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她這話,邱意濃笑了,笑容如茉莉般潔白淡雅,聲音不大不小,足夠所有人聽清楚,“黃奶奶,我們邱家是山溝溝裏的,可你有沒有問過我姑姑,我姑奶奶在石海縣的房子,她和姑爺爺花了多少錢?我爺奶又出了多少錢?”
“我姑姑的工作是誰托人找關系安排的?”
“還有我的姑父,你的兒子,他現在的工作是誰家的人脈幫忙搞定的?”
黃婆子想都沒想就回答:“我兒子的工作,是他自己搞定的。”
她這話脫口而出後,旁邊看她的眼神全變成了鄙夷,村裏人誰不知道黃家的底,黃大潮的工作明顯是他媳婦娘家父母生前安排的,到這老婆子嘴裏就是他自己搞定的了。
邱意濃看到了其他人的鄙視眼神,再次笑了,這回笑容裏多了幾分嘲諷,“你兒子在跟我姑姑結婚之前,也是在地裏刨食海裏撈魚,跟我姑姑結了婚,反倒混了份工作,你說他自己憑真本事考進機關單位,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兒...”
黃婆子扯着喉嚨還要說什麼,被旁邊的黃老頭阻止了,“閉嘴,少胡咧咧,要說就說正事。”
被他一提醒,黃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將話題拉回正事,“我不管你嫁不嫁,你最多在我兒子家住一周,七天後必須滾蛋,不然別怪我拿掃帚抽人。還有,你欠我兒子家的錢,必須連本帶息盡快還清了。”
“黃婆子,你可真會介紹,一個有爹娘生沒爹媽養的鄉巴佬,配個殘疾瘸子倒是合適。”姚母歇了會兒,這下又有力氣開嗆了。
見她又罵兒子,緩過勁來的程母沖上去,又送上一個大比兜,“李桂花,你這個臭娘們,你這張臭嘴是欠收拾,嫌之前打得還不夠是吧。”
兩個女同志又扭打成一團,程母又是單方面碾壓撕人,姚家人想上前幫忙,全被程家男人給阻攔住了。
在她們開幹時,邱意濃從樹上跳了下來,扒開人群,大步來到了院門口。
“好了,拉開,全給我拉開。”
大隊長不得不又來拉架,厭惡的瞪着姚母,“李桂花,你就不能閉上你的臭嘴?”
程母力氣很大,收拾她時完全沒收力,這一回合將姚母的牙齒都打鬆了,這下血都從嘴角溢了出來,疼得又滿地打滾撒潑哭鬧了。
“哭得這麼喪,是你男人死了,還是兒女死了?”邱意濃突然出聲,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她的聲音落入耳朵裏,姚母的哭鬧表演瞬間停止,直勾勾的瞪着她,聲音尖銳如電鋸:“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家是你男人死了,還是你兒女死了,你哭得這麼傷心,是給他們奔喪送魂嗎?”
邱意濃是個聽話乖巧的人,她讓重復就重復,語氣和語調未變,臉上的表情也跟之前一樣鎮定。
她的話很毒,氣得姚母面色青紫交加,指着她怒吼:“你找死呢。”
“我死不死,就不勞你關心了,你剛惹到我了,我現在讓你履行賭注。”
邱意濃與程元掣相視而對,兩人之間保持着一米的距離,兩雙清澈眼睛裏都倒映着對方的身影。
之前離得有些遠,邱意濃沒看清程元掣的正臉,這下近距離相見,發現他長得還不錯,也許是長期在戶外訓練的緣故,皮膚曬得黝黑,但五官棱角分明,稱得上是個俊俏男人。
“邱意濃,邱夢元的娘家侄女。”邱意濃先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