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安這幅畫作了大半個時辰。
花枝需要延伸感,他便執筆繞到她前方,要在她脖間點綴。
她面色殷紅,比他筆下的紅梅更嬌豔,一綹發絲垂在鬢邊,似搖曳的柳條兒,又似化了形的風,吹亂他的注意。
他抬手將她發絲撩起,別至耳後。
昭華腰肩酸痛,直接往他懷裏一倒,帶着點任性的不配合。
“腰酸了。”
不知他怎會有這種怪癖。
張懷安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將她的衣服往上拉,擋住那一株極好看的梅花,不讓它展露在人前,自私地將它霸占。
隨後,他長袖一拂,單手摟住昭華,將她輕鬆從案桌抱了下來。
他還有兩日便要走了。
昭華心神不寧。
她側坐在他腿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勾弄着他腰間的玉佩。
那玉佩看起來成色一般。
“懷安,你走了,我會想你的。”
張懷安那拇指壓在她唇瓣上,“又不是不會再見面。”
昭華那舌尖輕輕略過他指腹,眼神清澈,好似只是在跟他打個招呼。
“那你呢,你會想我嗎?”
張懷安那虎口抵着她下頜,拇指和食指捏住她兩個雪腮,像在懲罰她剛才的無禮。
他低眼看她,瞳仁裏夾雜着撩撥人心的東西。
“想你作甚?想你這嘴多會哄人,還是想你這手多不安分?”
這時,外頭的小廝輕扣門。
“先生,熱水打好了。”
張懷安說了聲“進來”,那小廝便提着桶熱水,腳步穩健又輕快。
浴桶在內室的屏風後。
張懷安抱着昭華坐在案桌邊。
小廝低眉垂眼,不敢看案桌這邊的人,徑直繞去屏風後。
他需要進出不少趟,才能將浴桶裝得差不多。
最後一桶水倒完,小廝躬身行禮。
“先生,水裝好了。小人告退,”
張懷安要沐浴,昭華也該走了。
可她剛要起身,就聽他一本正經道。
“去把你背後的顏料洗幹淨。”
昭華恍惚了一下。
“這不是你的洗浴水嗎?”
張懷安聞言,溫潤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你想我們共浴?”
昭華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可下一瞬,張懷安就橫抱着她起身:“也不是不行。”
到了浴桶邊,他將她放下。
她面朝着浴桶,那熱氣蒸得她面熱。
這才堪堪站穩,張懷安就從後環住了她
她雙手抓牢浴桶邊緣,眸中閃過一絲凌亂。
隨即,他捏着她下巴,讓她側頭。
他們距離很近,隨時能親上。
他那灼熱的呼吸橫掃她耳畔,帶着蓬勃的力量……
張懷安目光深深地將她看着,卻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片刻停頓後,他鬆開她下巴,語調溫和。
“跟你說笑的。這是專爲你調的藥浴,我泡不得。”
“藥浴?”昭華面露不解。
“你昨晚睡得不安穩,泡了藥浴,舒緩舒緩,夜裏好睡眠。”
張懷安言簡意賅地說完,便轉身去屏風外了。
昭華則望着那平靜的水面,眼底一片斑駁。
竟是專爲她準備的嗎。
算他有心了。
她將衣裳一件件脫去,掛在那屏風上。
隨後她踩着那木階,緩緩進了浴桶內。
這藥浴的確不錯。
僅僅一刻鍾,她就覺得渾身輕鬆了。
全身經絡都疏通了似的,她連呼吸都覺得順暢。
就是不知道張懷安在外面做什麼。
她轉頭,視線被屏風阻隔,只能看到那模糊的身影。
他好像正坐那兒看書。
室內寂靜,她出聲問:“懷安,你在看什麼?”
“閒書。”
“能念給我聽聽嘛,我都沒事做,好無聊。”
張懷安默了幾息,“你確定想聽?”