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廠事件如同多米諾骨牌般一環扣一環,其根源在於丁義珍的倒塌所引發的連鎖反應。
大風廠位於光明峰景區開發的規劃地,地價瞬間飆升。
在得知廠長蔡成功資金短缺後,高小琴聯手李達康的妻子歐陽菁和丁義珍設下圈套,讓蔡成功以大風廠的全額股權作抵押獲得過橋資金。
然而,歐陽菁的一句話便讓蔡成功即將到手的銀行貸款化爲烏有。
後來,蔡成功意識到中了圈套,於是展開了護廠運動,這也引發了轟動京州的“116”
事件。
這樁麻煩事與孫連城毫無瓜葛,他本無意卷入其中。
但風暴終將波及到他。
孫連城推測,由於光明峰項目停滯不前,李達康可能會尋求山水集團重新注資。
爲了政績,他一邊下令拆除工廠,一邊在事件曝光後於記者招待會上大義凜然地表態以樹立自己光明的形象,而光明區則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原本故事中,孫連城會與丁義珍據理力爭爲光明區保留一些底蘊,但他穿越而來根本不想趟這渾水。
當前的光明區財政困難,連員工薪資發放都面臨挑戰。
若事態進一步惡化,沙瑞金出面幹預,政績導向的李達康或許會推諉責任,讓某人負擔費用。
此人何以甘願爲李達康解決難題?
同時,大風廠事件觸發了一系列整改行動,孫連城因“懶政”
遭到李達康嚴厲批評,備受輿論壓力。
他內心暗自決定,不願淪爲李達康塑造形象的犧牲品。
在傾聽鄭西坡的傾訴時,孫連城細心記錄,這些信息將成爲他的“證據”
待鄭西坡傾訴完畢,孫連城表達了同情,並說:
“鄭師傅,大風廠的現狀真是令人揪心。”
鄭西坡急切地說:“孫區長,您得給我們指條明路啊!”
孫連城寬慰道:“光明峰項目乃市重點,達康書記極爲重視。
我作爲區長,在此事上發言權有限。
丁義珍逃逸一事你也知曉。
聽你所述,大風廠招標生變,山水集團趁機放貸,這背後定有蹊蹺。
員工持股、廠長抵押股權,這些做法在程序和法律層面均存疑。
山水集團的行爲或已構成非法侵占,你們應尋求專業人士調查。
鄭師傅,御史台是舉報的好去處!”
鄭西坡恍然,御史台有他舊友陳岩石之子陳海,或許能助一臂之力!
他激動地起身欲謝孫連城。
孫連城故作恍悟,皺眉問道:“鄭師傅,貸款流程本已推進,爲何最終未能獲批?”
鄭西坡及大風廠員工對此一直困惑不解:“怎會突然生變?誰有如此大的能量?”
孫連城點頭沉思:“莫非是行長暗中作梗?”
“對了,那位行長不就是達康書記的夫人嗎?”
“什麼?天呐,達康書記知道嗎?”
談及李達康夫婦,孫連城一臉嚴肅,仿佛突然驚醒,驚訝不已。
鄭西坡聞言,亦是目瞪口呆,全身僵硬。
意識到自己可能言多必失的孫連城開始環顧四周,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鄭西坡一聽李達康夫婦牽涉其中,頓時心生畏懼,先前的憤怒被恐懼取代。
他亦開始回避眼神,深知自己無法與李達康抗衡。
孫連城見鋪墊已夠,便借尷尬氣氛說道:
“鄭師傅,你的請求,我會盡力而爲。”
“已到下班時間,我還有私事處理。”
鄭西坡連連點頭:“那孫區長,我就不打擾了,今日真是感激不盡。”
孫連城故作正色:“鄭師傅,今日我並未說什麼。”
言罷,他匆匆離開辦公室,直奔停車場。
此刻的孫連城已拋卻尷尬與恐懼,因爲他該提示的都已點到。
大風廠事件尚未爆發,鄭西坡定會去找陳岩石,讓御史台的陳海等人介入,一切尚有轉機。
待他們發現此事與丁義珍亦有關聯,侯亮平定會迅速行動,緊盯高小琴與歐陽菁。
如此,孫連城肩上的重擔又將轉嫁給李達康。
孫連城坐進車內,系好安全帶,顯得格外放鬆,但旋即又皺了皺眉:“誒,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罷了,只要大局無礙便好!”
離開單位的鄭西坡騎着三輪車,載着幾盆大風廠的花卉,直奔陳岩石所在的敬老院。
至敬老院門口,他才撥通陳岩石的電話:“陳老,我從廠裏帶了幾盆花來,麻煩您代爲照料。
您在家嗎?”
得到肯定答復後,鄭西坡加速蹬車前往。
陳岩石的院落裏花卉滿目,空地種菜,涼亭掛鳥籠,一片生機。
接完電話,陳岩石笑着對老伴說要去泡茶。
這時,鄭西坡已蹬車抵達。
陳岩石上前端詳花卉,意味深長地說:“投其所好啊!”
“瞧您說的,我要有這本事,早就發財了。
花不錯,就是養得一般。
進來坐吧。”
二人落座後,鄭西坡以“養得一般”
爲由,痛苦講述了大風廠遭山水集團陷害的困境。
陳岩石焦急詢問原因,鄭西坡才爲難地將孫連城的分析與推斷一一道來。
“竟有此事!”
陳岩石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老伴端來茶水,急忙安撫。
陳岩石怒不可遏:“這群敗類,把漢東糟蹋成什麼樣了!”
“先別氣,身體重要!”
“對對對,陳老,您先冷靜,咱們想想對策!”
“還能怎樣,必須嚴查!”
陳岩石撥通兒子陳海的電話,嚴肅地命令他速來。
陳海本就因丁義珍案忙得焦頭爛額,等他趕到敬老院時,夜幕已降臨。
他來時還在琢磨,何事讓父親如此憤怒。
見鄭西坡也在,他本以爲是小糾紛需要他調解。
本就忙得不可開交,他哪有時間管這等瑣事?
直至陳岩石讓鄭西坡將所了解的情況全盤托出,他才猛然發現,大風廠的糾紛竟然牽扯到了丁義珍!
陳海對丁義珍成功出逃一直心存疑惑,他和侯亮平也認爲丁義珍背後定有更大的案子和更可怕的存在。
此番,李達康夫婦、高小琴、丁義珍三方被扯在一起,原本混沌的局面似乎有了一絲明朗!
心中有了計較後,陳海又覺得有些蹊蹺,看了看焦急的鄭西坡,不解地問:“鄭師傅,您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陳海的好奇情有可原,畢竟鄭西坡只是個平凡工薪族。
他是如何從這錯綜復雜的線索中,提煉出讓御史台大夫都恍然大悟的有效結論的?
此刻無人打擾,鄭西坡忘了孫連城的告誡:“我本來打算先去光明區區長孫連城那裏一趟,再去陳老家。”
他接着說,“在了解大風廠的困境後,孫區長敏銳指出,蔡廠長雖然把大風廠抵押給山水集團的高小琴,但員工們並不知情。
他希望我向御史台舉報,廢除抵押合同。
然而,他後來覺得事有蹊蹺,銀行明明已批準貸款,爲何會突然變卦?因此,他推測背後可能有陰謀。”
提到孫連城,陳海的目光變得銳利。
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回想起侯亮平調查孫連城卻一無所獲,還鬧出笑話,導致御史台受批評,陳海對孫連城多了幾分留意。
他心中疑惑,如此復雜的案子,孫連城僅憑幾句話就能推測出來?
陳海皺眉問道:“孫連城區長與李達康書記關系微妙,他是不是想借你來告訴我這些,以此挑釁李達康?”
鄭西坡連忙搖頭,強調孫連城是在下班後接待他,認真記錄問題,耐心分析,提供解決方案。
他並不知道鄭西坡與陳海父子的關系。
陳海仍有疑慮,但父親陳岩石打斷了他:“別管孫連城有何目的,他提出的疑點值得調查。
小海,你去查一下,無論真假,在其位謀其事,絕不允許有人危害百姓!”
陳海點頭答應,決定先放下對孫連城的主觀判斷,專注於案件調查。
他隱約覺得,這或許是個重要線索。
告別父母和鄭西坡後,陳海立刻致電下屬陸亦可。
陸亦可在御史台擔任侍御史,參與過逮捕丁義珍的行動,值得信賴。
他簡要布置任務,要求準備山水集團董事長高小琴、李達康妻子歐陽菁以及山水集團近年來的發展資料,懷疑他們與丁義珍案有關聯。
陸亦可起初驚喜,但聽到加班要求後,聲音頓時冷淡。
陳海不解,丁義珍案已有新進展,爲何她如此平靜?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
孫連城哼着小調,腳步輕快地走進家門。
他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輕鬆和喜悅。
肖玉姝好奇地從沙發上起身,到玄關迎接他:“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見到孫連城的樣子,她的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她彎腰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或許是因爲常年練習瑜伽,即便穿着寬鬆的睡褲,彎腰時臀部曲線也格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