉色。
“李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指使紫苑行刺大小姐,看來,是我平日裏對你太過縱容!”
周氏厲聲打斷李嬤嬤的話。
李嬤嬤愣住了:“夫人?”
“枉我拿你當心腹這麼多年,卻不曾想,我養了條毒蛇啊!”
“不是,夫人,是大小姐太過無禮,老奴只是想給些教訓。”
李嬤嬤從未想到,夫人也會爲了沈長安訓斥自己。
她把憤怒都對準了沈長安:“是大小姐害了人,紫苑要報復,奴婢只是......”
“放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攀扯大小姐?”
周氏探口氣,一咬牙吩咐道:“李嬤嬤指使丫鬟行刺主子,依府規,杖殺!”
“不不不,夫人,奴婢跟隨您多年,忠心耿耿,您不能爲了不知哪來的野丫頭......嗚!”
話沒說完,就被家丁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少刻,不遠處傳來棍子落在身上沉悶的響聲。
漸漸地,沒了聲音。
家丁回來復命後,便將李嬤嬤的屍體裝進麻袋拖走了。
一同被送走的,還有紫苑的屍體。
周氏閉上眼,沉沉地嘆了口氣:“熱鬧都看完了,散了吧!”
沈長安福了福身子,帶着白芍和粉黛離開。
“沈長安,你做得不錯。”
沈長安回過頭,笑了笑:“母親,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頓完主院的事,已是子時。
周氏悶氣回到房間。
“都處理完了?”沈白驛半靠在床榻看書。
“長安這丫頭,愈發張揚,手段心眼也多,怎麼從前就沒發現呢?”
周氏坐在梳妝台前,卸去首飾,鬆了發髻。
沈白驛想了想,也覺得疑惑:“她長大了,知道爲自己保名聲,爭前途。不再似從前一樣順從聽話了。”
“任由她這麼鬧下去,我們長歌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拿麟州的事做籌碼。再者,這個籌碼怕也是不穩了。”
想到這個,沈白驛陷入沉思。
解麟州時疫之危的真相一旦說破,莫說是前途,命都保不住了。
他決定,要找個機會找沈長安好好談談。
“老爺,你想什麼呢?”
沈白驛回過神:“夫人別急,待過幾天中秋宮宴,自有長歌露臉的機會。”
說着,放下書卷:“好在這幾年,長歌的書畫和跳舞沒有落下,這幾天,夫人再好好教教儀態便是。”
周氏應下。
“還有拒兒,讓他也收斂着些,中秋宮宴,同樣也是他露臉的機會,這幾日讓他沒事多看看書,別總想其他的。”
周氏點頭:“聽聞中秋宮宴,長公主也會回京參加,長公主與聖上感情非常好,如果能在她面前說上話,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