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我正和一瓶頑固的草莓牛奶搏鬥。塑料封口像焊死了一樣，我用牙咬、用鑰匙戳，甚至對着桌角猛敲——全都無濟於事。
"該死..."我咬牙切齒，指甲不自覺地掐進塑料膜。
"嘶啦——"
一聲清脆的撕裂聲，牛奶封口像張薄紙一樣被整齊劃開。我盯着自己的右手食指，指甲不知何時已經長到了近兩厘米長，邊緣鋒利得像手術刀，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貝般的光澤。
"這科學嗎？"我小聲嘀咕，試探性地用指甲輕輕劃過牛奶盒邊緣——又是一道完美的切口。
早餐桌上，我鬼使神差地用指甲幫老媽開了醬油瓶——那個連老爸都擰不開的陳年老瓶。老媽驚訝得差點摔了煎蛋："默默，你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呃...最近練握力？"我縮回手，把指甲藏到掌心。
上學路上，我忍不住一直研究自己的新"工具"。指甲不僅變長變硬，似乎還能根據需求微調銳度——輕輕劃過樹幹，能留下細如發絲的刻痕；稍加用力，就能剝下一整塊樹皮。
"齊默！"林小北在校門口揮手，"快來看這個！"
他正和幾個同學圍着一台自動售貨機發愁。新上市的限量版可樂卡在了出貨口，半個身子懸在外面，搖搖欲墜。
"我們已經晃了十分鍾了，"林小北擦擦汗，"再這樣下去上課要遲到了。"
我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鍾打鈴。環顧四周，確認沒有老師在場，我悄悄伸出食指，用指甲尖輕輕劃過出貨口的塑料擋板。
"咔嗒。"擋板應聲而開，可樂滾了出來。
"臥槽！"王胖子瞪大眼睛，"你剛才用什麼開的？"
我迅速把手藏到背後："就...鑰匙啊。"
"騙人！我都沒看見你掏鑰匙！"林小北拽過我的手，"讓我看看你有什麼秘——"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倆同時盯着我的指甲——經過剛才的"使用"，它們似乎長得更長了，現在至少有2.5厘米，而且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白色。
"你..."林小北壓低聲音，"去做美甲了？"
"啊？"我愣住了。
"就是那種...男生美甲？"林小北比劃着，"我表姐說現在很流行。"
"對！沒錯！"我立刻順水推舟，"就是...美甲！最新款的...呃...工具甲！"
林小北半信半疑，但上課鈴拯救了我。我們飛奔進教室，我趁機把指甲在褲子上蹭了蹭，希望它們別那麼顯眼。
然而事情沒那麼簡單。第一節語文課，我的指甲又自作主張地變長了，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劃出了幾道深痕。同桌蘇雅不小心瞥見，驚訝地小聲問："齊默，你在桌上刻字？"
我慌忙用袖子擦桌子："就...練練書法..."
"用指甲？"蘇雅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的指甲...好特別啊。"
下課鈴一響，蘇雅立刻拉着閨蜜們圍過來："快看齊默的美甲！他能用指甲刻字！"
五個女生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盯着我的手。我尷尬得想鑽地縫，但轉念一想——既然已經被當成美甲，不如將計就計？
我故作神秘地清清嗓子："這是...最新技術，納米強化甲。"
"能給我開個快遞嗎？"一個女生掏出個小包裹，"我昨天就拆不開了。"
我輕輕一劃，包裹應聲而開。女生們發出驚嘆，立刻引來更多圍觀。到上午第三節課時，我已經幫全班開了十幾瓶飲料、五個快遞、甚至修好了王胖子的眼鏡螺絲。
"齊默，"王胖子推了推剛修好的眼鏡，"你這美甲在哪做的？我也想去。"
"呃...網上教程？"我支支吾吾，"自己DIY的..."
午飯時間，我的名聲已經傳到了隔壁班。食堂裏，不斷有人來請我開瓶蓋、拆包裝。我像個移動開瓶器一樣被輪流借用，連食堂阿姨都讓我幫忙拆了幾箱調料。
"生意興隆啊，美甲大師。"林小北端着餐盤坐到我旁邊，"早知道我也學美甲了。"
我幹笑着，突然發現指甲又長了——現在至少有3厘米，而且顏色越來越深，幾乎成了鐵灰色。照這個速度，到放學時我就能cosplay金剛狼了。
下午體育課，我的"美甲"終於引來了麻煩。足球卡在了球網頂部，體育老師正準備去拿梯子，我腦子一熱喊道："老師！我來！"
沒等阻止，我已經沖到球網下，一個高跳（僵屍彈跳力真好用），同時右手一揮——
"譁啦！"足球連同半片球網一起掉了下來。
全場寂靜。體育老師張大的嘴能塞進那個足球。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甲已經長到近5厘米，像五把小匕首，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齊默..."體育老師的聲音有點抖，"你手上那是什麼？"
"美、美甲！"我結結巴巴地回答，"就...那種...藝術美甲..."
"藝術美甲能割破尼龍網？"體育老師走近一步，"給我看看。"
我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背後，腦子飛速運轉："是...特制的！用了...納米材料！我表哥開的店！"
"你表哥開美甲店？"體育老師的表情像是聽說豬會飛。
"對！他...很前衛！"我硬着頭皮編下去，"這種指甲是給...呃...戶外運動愛好者設計的！緊急情況下可以當工具用！"
體育老師將信將疑，但上課時間寶貴，他最終只是警告我："明天把那些...東西...卸掉！體育課不許戴危險物品！"
危機暫時解除，但更大的麻煩來了——女生們聽說我有個"開美甲店的表哥"，紛紛圍上來要聯系方式。
"我表哥...去國外進修了！"我邊後退邊解釋，"要...三年才回來！"
"那你能教我們嗎？"蘇雅眼睛亮晶晶的，"下周有cosplay比賽，我想要你這種能劃破東西的指甲！"
"我...我技術還不成熟！"我落荒而逃，"會傷到人的！"
放學鈴一響，我第一個沖出教室。躲進男廁所隔間，我盯着自己的"凶器"發愁——指甲已經長到影響正常活動了，寫字時總戳破作業本，拿筷子像握匕首，連掏口袋都差點劃破褲子。
"怎麼辦..."我小聲嘀咕，試着用牙齒咬指甲——結果差點崩了牙。
手機震動，是莫小雨的短信："聽說你改行做美甲了？菜鳥，控制不住指甲生長是常見的新手問題。校醫室，現在。"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沖向校醫室。推開門，莫小雨正翹着二郎腿看雜志，桌上擺着一套...美甲工具？
"來得正好，"她頭也不抬，"選個顏色吧。"
"什麼？"
"顏色。"莫小雨指了指一排指甲油，"雖然你的問題不是塗塗指甲油就能解決的，但至少能糊弄過體育老師。"
我崩潰地抓頭發："你不明白！它們一直在長！再過一小時我就能去演恐怖片了！"
莫小雨終於放下雜志，嘆了口氣："菜鳥，《僵屍生存手冊》第47頁，'指甲護理指南'，你沒看？"
"我...跳着看的..."我小聲承認。
"就知道。"莫小雨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金屬盒子，"伸手。"
盒子裏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銼刀，閃着銀光。莫小雨抓起我的手，不由分說開始銼我的指甲。
"這是..."
"純銀銼刀，摻了微量大蒜精華。"莫小雨手法嫺熟，"僵屍指甲本質上是一種角質化能量體，普通工具根本沒用。"
說來神奇，銀銼刀所過之處，指甲乖乖變短，邊緣也變得圓潤。十分鍾後，我的雙手恢復了近乎正常的外觀——除了顏色還是不太自然的灰白色。
"塗這個。"莫小雨扔給我一瓶透明指甲油，"能維持24小時。"
我如獲至寶地塗上，指甲立刻變得和常人無異。
"每天一次，別偷懶。"莫小雨警告道，"還有，別再炫耀你的'超能力美甲'了，除非你想上科學雜志封面。"
我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麼指甲突然長得這麼快？之前還好好的..."
"因爲你今天用得太多了。"莫小雨翻了個白眼，"僵屍指甲是工具，也是武器。用得越多長得越快。控制使用頻率，懂？"
回家的路上，我盯着"正常"的指甲，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面，它們確實很方便；另一方面，這種隨時可能失控的感覺太糟糕了。
手機又響了，是林小北："兄弟！我表姐想請你周末去她美甲店當技術顧問！她說可以付你每小時200！"
我差點把手機摔了。這下好了，一個謊扯出更大的謊。我苦笑着回復："告訴你表姐...我表哥的商業機密不能外傳..."
睡前，我翻出莫小雨給的《僵屍生存手冊》，找到第47頁。除了指甲護理，還有一整章關於"如何僞裝非人類特征"的內容。我越看越心驚——原來指甲只是冰山一角，後面還有牙齒、瞳孔、皮膚溫度等各種問題需要應對。
"這比高考還難啊..."我嘟囔着，突然感覺指尖一陣刺痛。開燈一看，指甲又冒出了一小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我嘆了口氣，摸出銀銼刀和指甲油。看來今晚得定個鬧鍾，每兩小時起來修一次指甲了。
窗外，月光照在我的"美甲工具"上，銀銼刀反射出冷冽的光。我忍不住想：這樣的雙重生活，我還要過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