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開啓的瞬間,一股刺骨寒意裹挾着腐鏽氣息撲面而來。秦野將齒輪護在胸前,警惕地注視着門縫中滲出的墨色霧氣,那些霧氣在空中凝成扭曲的鎖鏈,張牙舞爪地朝三人纏來。蘇梅背後的淨化光翼劇烈震顫,鎮魂鈴迸發的光芒將霧氣燒出焦痕,可被驅散的黑霧轉眼又在暗處重組。
"別碰那些鎖鏈!"白發少年突然扯住秦野後領,電磁鎖鏈精準纏住空中的霧氣鎖鏈猛地一拽。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中,霧氣化作實體,露出表面布滿倒刺的漆黑機械蜘蛛,八只復眼閃爍着詭異紫光。少年的機械義眼投射出數據流,瞳孔中浮現出齒輪狀的警告標識:"是虛空侵蝕者,它們會吞噬接觸到的所有能量!"
話音未落,宮殿地面的齒輪突然逆向高速旋轉,秦野腳下一空,險些跌入齒輪咬合的縫隙。蘇梅急忙振翅將他托起,卻見無數怨靈從齒輪裂縫中涌出,這些怨靈的軀體竟與機械零件融爲一體,胸口處赫然鑲嵌着殘缺的命運齒輪碎片。怨靈們發出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利爪撕裂空氣朝三人撲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秦野掌心的齒輪印記爆發出耀眼金光,金色紋路順着地面的齒輪迅速蔓延。他發現那些被金光觸及的怨靈開始痛苦掙扎,嵌入體內的齒輪碎片竟被緩緩抽出。"這些碎片是控制它們的關鍵!"他大喊着甩出光刃,斬斷怨靈的同時精準擊碎齒輪碎片。
白發少年的機械骨骼表面浮現出藍色能量流,他將電磁鎖鏈插入地面,整座宮殿的金屬結構瞬間通電。被電流擊中的怨靈紛紛抽搐着癱瘓在地,可就在三人以爲暫時壓制住攻勢時,暗門後的笑聲突然變得清晰。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緩步走出,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散發着幽藍光芒的齒輪,齒輪表面流轉的不是人臉,而是不斷重復的猩紅數字。
"歡迎來到命運的驗算層。"黑袍人輕彈手指,秦野手中的齒輪突然劇烈發燙,上面解脫的人臉表情再次扭曲,"你們以爲淨化了混沌核心就能改寫命運?這些齒輪不過是龐大算法中的餘數,而我......"他周身騰起幽藍火焰,火焰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機械齒輪,"才是真正掌握運算規則的人。"
蘇梅的鎮魂鈴突然發出急促的嗡鳴,鈴身浮現出從未見過的血色紋路。她驚恐地發現,體內的淨化之力竟開始逆流,光翼上的火焰逐漸被幽藍取代。白發少年的機械義眼突然迸出火花,金屬骨骼表面的藍色能量流變成詭異的紫色,他痛苦地單膝跪地,手中電磁鎖鏈不受控制地朝黑袍人飛去。
秦野咬緊牙關,將體內所有力量注入掌心印記。金色齒輪光芒暴漲,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抵御侵蝕。可當他抬頭望向黑袍人,卻發現對方嘴角勾起冷笑,指尖劃過齒輪表面的數字:"檢測到異常變量,啓動命運清算程序——3,2,1......"
整個宮殿突然開始劇烈震顫,穹頂的齒輪接連墜落,地面裂開無數深淵。秦野看到黑袍人消失在幽藍火焰中,而在火焰深處,一個由萬千齒輪組成的巨型時鍾正在緩緩轉動,每根指針上都懸掛着人類的靈魂。蘇梅和白發少年的身影在能量暴走中變得模糊,秦野知道,真正的生死博弈,才剛剛拉開帷幕。
巨型時鍾的齒輪轉動聲震得秦野耳膜滲血,他強撐着將蘇梅和白發少年拽到身後。掌心的金色齒輪印記突然浮現出血色紋路,與黑袍人留下的幽藍火焰產生詭異共鳴。“快走!這些火焰在吸收我們的力量!”秦野話音未落,蘇梅背後的光翼已被幽藍火焰吞噬,她慘叫着墜向深淵,鎮魂鈴迸發出最後一道淨化光芒,照亮了深淵底部密密麻麻的鎖鏈——每一根鎖鏈上,都拴着一個沉睡的身影。
白發少年突然暴起,金屬骨骼表面的紫色紋路炸開,他揮舞着電磁鎖鏈纏住墜落的蘇梅,機械義眼卻泛起灰白:“我的意識……要被侵蝕了!”鎖鏈另一端突然傳來巨大拉力,將三人拖向深淵。千鈞一發之際,秦野將金色齒輪插入地面,宮殿的金屬結構轟然重組,化作巨大的機械手掌托住他們。
“原來如此。”秦野盯着掌心不斷扭曲的印記,發現金色紋路裏隱約浮現出黑袍人的面容,“這些齒輪是活的,它們會寄生在宿主身上,篡改命運的不是虛無,而是‘計算者’!”深淵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那些沉睡的身影在幽藍火焰中蘇醒,他們胸口都嵌着與黑袍人相似的幽藍齒輪,空洞的瞳孔倒映出秦野三人。
蘇梅勉強撐起身子,鎮魂鈴在她手中變成血色,鈴舌撞擊聲竟化作古老咒語:“血月當空,溯魂啓封!”宮殿穹頂突然裂開,血色月光傾瀉而下,與秦野的金色光芒、白發少年的紫色能量交織。被月光觸及的幽藍火焰開始沸騰,沉睡者們發出痛苦嘶吼,胸口齒輪迸裂出無數數據流。
黑袍人的虛影在數據流中顯現,他的黑袍下露出半機械半血肉的身軀,眉心鑲嵌着一枚菱形齒輪:“愚蠢的螻蟻,你們以爲打破一層枷鎖就能自由?這整個世界都是命運的演算場!”他抬手間,深淵底部升起萬千鎖鏈纏住三人,鎖鏈上的符文閃爍着幽藍光芒,“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命運——”
白發少年突然爆發出狂笑,他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體內蟄伏的齒輪咒印竟將紫色侵蝕之力反向運轉:“計算者……可曾算到自己的變量?”他扯斷束縛自己的鎖鏈,金屬骨骼重組爲一把巨大的電磁巨炮,“我這副身軀,本就是爲吞噬虛空而生!”巨炮發射的瞬間,秦野看到少年背後浮現出千機閣初代閣主的殘影,那殘影手中權杖指向黑袍人眉心的菱形齒輪。
蘇梅的血色鎮魂鈴懸浮空中,化作巨大的符文陣籠罩宮殿。秦野將所有力量注入金色齒輪,齒輪表面的人臉突然睜開眼睛,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三股力量碰撞的中心,黑袍人的虛影開始崩解,可就在他消散前,菱形齒輪突然飛射而出,沒入秦野眉心。
“新的計算者……誕生了。”黑袍人的聲音在秦野腦海中回蕩,整個宮殿開始崩塌。秦野看着掌心不斷融合的金色與幽藍光芒,終於明白,自己接過的不僅是對抗命運的鑰匙,更是掌控命運的枷鎖。深淵底部傳來鎖鏈全部崩斷的轟鳴,無數身影騰空而起,他們望向秦野的眼神中,既有解脫,也有恐懼。
當最後一塊齒輪碎片墜落,虛空中浮現出無數個相同的齒輪宮殿。蘇梅顫抖着指向遠處:“那是……平行世界?”白發少年的機械骨骼開始消散,他虛弱地笑道:“看來,我們的棋局,才剛剛鋪滿棋盤。”秦野握緊眉心的菱形齒輪,感受到無數命運絲線纏繞在指尖——這一次,棋手與棋子的界限,已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