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保鏢紛紛去了莊園的樹林看守,直至深夜他們就可以下班了。
何幼幼鑽了他們換班的空子,逃跑出了莊園。
她穿着米白色長裙,因爲晚上溫度不算高,便又搭了件有些絨絨的同色系外套。
因爲跑的太急,白色鞋子上沾上了泥土。
“這是哪……”
何幼幼神色緊張,手裏還攥着傅宸煜遺落在茶幾上的十二萬緬幣,可憐的垂耳兔太長時間不回東南亞了,以爲面值一萬的緬幣能買很多東西,便打算用這些錢買船票回家。
女孩慘白的嘴唇因爲害怕在顫抖,心髒砰砰的跳,因爲周圍十分安靜,心跳聲也更清晰,聽着就像死亡倒計時。
何幼幼看着前方的路,雖然知道那裏通市裏,她卻不敢往前走。
因爲她聽到了很明顯的槍聲。
在傅家,什麼聲音稀奇,槍聲永遠都不稀奇。
她的記憶深處,每次槍聲響起就意味着那裏有屍體。
“柚柚害怕……”
但已經跑出來了,不會再有回頭路了。
如果現在因爲害怕折返回去,結果就是被兩個男人關在閣樓反復索取,更嚴重的話還可能會被扔去地下室。
想到這,何幼幼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跑。
跑了十分鍾,跑累了就走,走累了就休息休息。
但過去半小時,何幼幼也沒有跑到市裏,而是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小鎮上。
眼見天黑了,何幼幼徹底慌了。
她後悔跑出來了。
這時肚子又叫了,她攥着錢去了小賣部,用兩千一緬幣買了個面包,因爲在密支那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她能聽懂當地人說的話,也能說點簡單的緬甸語。
何幼幼吃着面包,問道:“姐姐,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我想給我媽媽打電話。”
小賣部老板打量了一下她,看她穿着和當地人不一樣,就問道:“你是從園區跑出來的?”
說着還謹慎的扭頭看了眼窗外。
她以爲何幼幼是從園區跑出來的員工。
但看何幼幼穿的衣服又不像,在園區除了業績高的荷官,小姐,很少能有穿着這麼幹淨的女人。
更何況還是跑出來的。
何幼幼後半句聽懂了,前半句沒聽懂,“對,我是從家裏跑出來的。”
邊說還邊點頭。
這把小賣部老板嚇得趕緊從收銀台跑出來將何幼幼推了出去。
何幼幼一臉疑惑,還沒反應過來,“姐姐?怎麼了?”
嘴裏還嚼着面包。
“抱歉,我家裏還有老人孩子,抱歉。”說罷,小賣部老板反鎖了門。
何幼幼又委屈又一頭霧水,但還是禮貌的說了句:“謝謝姐姐……”
可正當她轉身時就看到兩個全副武裝且拿着狙擊槍的人正在巡邏。
“嗚……”何幼幼一度以爲是保鏢,趕緊朝着反方向跑。
就算路很黑,那兩個人也準確鎖定了何幼幼。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何幼幼是誰,但在這個離園區這麼近的地方出現一個看到他們就跑的人,肯定要追。
“Stop!”其中一人喊道。
何幼幼更不敢停了,她跑進了小胡同,但因爲人生地不熟,沒有路燈看不清路,很快就跑到了死胡同。
“嗚嗚…你們別抓我……”
何幼幼背靠牆慢慢蹲下,已經被嚇哭了。
那兩個持槍的人慢慢走過去,其中一人已經將槍口指向了何幼幼。
這時另一人好像認出了何幼幼,伸手握住同夥的槍口,示意他放下,“放下,我給傅總打電話。”
那人一臉懵,“What?Aren't you going to kill?”【翻譯:什麼?不殺嗎?】
誰敢殺,如果殺了,傅氏把他們家屠門了都算輕的。
男人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喂?傅總,小姐在我這,第三園區。”
掛斷後,他單膝蹲下,溫聲說道:“幼幼小姐,請和我們走。”
“不要…我不要回去!”何幼幼抱着腦袋反駁道。
男人這樣說話有些悶,便摘下了面罩,耐心的說道:“就算您不和我們走,一會兒傅先生也是要來這裏接您的。”
何幼幼抬頭看向他,剛想繼續哭鬧,卻因爲男人的臉,把話咽了下去。
她雙眼瞪圓,瞳孔放大,伴隨着顫抖,問道:“陶淮哥哥…你…你怎麼在這……”
面前的男人和陶淮長得特別像。
“陶淮?”男人輕皺眉,他嘴唇抖了抖,神色有些慌張,“您在說什麼,認錯人了吧。”
可這麼說着,他站起身將何幼幼扶起來,扭頭對同夥說道:“You wait by the roadside for me for a moment.”【翻譯:你去路邊等我一會兒】
同夥聽後沒有多問,轉身離開了胡同。
好像同夥是他的手下。
男人將何幼幼扶到了拐角處,剛才臉上還有笑容,現在徹底沒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匕首抵在何幼幼的脖頸上。
“陶淮哥哥你是不是來找我啦。”何幼幼一度以爲面前的人就是陶淮。
“哥哥,你爲什麼穿這樣的衣服?不難受嗎?”
她笑着抹去眼淚,開心的蹦了蹦,還墊腳抱住男人,把逃跑的事忘在了一邊。
男人頓住,眼神迷惘,只能放下匕首,“我不是陶淮,還有,你不許在傅先生面前提陶淮的名字!”
他警告着。
可低頭對上女孩天真的桃花眼,又覺得不忍,連忙跪在地上。
“對不起幼幼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有陶淮一個弟弟,我雖然不清楚您爲什麼認識我弟弟,但能不能不要在傅先生面前提及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原來他是陶淮的哥哥。
這時的風很大,何幼幼沒有聽清,“你說什麼?陶淮哥哥,我之前我沒有告訴你,我最喜歡你了。”
他東一句,女孩就西一句。
陶瑾丞抬頭看着她,也有點清楚何幼幼的腦袋好像不太靈光。
他嘆息一聲,勾唇勉笑道:“是嘛,你喜歡哥哥,那聽不聽哥哥的話?”
“聽!”何幼幼抱住他,連連點頭。
陶瑾丞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模仿着陶淮的口吻,說道:“那在別人的面前不許提及哥哥,如果提及哥哥的話,哥哥就回不去家了。”
“這樣啊,好,柚柚知道了。”
“真乖。”陶瑾丞鬆了口氣,順便幫何幼幼把裙擺上的泥土拍掉。
這時胡同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應該是傅宸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