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有此事，你倆可以作證嗎？！”
這真是瞌睡來了枕頭，保長說話的聲音都因爲興奮而變得尖銳，兩只眼睛爍爍放光！
“當然能了！也不瞞保長，這頭狼還是俺倆幫着抬回來的，一人還分了條狼腿呢！”
“可這不能叫搶，誰讓許飛把這頭狼丟在村口，這都是俺拾的！！”
這倆家夥簡直是恬不知恥，這番話把保長都給逗樂了。
笑着說道：“好好，這都是小事，由我做主，沒有人敢說這頭狼是你們搶的。”
“只要能作證許飛揚言要殺人，我便給你們做主！”
劉拐子和王麻子連連點頭，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因爲這是個山村，住戶並非是聚集在一處，而是根據地勢零零散散的分布，整個村莊占地廣大。
這二人住在村東頭，離着事發地點有相當一段距離，所以根本不知情。
這是偶然聽到消息，這才跑來查看情況。
當看到鄭禿子被燒成恐怖的焦屍，兩個家夥都嚇得不輕。
回想起昨晚許飛前來討要獵物，那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看了心頭發毛。
而且還說過要讓鄭禿子遭天譴，結果連夜就發生了失火事件。
哪有這麼巧的事？肯定是許飛氣不過獵物被搶，晚上殺了鄭禿子，又來個焚屍滅跡！
保長這回算是心裏有了底，轉過身來，對着張三嘿嘿冷笑。
“我說張三，你得了許飛好處，就幫着他掩蓋殺人惡行，是不想活了嗎？”
“大周律法規定，包庇殺人者與之同罪！”
張三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保長，俺真沒扯謊啊，你別聽他倆瞎叨叨。”
“要我說啊…說不定是這兩個東西搶了獵物，生怕許飛找他們算賬，這才誣告好人呢！”
保長兩眼一瞪，罵道：“閉嘴！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把你也送到官府裏！”
“到那時候，你老婆孩子沒了指望，只能全家餓死！管住自己這張嘴，聽見沒有？！”
張三心裏明白，自己不管怎麼說，保長也絕不會信半個字。
村裏都知道，保長是個色鬼，惦記着許家媳婦的美貌，這是要害死許家老二，將之據爲己有呢！
“你們幾個，把附近的住戶當家的都叫來，誰要是敢不來，就是做賊心虛，以殺人犯論處！”
四個家丁出了門，沒過多長時間，把周圍那些住戶的戶主都叫了過來，大概有十幾個人。
看到人到齊了，保長滿臉陰森，緩緩說道：“都聽好了，許飛獵物被搶，所以懷恨在心。”
“當夜手持利刃，殺了鄭禿子，你們遠遠都看到他了，官府要是來查案，必須出來作證！”
這些村民面面相覷，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保長，俺可沒看到啊，這不冤枉好人嗎？鄭禿子搶人家的狼，這俺倒是可以作證。”
“沒錯，還有王麻子和劉拐子，這三個人把人家狼搶走，還威脅俺們不許亂說呢…”
衆人七嘴八舌，都替許飛說好話，一則大家夥是真沒看到，二則也不願做僞證。
保長臉色漸漸陰沉，兩只眼睛猶如餓狼般凶狠！
“都閉嘴！！你們這些刁民，受了許飛的好處，這才縱容包庇，都應該下大牢！”
“給我聽好了，到時候官府下來查問，必須按我說的做，否則服徭役、出苦工就讓爾等去！”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說話了。
大家夥明白，這年頭只要被抓去服徭役，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保長和官府有往來，讓誰去誰就得去，哪裏得罪得起。
看到衆人不再說話，保長說道：“我這就派人去官府報案，你們先回去吧。”
“誰要是敢走漏風聲，暗裏知會許飛，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完，保長領着人揚長而去，王麻子和劉拐子也得意洋洋，溜溜噠噠各自回了家。
其他的村民呆若木雞，人人臉上都帶着內疚和懼怕。
“這可咋辦，獵物本來就是人家許飛的，咱要是幫着做僞證，這不等於害人嗎？傷天害理呀！”
“可不是咋的，許家老二人可厚道着呢，大早晨給俺家送來肉，香得連舌頭都快沒了，吃人嘴軟啊…”
大家夥面面相覷，都拿不出個主意，可卻沒有人敢給許飛通風報信。
誰都知道，保長心狠手辣，和官家捕快素有勾結，一旦實施報復，必定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過了良久，衆人緩緩散去。
張三關上了門，坐在炕上長籲短嘆。
旁邊的婆娘聽着心煩，把手裏的鞋底狠狠一摔！
“別叨叨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許飛是個好人不假，給了咱家肉俺也感激，可不能用命去報答吧？”
“如果不按保長說的做，到時候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當家的，你可千萬別糊塗啊！”
張三半晌無言，過了良久才說道：“家裏的，你說的有道理，這年頭誰顧誰啊…”
“我在屋裏待着憋屈，出去透透氣，吹吹風，不然胸口堵得慌！”
說完，便打開門踉蹌前行，在村外的野地裏亂走，心裏實在是難受得很。
要說這個村子也算民風樸實，大多數人心都是好的。
許飛待人寬厚，仗義慷慨，誰又忍心去害他？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幫着保長作證，自己家就要倒大黴。
人都是自私的，總得趨利避害啊！
張三心裏想着事，半低着頭，眼神茫然、蹣跚前行，漸漸的身影被風雪吞沒。
村子就在山腳下，出村不過十幾丈便是茂密的樹林，有些住戶爲了砍柴方便，就住在林子邊上。
張三無意中一抬頭，看到劉寡婦家的院門大開，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這家住得有些孤單，和其他住戶離了七八丈遠，爲了避嫌，平時也少有鄰居和這個寡婦走動。
劉寡婦命苦，丈夫死的時候，兒子剛剛七八歲，前兩天被一頭巨熊入室叼走。
等找到的時候，只剩下了半只腳，實在是讓人慘不忍睹。
從那天起，劉寡婦就有些瘋瘋癲癲，這大冷天不關門，顯得十分反常。
張三生怕出什麼事，趕忙走過去觀看。
剛到門口，一陣北風吹過，濃厚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嗆得人直皺鼻子。
張三壯着膽子往裏一瞅，嚇得是魂飛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