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苗瀾踩着迪斯科舞曲的餘韻走上前台,皮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劃出輕響,像一根細針悄然刺破宴會廳裏微妙的寂靜。他的領結打得一絲不苟,絲質的面料反射着水晶燈的碎光,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刻着北鬥七星的圖案——那是宇宙科學院主持人的專屬標志,據說每一顆星都對應着一位曾推動科學進程的偉人。聚光燈打在他年輕帥氣的臉上,鬢角的汗珠反射出細碎光芒,他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大廳,聲波在空氣中形成的漣漪肉眼幾乎可見:“生日宴會儼然成了關於復活、重生與愛情的論壇,今天真是個偉大的日子!讓我們繼續米凡先生的生日慶典,這必將成爲各位尊貴賓客永生難忘的記憶。請記住今天——公元 2139年元月 1日,人類從這一天起,將迎來一切可能的改變!”
米凡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舒美麗,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淡淡陰影,如蝶翼輕覆眼瞼,每一次顫動都仿佛在撥動宇宙的琴弦。她耳垂上的藍寶石耳釘正對着米凡的視線,那寶石的切割角度經過精確計算,恰好能折射出他瞳孔裏的藍光——這是他們定制的情侶飾品,暗藏着因微子共振的頻率,只有在彼此視線交匯時才會顯現。他接過苗瀾遞來的話筒,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表面,恍惚間憶起二十年前孤兒院的生日——那時他僅有一塊硬如頑石的饅頭,饅頭上還沾着些許灰塵,是後廚師傅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而此刻,五千雙眼睛正齊齊聚焦在他身上,目光裏的崇敬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這個難忘日子的偉大,不在於我的生日,”他的聲音比平日低沉三分,帶着奇異的穿透力,似一縷低頻宇宙輻射,能穿透骨骼直抵靈魂,“而在於各位不遠萬裏而來的祝福。謝謝大家,我將永遠銘記這份熱情與厚愛,如同銘記宇宙大爆炸時的第一縷光。”他的指尖在話筒上輕輕敲擊着,節奏與因微子的運動頻率完美同步,台下那些對科學極度敏感的科學家,隱約感覺到空氣中有種奇特的律動,卻不明所以。
苗瀾適時舉起雙手,掌心向上,做出贊嘆手勢,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智能手環,上面顯示着現場的聲浪強度已突破 120分貝:“今天的生日,是王者的誕辰;今天的聚會,是人類精英的盛宴;今天的榮耀,獨屬於我們的王者!”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一道刺破雲層的閃電,回音在大廳裏久久不散,震得角落裏擺放的香檳塔微微晃動,杯中的氣泡加速升騰,像無數個微型宇宙在誕生與湮滅。
米凡向舒美麗遞去一個眼色,那眼神藏着唯有兩人能懂的密碼——恰似因微子的運動軌跡,看似隨性,實則精準無誤,每一個眼神的流轉都對應着特定的指令。舒美麗立刻會意,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鮮紅的指甲在黑色麥克風上劃出優美弧線,她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銀鏈,鏈墜是一個微型的生物打印機模型,上面的齒輪正隨着她的動作輕輕轉動:“正如主持人所言,今日的聚會是人類精英的狂歡,是科學家的盛宴。沒有歌舞升平的喧囂,唯有美酒與智慧的碰撞,靈感與思想的交融!接下來,我們的多重宇宙之王,將與大家玩一個互動遊戲,以酬謝各位的深情祝福。”
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如潮水般漫過整個大廳,形成的聲壓讓牆壁上的裝飾畫都輕輕震顫。有科學家興奮地吹起口哨,尖銳聲響與水晶燈的折射光交織,織就一幅光怪陸離的畫面。來自巴西的物理學家卡洛斯甚至激動地將筆記本拋向空中,本子在空中翻開,露出裏面密密麻麻的公式,紙頁邊緣因常年翻閱而卷起,像一只展翅的飛鳥,最終被後排的人穩穩接住。
舒美麗將話筒輕輕送至米凡嘴邊,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唇角,似在傳遞某種神秘能量。她的指腹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剛處理完生物樣本的味道,卻讓米凡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仿佛那是屬於他們兩人世界的獨特氣息。米凡張開雙臂,白色西裝在燈光下舒展,衣料上的暗紋在光線下顯現,竟是由無數個因微子符號組成的圖案,仿佛要將五千多位科學家盡數擁入懷中。“各位想不想走進我的心靈世界,感受我對大家的愛?”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磁性,如某種低頻宇宙輻射,能輕易俘獲人心,讓聽者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語調起伏。
掌聲與歡呼聲此起彼伏,有人激動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與周圍的喧鬧形成不和諧的音符。來自法國的女科學家蘇菲揮舞起手中絲巾,那抹鮮豔的紅在人群中跳動,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她的眼神裏帶着狂熱的崇拜,與三年前在巴黎學術會上對米凡理論的質疑判若兩人,那時她曾當衆撕碎米凡的論文,而此刻,她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米凡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每一次停留都恰到好處,仿佛在與每個人進行私密對話。當他的視線落在日本科學家石湫尾翼身上時,對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手緊緊攥着衣角——這位曾公開反對中微子無質量理論的物理學家,此刻眼中只有敬畏,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緊張。“五千多人的聚會,五千多雙目光的聚焦,且看我的心靈會泛起怎樣的漣漪。”米凡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似羽毛拂過心尖,讓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請大家屏住呼吸,將目光投向我的眼睛。距離較遠的朋友,只需在心中感知已將目光投入我的眼眸,便已足夠。”
刹那間,所有躁動戛然而止。巨大的宴會大廳亮起更多隱藏燈光,將每個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晝。這些燈光的波長經過特殊調整,處於 450納米至 495納米之間,能最大限度地激發因微子的活性,卻不會被人類肉眼察覺。五千多位科學家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睜大眼睛,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米凡的雙眼。那些原本帶着懷疑、審視與好奇的眼神,此刻皆變得純粹而專注,似等待被點燃的星火,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詭異的寂靜,連呼吸聲都仿佛消失了。
米凡深知,關鍵時刻已至。他深吸一口氣,調動起全身的“精神能量”——這是他在研究因微子時的意外發現,當腦電波頻率達到 8赫茲時,就能對他人的意識產生影響。他的太陽穴微微跳動,那裏植入了微型的因微子放大器,由超導材料制成,能將精神能量放大一百倍,此刻正發出微弱的嗡鳴。他要讓這些人類精英在至少十小時內徹底忘卻自我,對他產生癡狂的膜拜。如此,他便能在他們的狂亂中實施計劃:關閉他們的智慧之門,通過幹擾大腦皮層的神經元連接,令其十年內無法在科學研究上有所建樹。
在他看來,這並非傷害,而是救贖。既然這些科學家已被錯誤的科學思想引入死胡同,與其讓他們做無謂付出,消耗生命與資源,不如讓他們在榮譽的巔峰享受生命樂趣。十年後,當他已經確立多重宇宙之王的地位,再用他的終極統一理論重塑他們的思維,清除那些錯誤的認知,屆時他們定會感激他的遠見。就像那些在莫斯科火災中“犧牲”的科學家,此刻正安詳地躺在零下 273.15℃的冷凍倉裏,他們的因微子處於絕對靜止狀態,等待着在外宇宙的新生。
只見米凡的眼睛裏忽然射出一道幽藍光芒,那光並不刺眼,卻帶着奇異的穿透力,如無數條無形絲線,射向五千多位科學家的眼睛。這光芒來自他視網膜後的生物光源,是用基因編輯技術培育的特殊細胞,能發出與因微子共振的波長。所有被藍光觸及者皆渾身一顫,仿佛一股暖流瞬間遍淌全身,從頭頂直抵腳尖,讓他們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同時,他們感到米凡的聲音變得無比親切,兼具父母般的慈愛、導師般的威嚴與情人般的誘惑,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無限崇拜。
率先按捺不住的是朝鮮科學家金明哲。他猛地站起,椅子被帶倒在地,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大廳裏格外刺耳。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似有一團火焰在胸中燃燒,領帶被汗水浸透,貼在脖子上,卻毫不在意。“多重宇宙之王萬歲!”他用生硬的中文高呼,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與他平日嚴謹刻板的形象判若兩人,淚水混合着汗水從臉頰滑落,滴在胸前的勳章上。
這聲呼喊如一顆投入油庫的火星,瞬間點燃全場熱情。五千多位科學家幾乎同時發出狂熱嚎叫,他們紛紛舉手,做出奇特的致敬姿勢——右手握拳抵在左胸,左手展開伸向天空,仿佛在接收某種宇宙能量。這個姿勢是米凡在《多重宇宙秩序》一書中提到的“宇宙臣服禮”,沒想到竟被他們牢牢記住,此刻整齊劃一的動作,讓整個大廳看起來像一個被操控的巨型木偶劇場。“多重宇宙之王萬歲!”的呼喊震耳欲聾,令整個宴會廳微微顫抖,水晶燈上的吊墜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似在爲這場狂熱伴奏,牆壁上的裂紋在震動中悄然蔓延,卻無人察覺。
米凡趁機擁抱身邊的舒美麗,在她額間輕輕一吻,那吻帶着他獨特的體溫,讓舒美麗的身體微微一顫。他低語道:“多重宇宙之王萬歲!這便足以承載我們的幸福愛情嗎?”他的氣息帶着淡淡的鬆木香氣,那是舒美麗最愛的味道,是他特意讓香氛師調制的,與她實驗室裏的鬆木萃取液味道一致,裏面還添加了能刺激多巴胺分泌的費洛蒙,讓兩人的愛意在無形中升溫。
舒美麗依偎在他懷中,聲音柔若流水,指尖在他背上輕輕畫着圈:“我們的愛情——幸福萬年無期。”她的指尖在米凡背上輕輕劃過,勾勒出因微子的符號,這個秘密只有他們兩人能懂。她能感受到米凡心跳的變化,從平穩到急促,再到與她的心跳完美同步——這是長期相處形成的生物共振,他們的心率都穩定在每分鍾 72次,那是宇宙的黃金頻率。
“我會讓所有左右單體人都來朝拜你,我的愛人。”米凡眼中閃過一絲霸道光芒,如一位即將征服世界的君王。他想起舒美麗曾說過,希望在每個宇宙都種上地球的向日葵,這個願望他一定會實現,他甚至已經設計好了能適應不同宇宙光照條件的向日葵基因序列。
舒美麗輕笑出聲,似風鈴搖曳,她的發絲拂過米凡的臉頰,帶着洗發水的清香:“中國歷史上有秦始皇,你是想在多重宇宙中做始皇帝嗎?”她的指尖劃過米凡胸前的因微子胸針,那胸針的溫度正在升高,達到 37℃時,便會向地下實驗室發出信號,啓動生物打印程序的預備階段。
米凡低頭凝視她的眼眸,認真道:“他與我無可比擬。他統一的是一個國家,而我要統一的是多重宇宙。我是多重宇宙之王,是宇宙的始皇帝!”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在舒美麗的心上,讓她的眼神更加崇拜。
“多重宇宙之王萬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再次響起,將他們的低語徹底淹沒。米凡與舒美麗雙雙舉手,向台下科學家揮手致意,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交疊,構成一幅完美剪影,被角落裏的高清攝像機記錄下來,鏡頭的光圈隨着他們的動作自動調整,將這一幕定格成永恒,這張照片將作爲“多重宇宙元年”的標志性畫面傳遍世界,出現在無數教科書和新聞報道中。
主持人苗瀾終於覓得插話之機,他用盡全身力氣高呼,聲音因長時間的嘶吼而沙啞:“生日宴會正式開始!請大家開懷暢飲,一醉方休!把酒問青天,人生樂幾何?誰家風光好,還看今朝醉!”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汗水順着臉頰流下,滴在胸前的名牌上,暈開了“主持人”三個字。
激昂的迪斯科舞曲驟然響起,強勁的鼓點如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聲波在空氣中形成的駐波讓地面都在微微震動。這首曲子是米凡親自挑選的,節奏與因微子的振動頻率完全一致,能最大限度地激發人類的狂歡欲望。等待已久的服務生推着酒車魚貫而入,晶瑩的啤酒、醇厚的紅酒、烈口的白酒被一一送到賓客手中。這些酒水裏都添加了微量的因微子激活劑,是舒美麗的最新研究成果,能增強米凡催眠效果的持久性,確保他們在接下來的五小時內保持狂熱狀態。幹杯聲、祝賀聲、嬉笑聲交織,整個大廳化作一個巨大的狂歡場。
平日裏矜持嚴肅的科學家們,此刻皆卸下僞裝。年近七旬的美國科學家威爾遜抱着酒瓶跳起踢踏舞,動作笨拙卻活力四射,他的白胡子上沾着紅酒,像聖誕老人不小心打翻了禮物,他的皮鞋在地面上摩擦,發出的聲響與舞曲的節拍奇妙地吻合;來自印度的物理學家拉吉夫與俄羅斯女科學家卡佳比起喝酒,透明的伏特加如流水般灌入喉嚨,他們的臉頰通紅,像熟透的蘋果,卻依舊不肯認輸,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空酒瓶,數量還在不斷增加;還有人拿着刀叉在桌上敲擊出節奏,應和着舞曲旋律,刀叉碰撞的聲音與因微子的運動頻率奇妙地吻合,形成一種獨特的交響樂。
這場狂熱持續了整整五小時。當牆上時鍾指向午夜十二點,秒針與分針重合的刹那,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幾乎在同一秒鍾,所有沉醉於美酒與舞曲的科學家皆戛然倒地。他們的身體保持着各種奇特的姿勢:有的還舉着酒杯,酒液從杯中溢出,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水窪;有的正彎腰系鞋帶,手指還停留在鞋帶結上;有的甚至單腳站立,像一尊失衡的雕塑。整個宴會大廳仿佛經歷了毒氣戰之後的殘酷局面,橫屍滿地!空氣中彌漫着酒精與汗水的混合氣味,與因微子激活劑的淡淡杏仁味交織,形成一種奇特的味道,刺激着人的鼻腔,卻無人醒來。
米凡始終與舒美麗站在講台上,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切,似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舒美麗靠在他肩頭,指尖在他掌心輕輕畫着圈,她的平板上顯示着實時監測數據,五千多條曲線如死水般平穩,腦電波頻率穩定在 Delta波範圍,表明他們處於深度睡眠狀態:“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順利。監測顯示,他們的腦電波頻率已降至‘被動接受’狀態,至少十小時內不會蘇醒。生物傳感器顯示,他們的因微子活性達到峰值,正是采集樣本的最佳時機。”
“他們都是優質的‘材料’。”米凡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目光掃過那些倒在地上的科學家,像在審視實驗室裏的標本,眼神裏沒有憐憫,只有對研究素材的評估,“十年後,我會用終極統一理論重塑他們的思維,那時他們會明白我的苦心,會感激我爲他們鋪就的這條康莊大道。”
這時,大管家都督走上講台,腳步輕如狸貓,特制的鞋底讓他在行走時幾乎不發出聲音。他穿着黑色作戰服,腰間別着特制的采集工具包,裏面的注射器閃着寒光,針頭是用納米材料制成的,能輕易刺穿皮膚而不引起疼痛。他在米凡耳邊低語,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見:“所有尿液收集完畢,編號與名單完全對應。每個樣本都添加了防腐劑,能確保因微子活性保持三年以上。我讓技術組對前 100名科學家的樣本進行了初步分析,發現其中 17人的因微子結構具有完美的穩定性,適合作爲核心種子庫。”他的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仿佛完成了一項偉大的科學實驗。
米凡指着醉臥在地的五千多位科學家,淡淡道:“將他們送回各自的賓館,確保每個人的安全。但記住,務必采集完整他們的血樣、頭發、陰毛、指甲,全部存入人體復活冷凍倉。”他特意加重“完整”二字,眼神銳利如刀,“尤其是那些諾貝爾獎得主,他們的因微子結構更穩定,是打印高級指揮官的最佳材料,他們的基因序列價值連城,能讓我們的作戰部隊起點就領先外宇宙人。”
都督立刻立正,擺出標準軍人姿態,右手握拳抵在左胸,行了一個“宇宙臣服禮”:“保證完成任務!”說罷,轉身大步走下講台,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裏格外清晰,與遠處傳來的救護車鳴笛聲形成一種詭異的呼應。他的手下早已待命,每個人都穿着防化服,戴着特制手套——防止因微子輻射對自身造成影響,手套上的傳感器能實時監測樣本的活性。
沒過多久,劉柳氣喘籲籲地跑上講台,領帶歪斜,頭發凌亂地貼在額頭上,顯然是一路小跑而來,他的眼鏡片上沾着灰塵和汗水,視線有些模糊,卻顧不上擦拭。“米凡!你不會要讓他們死吧!”他的聲音裏滿是驚慌,眼睛瞪得像銅鈴,雙手緊緊抓住講台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上次莫斯科酒店的火災讓他心有餘悸,實在無法想象五千多人同時遇難的慘狀,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那是看到滿地“屍體”後的本能反應。
米凡不禁失笑,笑聲裏帶着一絲嘲諷,他走到劉柳面前,輕輕摘下他的眼鏡,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鏡片上的灰塵,動作看似溫和,眼神卻帶着疏離:“若要他們死,我何必費此周章?直接在酒裏下毒豈不是更簡單?劉柳,你的善良有時真是一種負擔。”
劉柳這才鬆了口氣,雙手按在講台上,大口喘着氣,胸口劇烈起伏,像一個破舊的風箱:“謝天謝地,不會就好。只要他們活着就好,科學研究可以慢慢來,生命才是最寶貴的。”他接過眼鏡戴上,視野清晰了許多,卻依舊不敢看台下的景象,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讓他感到恐懼。
“您真是個完美的社會工作者。”米凡的語氣帶着一絲揶揄,“總糾結於這些倫理道德的瑣事。等我們穿越多重宇宙,你會發現,生命的形式遠比你想象的復雜,道德標準也會隨着宇宙環境的變化而改變,你現在的堅持在未來看來可能很可笑。”
劉柳未聽出他話中的諷刺,只是認真道,眼神裏帶着堅定的信念:“科學應當服務於人類,而非傷害他們。無論到了哪個宇宙,這個原則都不能變,否則我們和那些破壞宇宙秩序的外宇宙人有什麼區別?”他的堅持讓米凡想起自己剛進科學院時的樣子,那時的他也曾對科學的倫理邊界充滿敬畏,只是後來被追求真理的狂熱所淹沒。
米凡沒有接話,只是看着都督指揮手下行動。他們麻利地將科學家們一個個抬上擔架,動作輕柔得像在搬運易碎品,擔架上的傳感器能實時監測被抬者的生命體征,確保不會出現意外。每副擔架上都鋪着特制的床單,能吸收人體分泌的汗液,這些汗液同樣含有豐富的生物信息,裏面的電解質成分能反映出人體的代謝狀態。專車早已停在外面,車身上印着“宇宙科學院醫療救援”的字樣,以掩人耳目,車窗貼着單向透視膜,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同時,有專門的醫護人員跟在後面,用特制儀器采集血樣、頭發、陰毛和指甲。這些樣本被小心翼翼地放入低溫保存盒,盒身上貼着編號和姓名,然後由專人送往地下實驗室的人體復活冷凍倉,那裏的溫度已降至- 196℃,能最大限度地保存樣本的活性。
凌晨三點,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大廳,在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光影。都督再次向米凡匯報,他的臉上帶着疲憊,卻依舊精神抖擻:“博士,所有樣本采集完畢。但有個問題,部分男士和女士沒有陰毛,無法采集。其中包括法國的蘇菲教授和美國的威爾遜博士,他們的皮膚光滑,沒有任何毛發殘留的痕跡。”他的臉上帶着一絲困惑,遞過一份詳細報告,上面標注着每個人的生理特征和因微子運動數據,還附帶了高清照片。
米凡接過報告,快速瀏覽着,指尖在蘇菲教授的照片上停頓了一下,她的因微子運動曲線呈現出獨特的波浪形:“他們是準雙性人。其細胞最內部的核因微子運動方向爲順逆共時針,但弧道循環運動速度低於男性和女性的單向單線運動速度。故而他們具有部分雙性特征,卻非完全雙性人。”他指着報告上的曲線圖,紅色代表男性,藍色代表女性,而蘇菲的曲線是紫色的,介於兩者之間,“而那些具備男女雙性特征的真正雙性人,其人體細胞最內部的因微子運動速度大於等於普通男女的運動速度,比如這位巴西的卡洛斯博士,他的因微子活性就非常高,曲線峰值超過了標準值的 30%。沒有便不必采集,強求無益,他們的基因序列價值有限,只能作爲輔助材料。”
都督忍不住笑道,臉上露出難得的輕鬆:“博士!沒有自然無法采集,總不能憑空變出來。我讓技術組標記了他們的編號,後續會重點監測他們的因微子變化,看看是否有轉化的可能。”
米凡一愣,隨即也笑了,這是他今晚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決定權歸你。你的判斷一向很準,在識人方面,你有超越儀器的直覺。”他想起都督曾憑借直覺發現過三次安全漏洞,包括一次隱藏在實驗室通風系統裏的竊聽器,不得不承認,這個退役軍人的直覺有時比精密儀器還可靠。
都督的臉上立刻堆滿奇特的笑意,既有得到信任的榮幸,又有對這種科學分類的好奇,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博士信任,我會繼續努力的。”他轉身繼續忙碌,腳步輕快了許多,像卸下了千斤重擔,手下的人已經將大廳清理得差不多,地上的狼藉被一一收拾幹淨,仿佛剛才的狂歡從未發生過。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五千多位參加生日宴會的科學家睡得昏天暗地,他們的身體處於一種深度修復狀態,因微子在體內進行着緩慢的重組。他們在夢中都對米凡充滿崇拜,有人甚至在睡夢中高呼“多重宇宙之王萬歲”,唾液浸溼了枕頭,嘴角還帶着滿足的微笑。威爾遜博士還在夢中推演着米凡的中微子理論,嘴裏念念有詞,寫下的公式卻雜亂無章,與他平日嚴謹的風格大相徑庭。醒來後,無人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更不知身體組織樣本已被存入冷凍倉。他們只覺得神清氣爽,對米凡的崇拜之情反倒比參加宴會前更加濃烈,紛紛表示願意爲多重宇宙計劃貢獻自己的力量,甚至有人寫下血書,請求加入米王 1號特研科。
俄羅斯科學家、米凡的老朋友高爾基找到他,希望參觀宇宙科學院正在中國西部海拔六千多米奈良山區修建的終極七區科研基地,那裏是米王 1號航空母船的建造地,安保級別極高,外圍設置了三層因微子屏障,任何未經授權的生物靠近都會被瞬間察覺。卻被米凡一口回絕。
米凡說:“我們的米王 1號航空母船正在那裏建造,那是我們穿越多重宇宙的起航站,非米王 1號特研科成員,不得入內。那裏的安保系統由因微子識別技術控制,任何人都無法僞造身份進入,就算是一粒灰塵,也會被精確識別並清除。”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手指在桌上敲擊着,節奏與基地的防御系統頻率一致,仿佛在向高爾基展示那裏的嚴密。
高爾基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眉頭緊鎖,卻依舊堅持:“那特研科的外籍成員何時征召?總統先生非常關注這件事,希望俄羅斯能有更多科學家參與其中,這不僅是科學合作,更是兩國戰略夥伴關系的體現。”
米凡擁抱了一下高爾基,拍了拍他的後背,力道恰到好處,既能表達友好,又不會顯得過於親密:“朋友!稍安勿躁。優秀的人才需要時間篩選,我不會讓俄羅斯失望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他知道,高爾基不僅是爲了國家利益,也是真心熱愛這項事業,他的眼睛裏閃爍着對未知宇宙的向往。
高爾基說:“您不是說要召開多重宇宙論壇遴選科研科員嗎?我們國家的科學家都已做好準備,他們日夜鑽研您的理論,每個人都能背誦《終極統一理論》的核心章節。”他遞過一份名單,上面是俄羅斯最頂尖的物理學家和天文學家,每個人的名字後面都標注着他們的研究領域和成果。
米凡笑道,拿起名單翻了翻,目光在幾個熟悉的名字上停留:“生日宴會,實則就是多重宇宙論壇,整個過程都在遴選特研科成員,不是嗎?多重宇宙結構,雙體人與單體人的區別,我都已闡明。那些在互動遊戲中反應最強烈的人,就是潛在的人選。”他指的是那些最早高呼“萬歲”的科學家,他們的因微子更容易被影響,也更容易接受新思想,“俄羅斯的科學家表現很出色,有幾位的反應速度甚至超過了中國科學家,我會重點考慮的。”
高爾基說:“米凡先生!您不能言而無信!這關乎兩國的合作基礎,總統先生多次強調,這是我們合作的核心前提。”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急切,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
米凡笑道:“我的朋友!我是科學家,非政治家,服從的不是政治原則,而是事物發展變化的原理。科學的篩選必須嚴格,不能摻雜任何政治因素,否則就是對科學的褻瀆,也會影響我們穿越多重宇宙的成功率。”他走到窗邊,看着外面初升的朝陽,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你應該明白這一點,我們都是科學家,應該尊重科學的規律。”
高爾基說:“您首先是一個人,要有做人的誠信?!”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一絲憤怒,雙手叉腰,身體微微前傾,顯然已經忍無可忍。
米凡轉過身,眼神變得銳利,像兩把鋒利的刀,直刺高爾基的眼睛:“您知曉!我是用科學手段穿越多重宇宙,征服多重宇宙,而非依靠權謀。我只依照終極統一理論完成使命,絕不會涉足那些肮髒的社會科學,那些充滿謊言和妥協的東西只會玷污科學的純粹。”他的聲音裏帶着壓抑的怒火,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厭惡設限定罪的條條框框,非常厭惡!不想任何人在我面前提及這些無聊的話題!”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晃動了一下,水濺出來,在桌面上形成一個微型的宇宙模型,邊緣的波紋擴散,像宇宙在不斷膨脹。
高爾基見米凡有些動怒,眼中的藍光變得刺眼,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趕忙說:“對不起!米凡先生!我失言了,請您原諒。我只是太着急了,爲了人類的未來,也爲了俄羅斯的榮耀。”他知道,米凡一旦堅持己見,很難被說服,尤其是在科學原則問題上,他像一頭固執的公牛,只會朝着自己認定的方向前進。
米凡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眼中的藍光漸漸褪去:“我絕不墨守成規,在大科學思維中,沒有‘規矩’這一定律!”他拍着胸脯,語氣堅定,“我是終極統一理論的發現者,只服從科學原理。在通往多重宇宙的道路上,我會掃除一切障礙。唯有我能使多重宇宙之間和諧共處,任何人都別想對我設限,我絕不接受任何毫無原理的限制!
高爾基望着眼前這個既強硬又天才的人物,忽然明白,唯有這樣的人,才能帶領地球人穿越多重宇宙,征服未知領域。他最終以臣服的姿態說,低下頭,行了一個“宇宙臣服禮”:“米凡先生!作爲科學家,我會服從您的一切意志。但請別忘了您與我國總統會見時的承諾!那關系到兩國的戰略合作,也關系到人類能否團結一致對抗外宇宙威脅。”
米凡讓都督拿來一封信,雙手遞給高爾基,信封的火漆封印上印着一個復雜的圖案:“我偉大的俄羅斯朋友,您所擔憂的一切,皆在這封信中。將它交給總統先生吧,他會理解的。”信封是用火漆封口的,上面印着米凡的私人印章——一個由因微子符號組成的“王”字,象征着他對多重宇宙的統治權。
信封是開封的,顯然有意讓高爾基過目。回到下榻的賓館,高爾基終究忍不住拆開信,信紙是用特制的植物纖維制成的,能保存千年不腐。信上的字跡蒼勁有力,正是米凡的手筆:“我承諾以中國和俄羅斯兩國爲穿越多重宇宙核心成員國,此點永遠不會改變,……!永遠難忘在莫斯科與您的會見,那杯伏特加的滋味,至今仍在舌尖縈繞,就像俄羅斯人民的友誼一樣醇厚……”看到這裏,高爾基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他知道米凡在重大問題上從不說謊,他的承諾比任何條約都更有約束力。
米凡要從五千多位科學家中挑選所需的特研科成員,待他們的血樣、頭發、指甲等采集完畢,他將首先從體力、體能、體質和智商四個方面擇優選取,通過因微子運動速度和方向的綜合分析,篩選出最適合的人選。這些數據對他將來打印作戰部隊至關重要——不同的宇宙環境需要不同體質的士兵,比如在高重力星球,就需要因微子運動速度更快的人,他們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強度能適應更大的引力;而在低重力星球,則需要因微子運動方向穩定的人,避免出現骨質疏鬆等問題。
米凡舉行的告別宴會,規格遠高於生日宴會。宴會廳裏擺放着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的珍稀花卉,每一種都象征着不同的宇宙元素:玫瑰代表地球的生命力,花瓣的數量恰好是 365片,對應一年的天數;蘭花象征外宇宙的神秘,它的花期能精確到小時,與因微子的半衰期一致;仙人掌則寓意着在惡劣環境中的堅韌,它的刺含有特殊的生物鹼,能刺激因微子保持活性。在最後的告別演講中,米凡竟熱淚盈眶地說,聲音哽咽,眼中的藍光與淚光交織,形成一種奇異的紫色:“一個曾在垃圾桶裏挑食物的無名小輩,能有機會帶領地球人穿越多重宇宙,這樣的事唯有在偉大的中國才能實現。”他的聲音哽咽,停頓了一下,平復情緒後繼續說道,“我此刻要說的是,你們之中的若幹位科學家,將進入我的米王 1號特研科,與我一同代表地球人穿越多重宇宙,去探索那些未知的奧秘,去征服那些神秘的世界。”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掌聲,沒有唏噓!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心髒狂跳,等待着那個決定命運的名字。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空調系統發出微弱的聲響,像宇宙深處的背景輻射,在大廳裏彌漫。科學家們的臉上寫滿期待與緊張,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掌心沁出汗水,浸溼了手中的餐巾;有人不停地吞咽口水,喉嚨滾動;還有人閉上眼睛,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能被選中。
米凡繼續說,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每一個眼神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析着每個人的內心:“我憎惡那些爲私欲背叛祖國之人,但歡迎爲真正的科學事業加入中國國籍者。是做穿越多重宇宙、征服多重宇宙的自願者,還是成爲其中的主人,抉擇權在你們手中。”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像在進行最後的篩選,“明天,名單將在終極七區網站公布,祝大家好運。”
靜!出奇的寂靜!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科學家們的臉上寫滿期待與緊張,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掌心沁出汗水。他們知道,這個決定將改變他們的一生,甚至改變人類的命運。大廳裏的空氣仿佛被壓縮,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只有牆上的時鍾在滴答作響,記錄着這歷史性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