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紀芍道,“不過這件事不需要幫忙,是另外一件事。”
紀衍承眉間愈深,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光線打到她抬起的面上,襯膚色愈發蒼白瘦弱,透着這些年的心酸。
但即便如此,她面中那雙杏眸卻亮得驚人,產生了些許割裂。
紀衍承心下也覺得矛盾。
他問:“什麼事?”
紀芍見他面色鬆動,也將有人在找外公的事如實告知,並問他知不知曉究竟是什麼人在找。
紀衍承皺眉思索了一輪,並沒有聽說有誰在找紀老爺子。
紀芍面色沉肅,道:“那能不能麻煩小舅舅你回村照顧外公一段時間?”
她頓了頓。
“如果你沒空,能否幫忙安排一些人下去,費用都由我來支付,我擔心有誰對外公不利。”
聽到紀芍這麼說,紀衍承緊繃的神情露出些許訝異。
紀芍婚後就極少回家,居然還能從她口中聽到這麼關心老爺子的話。
看來紀芍是真變了。
他忽然也沒看紀芍那麼不順眼了。
紀衍承答應了,回房裏拿出存折,遞給她。
“如果你是真心想要離婚,就把裏面的錢取出來吧,顧老先生雖然靠譜,但你去了那邊也總不能一直麻煩人家,這些錢總能用得上,萬一秦朝旭不在,也能住一段時間招待所。”
紀芍看着紀衍承,就算語氣透着冷淡,但這關切的態度,卻是與紀老爺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有錢,不需要。”紀芍搬出之前拒絕的說辭。
紀衍承看着紀芍,她就如同一瞬間成熟起來一般。
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態度。
從前她犯蠢,他罵就是了。
現在……沒什麼好罵的,都長腦子知道秦朝旭不是良配了。
紀芍輕手輕腳開關門。
細微的動靜,還是吵醒了年年。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陷入深度睡眠。
他悄咪咪睜眼,偷看到紀芍一躺上床就立刻睡着了。
年年:……
這個笨女人!連他一個小孩子都不如,竟然能到陌生環境秒睡!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年年鬱悶。
年年嘆氣。
年年開始糾結相信紀芍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了。
然而秒睡的紀芍,實則意識進入了空間內。
剛才她有察覺到腦內有‘叮咚’一聲,進來發現果然頭頂的數值從‘0’變成了‘10’。
紀芍猜想,應該是她出手相助了顧老爺子才獲得的積分。
積分看似不多,卻已經能兌換許多藥材和藥品。
她來到貨架前,找出了腦瘤相應的藥品,毫不猶豫兌換了。
回到現實。
紀芍看着手中憑空出現的藥瓶,捏着的手心沁出薄汗。
這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斂下內心的激動,輕聲叫醒了畫畫。
“媽麻,抱——”
畫畫一睜眼,就張開雙臂要抱抱,軟萌單純的模樣惹得她一陣心軟。
紀芍就着靈泉水要喂畫畫吃下,突然被年年出聲制止。
“你要對妹妹做什麼!”
他拽過畫畫,警惕地盯着紀芍。
紀芍輕聲解釋:“我是在給畫畫吃藥,不會害她。”
年年卻紅了眼,“你騙人!你以前給妹妹吃好多好苦的藥,除了害得妹妹一直哭,一點用都沒有!”
之前的紀芍嚐試過各種方法,險些要連偏方都用上了。
也還是無濟於事。
紀芍想起過往的事,手下微微顫抖。
曾經的她,實在做了太多錯事。
明明沒有用,卻還是爲了心中的希冀不斷試錯。
到頭來,害畫畫吃盡了苦頭也沒嚐到一些甜就去世了。
紀芍也紅了眼眶,將藥攥緊在手心。
哥哥和媽媽都不說話,畫畫眨巴着眼,突然也有點難過。
她從媽媽手上奪過藥丸,塞入嘴裏,腮幫子鼓鼓的。
“麻麻,畫畫吃掉啦!”
畫畫搖晃着手邀功,“畫畫、乖!媽麻不要、哭!”
紀芍被驚得許久沒回過神,看着懂事乖巧的畫畫,強行壓下的心緒。
她摸着畫畫的頭,輕喃:“畫畫乖,媽媽一定會治好畫畫的。”
年年在一旁神情復雜。
……
第二天。
顧老爺子跟顧澤期如約到樓下接應紀芍。
三大兩小一起坐上了去燕城的火車。
年年坐在椅子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笨女人這一次居然真的沒有食言……
不過,爸爸會找好醫生給畫畫看病嗎?
年年神色裏露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憂愁。
顧澤期看不慣紀芍,但對兩個孩子卻還算不錯,一路上還給兩個小家夥買了一些吃的。
他目光在畫畫身上流連。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孩子和普通孩子不一樣,尤其和她聰慧機靈的哥哥在一起時,更顯得非常笨拙。
不過顧澤期也沒有那麼沒眼色地多嘴問,畢竟不熟。
他難免心生同情,給畫畫的小兜兜塞滿了自己私藏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