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來如此。年輕人有能力啊。”林建國雖然一直呆在鄉下，但年輕時讀過初中，在部隊當過幾年兵，也經常看新聞。對國家的發展，政策什麼的很是關心。
“爺爺身體健康，這個年齡是該享福的時候了。”
林溪看了看他，心裏想着：嘴巴還挺會哄人。
“老了，不中用了。不過我還得努努力，爭取多陪小溪幾年。不然就留小溪一個人，我不放心。”
“爺爺。”聽爺爺突然這樣說，林溪瞬間紅了眼眶。
“好，爺不說了。”林建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難得看一個年輕小夥子送孫女回家，他巴巴着想要孫女找到一個好歸宿。
周力安看着這爺孫倆都紅了眼眶，他突然慌了神，卻笨拙得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
“你那黑色袋子裏的月季，需要栽的嗎？”他指了指院子裏的袋子。
林溪點點頭，幾步走出去將月季一顆顆的拿出來擺在地上。
周力安也走過去幫忙，“要種在哪，我幫你種好吧。”
“我想種這外面。”林溪伸手指了指院子邊緣。
周力安明白了她的意思，讓她去屋裏拿鋤頭。
林溪很快從雜物房拿出鋤頭，周力安接過來，在院子邊緣開始打窩，一米遠一顆，林溪幫忙將月季放在窩裏，周力安又將旁邊的泥土挖過來蓋住。
不到半小時，一排月季就栽種好了。居然還剩下一顆。
正在林溪思考將這顆多餘的月季種在哪時，周力安指了指樓房靠近自留地的方向。
“種那裏吧，以後可以搭個架子，讓它順着牆往上爬。”
“好主意。”林溪開心了。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幻想過月季爬滿牆的場景。
於是乎兩人又配合着將這最後一顆月季種好。
“小周，在這吃了晚飯再走。”林建國看着肩膀上扛着鋤頭的周力安。牛仔褲上濺上了幾個泥點。
“爺爺，不用了。我還得回去看看工地。今天會有一車水泥過來。我去幫着卸卸貨。”
放下鋤頭，周力安就要走。
林溪也沒多做挽留。只從客廳裏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擦擦汗。
周力安接過來，在臉上隨意擦了擦，眼神掃過林溪的臉，開口說：“謝謝。”
這晚，林溪失了眠。閉上眼睛，腦海裏就跳出來周力安那張刀削般堅毅的臉。
*
吃完晚飯，等林建國沖好涼，林溪拿出李慧給的藥酒，按照林建國的指導將藥酒倒在手上，然後在疼痛的地方慢慢揉搓。
林建國年輕的時候是方圓十公裏出名的跌打損傷師傅。哪家有誰扭了腳都來找他。只要經過他的手，再用上他自制的藥酒，要不了兩次就痊愈了。他也不收費。有些人會塞一包幾塊錢的香煙，他也就收着。
不過這些年，市裏醫院有專門的骨科，也有很多門診看跌打損傷，以前找他的那一批人也老了。慢慢的也就沒有人再來找他幫忙看病。
李建國是在下坡的時候踩到稀泥摔在地上。右腿大腿處有輕微骨折，因爲年紀大了，愈合得慢。他自己平時也用自己的藥酒慢慢揉搓着。經過快兩個月的休養，右腿勉強能靠拐杖的支撐走路。
李慧這個藥酒，聽說是省上骨科醫院的親戚給她爸爸帶回來的。據說效果相當好。
林溪想着，反正外用的東西，試試也行。說不定真的有效果呢。
揉搓了一會，腿上有微微發熱的感覺。林建國感覺疼痛有所緩解。
“李慧說一天兩次，咱們就好好試試，說不定有效果呢，是不是，爺爺。”
“恩。”林建國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孫女的按摩服務。這幾天林溪在家，晚上會陪着他聊天，感覺生活也不是那麼無聊和冷清了。
不過26，7歲的年輕女孩，不能一直在家陪着他這個糟老頭子。她總得要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小溪，等再過幾天，我好差不多了，你就回西江上班去吧。年輕人總得要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
這已經不是林建國第一次提這個話題，林溪覺得再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爺爺，不瞞你說。我在西江的工作被裁員了。”擔心爺爺不懂什麼叫裁員。她又解釋道：“就是失業了。不用再去那家公司上班了。”
“啊，怎麼會這樣呢。我們小溪從小就很優秀。你高中的時候都還是班上前兩名。”在林建國心裏，林溪一直都是樟樹村數一數二的優秀孩子。
“爺爺，一兩句說不清楚。不過不用擔心，等我想找工作了，肯定可以找到工作的。我就想現在在家陪陪你。學學種菜，種花。把小時候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情再嚐試嚐試。”
“好。你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爺爺還有些存款，反正以後這些都是你的。”林建國省吃儉用一輩子，以前每年過年，兒子媳婦回家也會給他發紅包，那些錢他都存着，本來想哪一天一口氣上不來，總得給後人留下點什麼。
“爺，你教我種菜吧。小時候只顧着念書，雖然生在農村，連農活都沒怎麼幹過。”
“好，我看地裏有些菜快過季了，你可以把那些快枯萎的拔掉，咱們種些新的蔬菜進去。”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林溪就按照爺爺的指示，將辣椒摘下來，然後把莖稈拔掉。
絲瓜藤上的絲瓜，有些已經變黃，林溪摘下來將外殼剝掉，裏面的種子倒出來，放在院子裏曬幹，第二年弄來做種子。絲瓜瓤放在廚房，是上好的洗碗洗鍋的材料。
西紅柿差不多也已經到了尾聲。有幾個因爲太過於成熟，還被蟲子咬了幾個口子。
林溪記得小時候，總喜歡在夏日的午後偷偷跑到地裏去摘西紅柿吃。那時候的西紅柿沙沙的口感，拌上白糖，甜到心裏。
忙活了一早上，廚房灶台上擺滿了摘下來的蔬菜瓜果。她和林建國兩人根本吃不完。
以前林建國身子骨硬朗的時候，會把吃不完的蔬菜，用背簍背到城裏去賣掉。
林溪不會賣菜，鄰居張大伯家的蔬菜比她們家還多。她看着這一堆蔬菜犯了難。即使放在冰箱，幾天吃不完，後面也會不新鮮，甚至爛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