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術的至高境界讓蘇成倍感踏實。
望着熟悉的藥鋪招牌,他曾擔憂遇上罕見絕症時無能爲力,但現在,這份擔憂已不復存在。
蘇成遐想着,若能將醫術修煉至極致,是否就能擁有起死回生的神妙技能,這念頭令他心馳神往。
然而現實是,盡管他已掌握一定的醫術,好運卻似乎遲遲不肯眷顧。
大會持續七日,江湖人士紛至沓來,卻無一疑難雜症送上門來,也未獲得更高級的武學秘籍。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枚高品質的靈丹上,心中盤算着是交換爲修煉心法還是直接服用以提升實力。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令他猛然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那女子氣質出衆,身着樸素長衫,卻難掩其非凡的氣質與鋒芒。
這張面孔,自他穿越以來,幾乎每晚都會出現在夢中,令他心有餘悸。
她,徐渭熊,終究還是來了。
隨行的還有一名裝扮爲男子的青衣女子,面容清秀,只是蘇成此刻無心留意。
徐渭熊與她的侍女青鳥匆匆而過,並未注意到蘇成與黃蓉。
一旦被徐渭熊認出,後果將不堪設想。
黃蓉見蘇成失神,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徐渭熊與青鳥。
“真是美麗。”她心中暗自驚嘆,但更在意的是蘇成的反應。
她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蘇成回過神來,略顯慌亂地移開視線,含糊其辭:“沒什麼,收攤吧,帶你去吃點好的。”
黃蓉深知蘇成的性格,他的反應必有隱情。
她低聲打趣:“你認識她們?是不是以前欠下的情債?”又問道,“你戴面具這麼久,是不是在躲人?”
黃蓉心裏清楚,她曾見過蘇成的真容,並無異樣。
他遮掩容貌,必有他因。
蘇成無奈,她心思如此敏銳,自己卻不願透露真相。
只得輕咳兩聲,故作鎮定:“你要是再多問,今晚就別想吃飯了。”
一聽這話,黃蓉立刻安靜下來,默默地收拾攤位。
她深知這幾日的飯食全靠蘇成,自然不願輕易得罪這位“金主”。
另一邊,徐渭熊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了蘇成臉上的面具上。
青鳥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沉思道:“男子戴面具,要麼是爲了遮掩醜陋,更多則是怕被人認出。
他……在怕誰呢?”
徐渭熊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在這熱鬧的百花大會交易街上,男子戴面具本就罕見。
種種特征讓徐渭熊難以忘懷,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對她而言,只需摘下對方的面具即可。
正當她準備上前時,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請問,絕症可有醫治之法?”
黃蓉下意識地回應,卻在看清來者面容後驚愕不已。
蘇成也順着聲音望去。
來者是一老一少。
老者白發蒼蒼,面容清瘦,精神矍鑠,神態慈祥,超凡脫俗;
少年則面色蒼白,黑眼圈濃重,氣息不穩,身體散發着寒意,與老者形成了鮮明對比。
“張真人!”黃蓉驚呼出聲。
聽到這個稱呼,蘇成心中震撼不已。
眼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是傳說中的張三豐。
張三豐也認出了黃蓉,略顯驚訝:“上次你父親到武當尋你,我還以爲你去了武當。
你若現身,武當須告知桃花島。
看來,你在江湖歷練一番後有所收獲啊。”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了蘇成身上。
蘇成仍呆立原地,思緒紛飛。
張真人、武當、桃花島、黃蓉之父……種種線索串聯起來,眼前之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當世武學巔峰,武當創始人,陸地仙境的張三豐。
此刻,蘇成對整片大陸的格局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曾特意了解過各門各派的情況,卻未曾料到會在此地與這樣的超凡存在相遇。
黃蓉見張三豐提起自己,急忙說道:“張真人,您可千萬不能把我在這裏的消息告訴我爹,要不然,我以後就走不出來了。”
張三豐望着黃蓉,笑容愈發和煦:“老道今日只爲尋醫,所見也只是最近在蘇州聲名鵲起的面具神醫和他身邊的小藥童。”
黃蓉聞言,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恭敬地施禮:“多謝張真人。”她轉頭見蘇成還在發呆,連忙拽了拽他的手臂:“你還愣着幹什麼?這可是張真人啊!”
經黃蓉一提醒,蘇成終於回過神來,立刻對張三豐拱手施禮:“晚輩蘇成,見過張真人。”
他心中早已欣喜若狂。
剛掌握至臻醫術,正愁無處施展,張三豐便帶着患者找上門來。
這無疑是天賜良機!只要能治好張三豐的徒弟,好處自不待言。
他悄悄地打量着張三豐身旁的少年,一眼便看出他中了極寒之毒。
張三豐見蘇成目光落在徒弟身上,微微點頭:“不必拘禮。”
臉色一正,他低聲詢問:“你已看出我這徒孫的病情,那麼,他是否還有救?”
“有救。”
“在我這裏,只要尚存一息,便能救治。”
蘇成迅速回應,心中滿是激動。
今日,無疑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張三豐聽後略顯詫異,而黃蓉則不禁失聲,連忙向蘇成使眼色,低聲催促:“你別亂說,能不能認真點?”
“我說的是真話。”蘇成皺眉回應,“我沒在開玩笑。”
“你都不了解狀況就打包票?”黃蓉面露無奈,“真要那麼簡單,張真人怎會遠道而來?”
能讓張三豐親自求診,定是疑難雜症。
在她看來,此病幾乎無解。
江湖之大,遇見張三豐已屬難得,更何況他是公認的武學泰鬥。
即便蘇成最終未能治愈,但只要他全力以赴,以她對張三豐的了解,張三豐定會銘記於心,武當也會承這份情。
然而,蘇成此刻的自信讓她不知如何替他圓場。
被黃蓉一提醒,蘇成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擔憂。
自己剛才確實過於激動,現在想想,確有不妥。
但他並不慌亂,微笑着說:“我怎會看不出?醫者講究望聞問切,病症往往顯露無遺。”
“這孩子印堂發黑,面色蒼白,氣息不穩,且周身散發寒意,症狀明顯。”
“此乃寒毒。”
“且毒性已入心,遍布全身經絡穴位,影響五髒六腑,直至四肢百骸。”
“發作時全身寒冷刺骨,甚至封鎖內力,普通真氣難以奏效。”
言畢,他望向張三豐,續道:“若非張真人這樣的高人相助,他恐難撐至今。”
聽蘇成娓娓道來,黃蓉一時無言。
明知病情如此嚴重,他還敢如此自信?
她又望向張三豐。
只見張三豐的驚訝已逝,取而代之的是興趣,點頭說道:
“不錯,他中的是玄冥神掌的毒。”
“玄冥神掌陰寒至極,施毒者爲玄冥教的鶴筆翁,其內力精純且霸道。”
“我一直以純陽真氣爲他壓制寒毒。”
聞此,黃蓉更爲驚訝。
玄冥神掌,當世至陰之掌法。
而鶴筆翁是天象境高手,連張三豐都難以化解,難怪棘手。
然而,最令黃蓉不解的是,蘇成依舊神色自如,似乎對這寒毒毫不在意。
此刻,她也不好再多言。
她已提醒過,該做的也都做了。
若錯過機會,也怪不得她。
蘇成不知黃蓉所想。
醫術精湛的他,並非逞一時口舌之快,亦無意張揚。
玄冥神掌的寒毒雖猛,但既是活人,便有生機。
只要有生的可能,便能逆天改命。
更何況,
張無忌的情況遠未至絕境。
“但我有個條件,這三個月裏,張無忌需跟着我,不能離開我視線太遠,以便我隨時觀察他的狀況,及時調整治法。”
話畢,張三豐略作思考,而黃蓉已忍不住開口:
“這也太過分了吧?張無忌又不是你的犯人!”
話音未落,空氣似凝固,張三豐雖面帶溫和,卻隱隱透出宗師威嚴。
黃蓉心頭一沉,連忙噤聲。
這一幕讓蘇成心生敬畏,感受到了張三豐的真正氣勢——
這位老神仙不僅修爲高深,其氣場更足以影響周圍環境與人心。
張三豐略作沉吟,緩緩點頭:“好。
就依你所言。”
這簡短的四個字,透露出無上的威嚴。
也表明他將張無忌的安危,全然托付給了蘇成。
“治療需尋靜謐之處,張真人可有安排?若無,我們可去客棧租個院子?”
張三豐搖頭,“你安排便是。”
“那就去客棧。”
蘇成不假思索,這三個月雖爲初步計劃,但他已迫不及待要爲張無忌診治。
早日完成,他便能早日獲得絕學心法,增強實力。
隨後,他看向仍有些恍惚的黃蓉,輕觸她的手臂,“回神了,收拾東西,回客棧。”
“啊,哦!”
黃蓉這才回神,慌亂地收拾起來。
她未料到,本以爲會是一場艱難的談判,卻被蘇成輕易解決。
但心中仍有不安——萬一蘇成醫術並不高明怎麼辦?
她審視蘇成的面貌,揣測他的年齡,似乎還未到三十。
即便自幼學醫,又能有多深的造詣?
然而,
既已答應,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即便治不好,有她在,張三豐也不會爲難蘇成。
很快收拾妥當,蘇成帶着張三豐和張無忌返回先前的客棧。
並吩咐黃蓉去購買治療所需物品。
百花大會將近尾聲,客棧客人漸稀。
蘇成索性租下上等院落,並預付了三個月的租金。
店家喜出望外,這個長久以來少有人問津、持續虧損的院子,如今僅憑一單生意就足以彌補數月的損失。
更令他驚訝的是,小二剛引領蘇成等人入院,隨後又有新客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