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宜酒量很好，招標結束的酒會上，她也沒喝多少，剛剛那一口威士忌更不足矣。
沒醉，整個人卻透出一種微醺的感覺，勾着沈既舟襯衫的手，並沒放開，目光灼灼。
“好好講講，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你放棄到嘴的項目，得罪人也得護着。”
沈既舟低頭看了一下領口白皙的手指，沉默思索了幾秒，捏住了程珊宜的手腕，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拎到眼下，貼在一起。
口氣不算橫，但是也不算太溫和，捏着程珊宜的手用了幾分力氣。
“我的人，程大小姐也感興趣？”
被拽住程珊宜非但不惱，反而興致更高。
“看來，是真寶貝嘍，連打聽打聽都不行呢。”
沈既舟沒吭聲，算是承認，眼光落在程珊宜漂亮的臉蛋上，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珊宜，我既不問你和程家那個養子是什麼關系，你也不用操心我和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說好的，各玩各的。”
提到了程家那個樣子，程珊宜臉色變了變，勾住沈既舟襯衫的手用力攥緊，將他胸口的布料揉皺成一團捏在手心。
“好，你不許碰他。”
“那程家那邊也請程小姐好好應付。”
話音落下，兩人相視一笑，程珊宜鬆開了手。
沈既舟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一個小時，也差不多了。”
“早點休息，不打擾了。”
離開程珊宜那，沈既舟在車裏坐了一會兒，打開手機撥通了雲漪的電話，只可惜盲音響了又響，無人接聽石沉大海。
不僅這一晚的電話石沉大海，後面一連幾天，兩人都是斷聯的狀態。
Alice說雲漪提了年假休息，至於去哪也沒細說
沈既舟沒動用人去找，開始電話打過兩個後無果後，明白地知道她在躲着自己，便想着冷靜一段時間。
這一冷靜，就是小半月。
提了假期後第二天，雲漪就從港島去了深城。
才到療養院，便在手機裏刷到了沈既舟和程珊宜的娛樂新聞。
【沈程招標夜地庫同車直搗淺水灣！】
【沈程密戰淺水灣！地庫同車夜會】
一個又一個炸裂奪人眼球的標題竄上熱點，熱度飆升。
有圖有真相，甚至沈既舟從淺水灣裏出來，嘴角含春的笑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手機消息又閃進來。
“Alice說你請了長假，你離開港島了？”
沈既舟的消息。
雲漪根本沒點進去，看着手機上沈程兩人同乘的照片，懵了幾秒，迅速掐滅了屏幕。
她拼命告訴自己，自己不是沈既舟承認的正牌女友，比起名正言順，程珊宜才是未來他要娶進門的太太，她沒資格吃醋，更沒理由難過。
這樣麻木地坐着，雲漪垂眸靜思了大概有半分鍾，又重新打開手機，回復了那條消息。
“請假了，出來散散心。”
“已經和項目負責人那邊講過了，退出競標的尾巴會掃幹淨，沈總有什麼工作安排隨時發在我郵箱。”
回復完，雲漪迅速收了手機，企圖將腦海打掃幹淨，然後走進了療養院。
收到雲漪回復的時候，沈既舟正在高爾夫球場，約了談事，談觀也在。
“高副行長還沒來，要不先試兩杆，熱熱身？”
談觀端着姿勢，捏着球杆，已經是準備好的狀態，帽檐壓得較低，檐下是聚精會神地眼睛，盯着遠處的同事，岔開的雙腳稍微調整了一下步子，站定後揮杆將球送上了果嶺。
“耶！”
球打完，身後的沈既舟還是沒出聲，談觀覺得不過癮回頭發牢騷。
“喂，和你說話呢，都不替我歡呼一下？”
沈既舟眼皮都沒抬一下，心情不好，嘴巴尤其毒。
“你那球技，100杆都進不去洞，有什麼可歡呼的。”
“哎！沈既舟我得罪了你了嗎？”
談觀台球德撲都玩得轉，唯獨這高爾夫一直不見長進，被沈既舟揭短有點生氣。
“你厲害，你們家Ivy也厲害，行了吧？”
“不對啊， 高副行長是最喜歡打高爾夫的，Ivy上次雙鷹進洞，厲害得緊，你今天怎麼，沒帶她過來？”
提到雲漪，沈既舟的神色變了變，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抬眼不鹹不淡地懟了談觀一句。
“怎麼，上次還沒輸夠？”
“沈既舟！”
沈既舟沒理會談觀的跳腳，提了杆站好，低頭看着白色小球完全靜止了幾秒。
揮杆出去那一瞬，他的腦海裏又閃過了雲漪的面容，胸口起伏，力道加重。
她這次不僅耍脾氣，還“離家出走”。
從沒有過的。
在深城住了幾天，雲漪關了手機，退了各類社交軟件，也沒怎麼查看郵箱，一直都在醫院陪着申紅芹。
但就算是她不去主動看，還是無意在療養院的電視新聞上聽聞了致美恒業中標的消息。
大概是麻木了，她竟然沒什麼感覺。
時隔了這麼多天，雲漪終於調整好狀態，手機開機後登錄上了賬號和郵箱，Whatsapp裏全是未讀消息，郵件也有十幾封。
最上面的消息是談觀。
一條又一條語音，雲漪看着都眼暈，但也沒轉文字。
她正巧吃飯，談觀的聲音適合做白噪音，下飯。
“漪漪，你去哪啦，怎麼好久都沒見你了？”
“漪漪，你休假啦！在哪逍遙呢，怎麼也不回消息？”
“漪漪，這周末既舟生日，你還不回來啊！”
談觀就是這樣，背着沈既舟就要叫漪漪。
前面的消息，雲漪一邊聽一邊吃着盤子裏的金槍魚色拉，完全沒什麼情緒起伏。
直到聽到了周末沈既舟的生日。
其實，不用談觀提醒，雲漪記得不要太清楚。
甚至每一年，她都會提前幾個月去準備生日禮物，今年也不例外。
她本想這次躲到深城，就裝聾作啞，沒想到還是怎麼躲不掉。
從只能默默祝福享受普通福利的小職員，到混跡在他的核心交際圈，爲他煞費苦心準備一個又一個生日禮物的重要角色。
八年了，沈既舟的生日，她沒缺席過一次，哪怕是當年在美讀書，不顧視察，十幾個小時跨越太平洋，她也會飛回來。
怔愣着正出神，手機在桌面瘋狂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沈既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