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做什麼?”
鳳儀涼微微凝眉,打量着他手中的那塊木牌,同她那日在邵凌海身上看到的相差無幾。
“那日大小姐不是對這木牌挺感興趣?本王便命人再去尋了一塊贈與大小姐,”紹凌海溫和的說,忽然壓低了聲音:“更何況……本王還沒來得及報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這木牌當本王的一點心意。”
鳳儀涼看着他,清冷的目光似要看透這個人,可是那深邃的眼神裏仿佛容納了星河湖海,她只看到了一片浩然正氣和淡然,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個男人心中,竟然也隱藏着幾分溫柔?在這冰冷的皇宮中,當真爲數不多。
她愣了一下,直到另一道身影從他背後匆匆而來,才回過神來,低垂着眼眸回答:“謝王爺厚愛,那日臣女已說得很清楚了,您救過臣女一次,臣女也救了您一次,咱倆互不相欠,就此別過,往後再見就是陌路人,莫不是王爺病了一場,連記憶都有些缺失了?”
紹凌海眼中含了笑意,被她一番冷嘲熱諷竟然絲毫提不起怒意,這丫頭還是如此牙尖嘴利。
“大小姐何必這麼生疏,本王不記得有答應過。”
“你……”
鳳儀涼氣結,見阿穆閃身到紹凌海身邊,低聲耳語一番,紹凌海神色幾次變化後歸於平靜。
“今日之事,先暫且如此吧。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那就先告辭了。大小姐若是還不舒服,本王叫阿穆將你們送回王府。”
鳳儀涼本想拒絕,紹凌海已先一步壓住了她的聲音:“戲要做全套不是?”
他吩咐了一句,便帶着月色匆匆離去。
鳳儀涼望着他的背景失神片刻,這才深吸了口氣,繼續裝作嬌弱的模樣,任由着侍衛在身後不遠處將她扶着上馬車,坐在車上,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才莫名的鬆了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她在紹凌海面前總有種莫名的局促感,大概是他幾次三番爲她解圍,讓她沒辦法對他視而不見。
素禾見她一副鬱卒的模樣,忽然想起在府中聽到的傳聞:“奴婢聽府裏的侍衛大哥說,小姐出去夜訪的那晚,城西那邊發生了一起好大的命案,一家子人全都被殺光,據說官府至今還在追查凶手。”
“小姐你說,那凶手也是夠大膽的,竟然敢在天子腳下殺人……”
話音未落,鳳儀涼的臉色已瞬間煞白。
素禾擔憂的望着她,鳳儀涼忽然抓住她的手,“你方才說……城西?”
素禾點了點頭,鳳儀涼猛的鬆開她的手,身子躥出馬車外,抓着車夫的衣袖說了句:“先不回王府,去城西。”
一股不祥的預兆盤旋在心頭,鳳儀涼卻並不想去深究,也不敢深究,生怕得到一個她無法接受的結果。
馬車順勢向城西的方向駛去,她回到車裏,靠在車壁上閉上眼,那晚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心頭。
希望……是她想多了。
馬車行到巷口便不能再進,鳳儀涼從馬車上跳下來,提起裙擺就往巷子裏跑去,遠遠的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鼻尖,離得越近她的心跳越發激烈,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直到醫館的的一角出現在眼前,她才慢慢停下腳步,面前的土地早已變成了黑色,是被鮮血浸透了之後才會產生的變化。
僅僅是看着這土地的顏色,鳳儀涼便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這家醫館……說到底也是因爲她才遭了這飛來橫禍,若不是她將那個人帶來……那人也不會爲了保密而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