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村中難覓佳麗,此事尚需從長計議。
她將此念暗藏心底,伺機而行。
納妾非爲一己之私,更爲助夫君修行。
他愈強,危機愈遠。
這便是如霜的盤算。
這日,江遄拜別老村長,言及欲攜如霜往信陵省親。
村長欣然應允,只囑路途珍重。
收拾行裝後,一家三口離村而去。
名爲信陵,實則直奔韓國新鄭。
居村年餘,乍離故土,江遄頗感不適。
然他深知,若久留此地,羅網必至,禍及村民。
那些淳樸面孔,他不忍牽連。
況且,他已窺得自身玄妙,野心漸生。
前路茫茫,幸有如霜相伴。
昔爲驚鯢,她遍歷七國,熟知天下風物。
旅途之中,如霜向江遄傳授着魏國往事,特別是關於信陵君的種種。
江遄執意前往韓國新鄭尋求轉機,雖未言明緣由,但他堅持認爲解決羅網之困需從新鄭入手。首要之事,便是謀得一個合適的身份。
身份有明有暗。
如霜原計劃隱姓埋名,與江遄潛伏新鄭,靜待時機。
然而江遄另有考量。
他認爲藏匿並非上策。
新鄭乃夜幕之地,雖其勢不及羅網,但在韓國境內仍盤根錯節。若他們暗中行動,稍有不慎便會驚動夜幕,招致禍端。
因此他提議——
與其隱匿行蹤,不如主動成爲夜幕一員。
"你想投靠姬無夜?"如霜直截了當地問道。
江遄目光沉凝:"姬無夜權傾韓國,夜幕觸角遍及朝野。欲在韓國行事,避不開他。"
"與其躲藏,不如借夜幕之名行事,既可掩人耳目,又能借勢而爲。"
"你有把握入他麾下?"
"爲何不能?"江遄反問,"姬無夜雖非善類,但夜幕廣納門客,我們正可借此立足。"
提及"門客"二字,如霜神色微動。
當年七國並立,四位公子名揚天下——信陵君、春申君、平原君、孟嚐君,皆以招賢納士著稱。
權貴豢養門客之風盛行,秦國呂不韋亦深諳此道。
姬無夜身爲韓國權臣,自然效仿。夜幕,實則是他的門客集團。
"若真如此,我倒有個主意。"如霜沉吟道,"你可以信陵君門客的身份接近姬無夜。"
她繼續解釋:"信陵君故去後,其門客四散。你若能假扮其中一員,或可取得姬無夜信任。"
"只是具體如何接近,還需謀劃。"
"理由我來想,但需知曉信陵君舊事。"
"這個我來教你。"
於是,如霜開始爲江遄講述信陵君往事。
時日流轉。
帶着嬰孩不便徒步,即便江遄武功已臻一流,二人仍租了馬車代步。
至於銀錢來源?
身懷武藝,何愁無財?
劫富濟貧,對如霜而言易如反掌。
她出身,對此毫無愧疚之心。
江遄曾爲農夫,深知底層疾苦,亦明白某些富人的貪婪本性。取不義之財以自用,他深以爲然。
馬車悠悠前行。
二人不疾不徐,沿途賞景,悠然自得。
偶有廝殺,江遄實力隨之精進。
這般奇特的內功修行,如霜聞所未聞。
眼見江遄武藝日增,如霜漸感難以招架,心中萌生爲他納妾之念。
恰在途中,天下風雲突變。
秦國長安君成蟜屯留起兵,旋即兵敗身死。
成蟜之死,江遄漠不關心。
在他眼中,此子愚不可及,與自己毫無瓜葛。
他此行新鄭,意在設局,靜待成蟜之兄——年幼的秦王嬴政入彀。
光陰流轉,二人終抵韓國。
三晉同源,韓魏風俗相近。
昔年晉國稱霸諸侯,楚雖強盛亦難匹敵。
及至三分晉土,韓魏趙仍躋身七雄,尤以趙魏一度鼎盛,足見晉國餘威。
然韓國始終積弱,縱有強弓勁弩,亦難改頹勢。
其最大功績,莫過於趁鄭國式微而滅之。
如今韓國新鄭,正是建在故鄭都城之上。
又過數日,江遄驅車入新鄭。
安頓如霜、言兒於客棧後,三人扮作尋常夫婦,毫不起眼。
如霜亦稍改容顏,免惹注目。
"夫君欲如何接近姬無夜?"如霜問道。
同行日久,江遄已能詳述信陵舊事,恍若親歷。
更令如霜驚異者,乃其武學進境。
如今江遄內力已達二流,然劍法精妙,可敵一流高手。
當世武學,一流爲後天至境,再進一步便是先天。
江遄精進如斯,除雙修之效外,更因他過目不忘,能速成如霜所授武藝。
初授天羅劍法以報恩,後驚覺其劍道天賦,遂試演絕技。
未料江遄觀劍即悟,雖元氣大損,卻已得其精髓。
江遄因缺乏內力,如霜便傳授他內功心法。
兩人共同抵御羅網襲擊後,心意相通,決定不離不棄。
婚後如霜對江遄坦誠相待,見他天賦卓絕,便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他們生死相依,江遄的成長便是如霜的助力。
江遄亦未令如霜失望,憑借夢中迷霧空間的感悟,他迅速掌握各類武學精髓。
然而他實戰經驗尚淺,空有境界卻難施展。
幸有如霜這位羅網前任天字高手悉心指導,通過反復切磋助他提升戰力。
此刻客棧中,面對如霜的詢問,江遄沉吟道:"姬無夜麾下夜幕四凶將,血衣侯統率十萬韓軍,常年征戰難以拉攏;潮女妖深居宮闈;蓑衣客行蹤詭秘。唯有翡翠虎最易接近。"
"此人富可敵國,曾與景倫君鬥富時,以金玉築屋、珍珠鋪路,十日間令王族傾家蕩產,連封地都被其強購。此事看似荒唐,實則暗藏玄機——能如此踐踏王族而安然無恙,必是夜幕在背後撐腰。"
"翡翠虎借夜幕斂財,夜幕靠他聚富。若想加入夜幕,從他入手最爲妥當。"
如霜追問:"具體打算如何接近?"
江遄胸有成竹:"獻上生財之道即可。"
翡翠虎府邸坐落新鄭東城,極盡奢華卻不敢彰顯威嚴——只因不遠處便是姬無夜的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